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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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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临近上朝的时候了,养心殿寝殿里头还没有一点动静。一直候在寝殿帘子外头的寿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以往景帝都是不用自己去叫的到了时候就会自己醒过来。
寿锦看着后面站着一排捧着朝服冠冕的侍女,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床帐里头的景帝其实早就醒过来了,不过他忘记了自己一直独睡的大床上还睡着一个人。
一睁开眼想起身叫人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动弹不了。转头就看见了睡得正香得慕婤,掀开盖在自己胸前的被子,头探进被窝里面一看,就发现慕婤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腿上。
许是掀开被子让冷风灌入暖烘烘被窝中,慕婤鼻子皱了皱往景帝的怀里更加钻入了几分。惹得景帝哭笑不得,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之后,又伸手拨开了慕婤压在自己身上的腿。
在外头挣扎了许久的寿锦,看外面的天越来越来了,眼睛一闭掀开帘子走到床榻旁隔着床幔轻轻的喊了一句:“陛下,陛下?该……”
还没还没喊完就见到了一只手伸出了床幔摆了摆手,示意寿锦小声儿点,寿锦见状就知道了自己是打扰到了里头那位主儿,便马上就跪下来了。
不一会儿景帝就掀开床幔出来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寿锦:“轻点儿声,去偏殿。”
看到景帝一身单衣径直地往偏殿那头走去了,寿锦立马爬了在一侧拿了披风跟在景帝的后头出了去,吩咐在外面候着得宫人去偏殿,又跑着追上景帝:“陛下,秋末天凉,保重龙体还是披上披风吧。”
景帝侧头看了寿锦一眼,接过了他手上的披风,披在了身上走到了偏殿。
片刻宫人就捧着景帝上朝要更换衣物发饰拿了过来,景帝展开双臂,边让宫人整理身上的十二章纹的朝服,边看着捧着冕旒的寿锦出声道:“去吩咐宫女,不必叫醒慕姑娘,要是慕姑娘醒来饿了就传早膳,要是不想吃就让她等着朕下朝之后再一起用早膳。”
仪仗早就在外面候着了,景帝上了御辇之后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御辇中的扶手,闭目养神一会儿之后,低下头看着底下的寿锦:“你今日不用跟着朕去上早朝了,回乾清宫去吧。”
寿锦脚步顿了一下,弓着身子行了一礼之后又吩咐自己的小徒弟等会儿上朝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然后又跪在地下等着御辇走远之后才起来往回走。
寿锦倒不是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景帝今天为什么不用自己跟着上早朝,他心里明白景帝让自己先回乾清宫还不是怕宫人们照顾不好那位慕姑娘,他现在算是清楚了慕姑娘现在可是紧紧地占着景帝的心头的位置。
坤宁宫内宫女们正帮着皇后梳妆,怜书从外面进来后便打发了在寝殿的宫人出去外面候着。皇后见状却没停下正在描眉的手,等画好了一对远山眉之后又抿上鲜红的口脂之后,才边挑着簪子边问怜书:“是打探到乾清宫昨夜发生了何事。”说完又从台子上挑了一只累丝镶宝石金凤簪朝后递给了怜书。
怜书接过簪子之后就插在皇后那高高的凌云发髻上:“乾清宫倒没什么大动静,宫人们闭口不提那姑娘的事,不过昨晚陛下没有要水,看来那淑妃的养女没有被陛下临幸。”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嘴角含笑道:“这不临幸就不见得陛下看不上那个姑娘,那姑娘在陛下的心里头的分量重着呢,咱们那位平日如谪仙般的陛下,昨日在御花园中的动静跟掉下神坛无异,这前朝后宫一半的势力还在太后那,眼下陛下跟太后正是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时候临幸了这个姑娘就得放进后宫,这姑娘身份低下难免会被太后磋磨。”
怜书听完皇后说完一幅茅塞顿开的模样,不由得感叹:“娘娘果真蕙质兰心,不愧是当年未出阁时京中人人赞叹的女中诸葛。”
皇后听到怜书说自己女中诸葛的时候,正拿着护甲向往手指上套的手僵硬起来,脑子里全部都是前十几年自己豆蔻年华时的回忆,想到了当年那个在京中鲜衣怒马的翩翩公子。
“苏苏,你真是这辈子我见过最聪慧最漂亮的女孩儿。”
“苏苏,你听听这京城里的人都说你是女中诸葛呢,不愧是本侯的苏苏。”
“苏苏,我爱你,胜过万里江山满天星辰。”
“苏苏,这侯爷我不当了,你能不能别嫁,跟我离开京城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苏苏,我还是忘不了你,我对不起怀瑜。”
“苏苏,收好这玉佩,我不在的时候它替我守着你。”
“苏苏,别哭,只愿来生我们能做一对普通夫妻相守一生。”
“苏苏,苏苏,来生再见。”
十几年过去了,回忆没有消减,反倒越发浓烈。皇后从一个暗格取出一枚玉佩紧紧的拽在手中按在心头,心如刀割。
