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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陆行鸯噙着一丝了然浅笑,对张嘉亭歪头:

      “大人是在考我?……那不如打个赌,我若体面为您解决此事,就将这块地卖给陆家,成不成?”

      “爽快!” 张府尹哈哈大笑,点头道,“我向来信得过陆掌柜,那咱们期限就不定了,任你什么时候解决!”

      说得倒是豪爽,可新奇之物最不宜等,既要垄断,比的就是速度。

      要是处理晚些,稻米被割完,她不需要一块光秃田地。

      陆行鸯最终答应也因形势所迫,转眼快深冬,等新稻长出还要历经一季,陆家没那么多时间耗。

      事情有些进展,也算是好事,准备告辞时,正厅门前忽然出现画绣小丫头。

      陆掌柜默默好一会儿,恍然。
      ——是了,画绣与她一起来,路上惊呼荷包掉了,要去找,她便让找到后再来。

      本以为只需一会儿,谁料找物太久,以至于陆行鸯……忘了。

      她细瞧一番,发觉画绣神色不太对劲,像是被人欺负了,蔫蔫的。

      府尹还在,陆行鸯还是问道:“画绣,怎么了?”

      “小姐!” 画绣是个直性子,主子都问了,自然要答。
      小丫头委委屈屈拖着音调,“我找到荷包回来,门口小哥说你已经进去,将我也放进来,园子大,我就迷了一会儿路,就一会儿!”

      “一个守卫就凑过来,问我是不是府里新来的侍女?叫我说好话给他听听!轻狂得很!”

      听到这儿,陆行鸯懂了,沉了眉眼,问画绣有没有吃亏?得到对方否认的言语。

      身后的张府尹怒气冲冲喊道:“少爷呢?将少爷喊过来!”

      举止轻狂,说句好话,张大人不用动脑子,就想到他不争气的儿子。

      陆行鸯主仆等张吕文过来。

      少顷,匆匆跑来一个紫衣男子,离了还有一段距离,便能瞧见这男子剑目星眉,很英气。

      要是走姿更正常些那就更好了——因为他与其说是跑过来,不如说他是蹦过来的更确切些。

      张吕文就是蹦几步再跑几步过来的。

      他进了门,也不看清屋里人,先当了个笑脸人,响亮地喊了一声“爹”。

      紧接着瞧见画绣,还不待张府尹怒斥刚刚有没有言行不当,就先一步惊道:“哎!你这小侍女怎么在这儿?”

      这二傻子!不打自招!
      张大人气不打一处来,好在陆行鸯还在这儿,否则当即就要动家法。

      张府尹忍怒告诉张吕文,这是京中陆掌柜身边的侍女,你对人家行为轻浮,理应道歉。

      张吕文低头小声嘀咕:那个小丫头还踢了他一脚呢!都瘸了!

      但自家老爹一声“又在干嘛?”太过严厉,他实相地闭嘴。

      大丈夫能屈能伸!张吕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了歉,又被张府尹罚去抄写家规。

      苦战!

      出了府门,画绣一脸懊恼:“主子,早知那登徒子是张家公子,我当时就不说了,给你添乱!”

      “想多了。”陆行鸯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天气冷下来,小姑娘柔暖的发丝分外温暖,“张府尹本就教子严厉。”

      小丫头懵懂看她,陆行鸯笑了。

      两人回了府,见陆昭正蹲在门槛嗑瓜子,他见陆行鸯回来,瞅几眼后别过头去,闷闷的。

      陆行鸯奔波回来,只想洗漱,见他这样,又不忍,吩咐画绣先到厨房看看有没有烧水。

      待画绣走后,陆行鸯走过去,蹲在陆昭的面前。

      “阿爹——”她唤道,又问,“怎么了,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呀?”

      她软软问话,陆昭没了先前要和她赌气的气势,转过头盯着陆行鸯,接着站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要往屋里走。

      咦?陆行鸯不明白。

      难道今日去梨园听戏时,他没抢到一个好位子?

      陆行鸯上前挽着陆昭的臂膀,难得慢下步子陪着陆昭散步,老爷子的腿脚不太利索,平日陆行鸯总是嫌他走的太慢,有事都是吃饭时就告诉他。

      这一举动显然奉承得极好,陆昭松了口气,话就松口说出来。

      “阿鸯……我今日和隔壁老李头聊天,才知道你明日要去宫中赴什么接风宴了,说是石小将军在临玢剿了伙儿山匪,这事你知不知道?”

      陆行鸯脚步微顿,心想原来如此。

      她微不可闻地一叹,还是转过脸来朝陆昭笑眯眯,歪头回答:“知道,小将军有功,陛下犒赏,自然得为他接风洗尘。”

      陆昭默了默,又问:“咱们就是一个商贾之家,有什么资格去赴宴呢?阿鸯,这几年陛下器重你,我隐约看出了些什么,你就老实告诉阿爹:咱们陆家在为陛下做什么事吧?”

      他这样直白,陆行鸯反倒一笑,像是被阿爹严肃劲头弄得莫名其妙,觉得好玩似的,也添了一句玩笑话:“阿爹多想,陛下器重我,是因为看上了我的才华,要不是身为女子,早就去朝廷为陛下效力了!”

      陆昭却不笑,兀自看着她很快低了上扬的嘴角,垂了眉目,像是愉悦的情绪刚上来一点,又被其他的不知名的东西给压回去。

      他看着女儿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蹙的眉头,疼惜得心中一悸。

      “你也不用瞒我,两年前,你有个大买卖,我当时虽然夸你能干,手里人也告诉我一些细枝末节,跟临玢那些山匪是扯上关系的吧?”

      陆昭慢慢踱着步子,叹口气,“算算时间,你刚接手那个单子不久,陛下就对咱们陆家青睐有加。”

      “……阿爹还没老,这些心里都明白。”

      陆行鸯没有说话,想着当年她确实不敢向亲爹明说。

      她知道这个老头虽然在生意上克扣刻薄,但是从来不干勾结山匪这种行当,甚至以耻为耻,她不敢说——再后来,越来越难开口。

      这件事现在终于被陆昭摆上台面,她在些微惶恐时,竟然也将心放下来。

      终于知道了。陆行鸯心中想。

      她不想以默认的方式承认所作所为,便点头:“是有关系的,但是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接着,按压在心头多年的、每次午夜梦回醒来都会想起的这个秘密终于被她告知。

      有些事,告诉瑞帝和顾寻安这两位高位者,她不过是表明一下忠心,让陆家能有机可乘;而临玢那边的老管家和身边的画绣,她不得不告诉他们——她需要人手,且非常信得过。

      若是她一人可以办成那些事情,她必然不会让后者这样亲近的人涉险——通匪是大罪。

      陆昭也不回屋了,父女俩在园中亭台处进行了很长时间没有的交谈。

      已经把热水调好,在房中等了快瞌睡的画绣最后起身寻找,离了老远,就能听到这小丫头在四处呼唤“主子——主子——”

      趁画绣还没有看见,陆昭赶忙摸了摸陆行鸯的头,挥手让她走人:“我女儿果然比爹厉害!但是——”

      他拖长音调,有风在他身后,将凋零下来的树叶卷起,飞旋成肉眼可见的风漩,似乎能够直冲天际。

      “阿爹还没老呢——最起码,可以撑着我女儿嫁人的!”

      陆行鸯还未回答,画绣已经发现了她,向这边飞奔,小丫头精力旺盛,脚力也快,眨眼间便到身前。

      陆行鸯失神般,望着陆昭离去越来越远的背影,有释然也有好笑,想到平日阿爹咋咋呼呼,像个老顽童,今日这么害羞?

      不就……摸了下她的头嘛?陆行鸯暗暗哂笑。

      她忽然想:正月十二是阿爹寿辰,那日让他好好高兴一回。

      陆行鸯眉眼温柔,面容也格外柔和,她舒了一口气,乖乖跟在画绣的身后,回去洗漱。

      晚间陆老爷子外去溜达,正巧路过陆行鸯的屋子,三更已过,陆行鸯的屋里还亮着明明的一豆烛光。

      老爷子默默看了一会儿,走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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