怜书看到皇后这副痛苦的神情就知道皇后一定是想起了顾小侯爷,心中数不尽的叹息,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不断的磕头:“娘娘,娘娘,是怜书口不择言,怜书罪该万死”
皇后好不容易才将心头的悔恨压了下去,睁开双眼已是满面的泪水,没有用帕子就用手指慢慢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对怜书说:“起来吧,本宫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本宫的错。”看着自己满头的珠翠,没错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有控制不住感情,是太后的错,是淑妃的错,是当年的李贤妃的错。
刚刚的妆容被脸上的泪水染花了,皇后拿了一盒玉容粉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妆容补好,看着镜中自己妆容完美无瑕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的笑容“走吧,时候不早了,想必那些妃嫔们都来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慕婤在乾清宫窝了快一个月了,日子还是往常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过慕婤对练功这件事还是很坚持的。
慕婤腿上的伤早就好了,不过还是每天缠着景帝晚上要陪着自己睡觉,不过除了睡觉还有被慕婤缠着亲下额头,景帝倒是安分的很,每天晚上就是盖被子纯睡觉,搞得慕婤都以为自己这小身板吸引不了英明神武的景帝陛下了。
还有就是每天被景帝盯着用膳,饭量倒是大了一点不过在景帝看来还是小,经过景帝快一个月的喂食,慕婤竟然还长高了一点,对于这一点景帝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这一个月中还是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的,就是在月中的某一天自作聪明的寿锦大总管想着景帝那么就没临幸后宫了,那么久了慕姑娘也没有跟景帝发生点什么,一向雨露均沾的景帝该翻牌子了。
那天敬事房的人捧着满满当当一盘子绿头牌跪在景帝面前让景帝选的时候,慕婤刚好捧着一碟御膳房送过来的糕点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敬事房的人叫景帝翻牌子。
景帝还没说出退下的那句话的时候,就听见门口瓷器碎裂的身影,只见慕婤转头就走。景帝一手推开了那个敬事房总管,去追慕婤的时候还瞪了站在一旁的寿锦,吓得寿锦跪下来,对着那个敬事房的总管说:“你先回去吧,陛下今日是不会翻牌子了,今天算是踩着龙须了。”
还不明所以的敬事房总管连忙捡起了散落满地的绿头牌,战战兢兢回了敬事房。
景帝追着出来的时候,看到慕婤只穿着领边圈毛的上袄和一条单薄的绣花马面裙坐在院子的花坛上,眉间都挤出一条沟壑来的景帝,坐在慕婤的旁边,轻声地解释道:“那敬事房的人不是朕叫来的,是寿锦放进来的。”
慕婤像是没有听到景帝的话一样,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抽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睛也没有搭理景帝。
景帝看着慕婤眼睛红红的,鼻子也冻得红红的,又想起今天钦天监的上奏的奏折今年的初雪就在这几天了,眼看着这天快要下雪的样子,心里想着要是不镇压一下这个小姑娘,估计能别扭的坐到天黑。
心里的想法一落实,景帝就从慕婤的身边站起来,插着腰对着慕婤说:“你看看这天快要下雪了,你还要在这坐多久,反正朕是要走了,朕可不想陪着你当雪人。”
景帝说完转身就走了,还没走几步呢脖子就被人勒住了,没有转过头去看,低头一看这小手就知道是慕婤了,心中暗笑手却抓住了慕婤的腿弯往上一勾,就这样背着身上这个没点重量的小姑娘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只见慕婤的头窝在了景帝脖子上,糯糯的带着点鼻音:“陛下你又欺负我!”
景帝把慕婤往上托了一托:“朕说了敬事房的人是寿锦那个没眼色的奴才放进来的,这宫中没有一个女人想要的,除了你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姑娘就这样钻进了无声无息的钻进了朕的心里,不过绾绾朕不得不去找她们,这朝堂还在被太后把控着,朕有生之年就是想把朝廷肃清。”
慕婤把脸放在景帝的颈窝摩挲了几下:“我都明白的,只是我心里有一点点的难受,陛下你去找她们的时候能不能别碰她们?”
景帝眼神坚定看着前面高悬在屋檐上的牌匾:“朕答应你,朕不碰她们,绾绾你再等朕一年,一年后朕就可以掀出太后的最后一条线,朕虽然废不了皇后和淑妃还有后宫那些那些臣子塞进来人,但朕往后只有你,只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景帝说完就感觉自己的颈窝那热热的湿湿的,轻笑了一声:“傻姑娘,怎么哭了?”
背后传来慕婤的哑哑的声音:“没有哭,风吹的。”
“嗯,今儿的风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