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23 ...
-
23
抵达海珍坊门口,路明义没敢一个人进去,在门口候着简庄。
“帅哥,你认识的是个有钱人啊?这里一顿饭,赶得上我一个月工资了。”简庄一下班就赶过来,脸上风尘仆仆的。
路明义敷衍地“嗯”了一声,满脑子事情。他拍掉简庄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简庄冲他一乐。
“傻笑什么你?”路明义突然觉得动荡不安的心平稳下来,他拉上乐呵呵的简庄,两人一块进去。
齐远臻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左边坐着沈言,右边是徐景辉。
包厢是八人座的,大圆桌,路明义没敢距离那三人太近,挑他们对面坐下。
简庄大大咧咧的,跟路明义坐一块后问:“这都是谁啊,帅哥你不给介绍介绍?”
“这是简庄,我现在的……呃……房东。那边中间的是齐远臻,我老板,右边的是他手下,徐景辉,左边的你认识,上次跟我一起去派出所的那个,沈言。”
齐远臻恭谦地笑笑:“算不上,最多半个老板。”
简庄跟对方不熟悉,听说又是路明义的老板,也不多废话,生怕说了什么不顺人心的话,给帅哥招麻烦,姑且接受自己是房东的这个身份。
路明义进来后,齐远臻就招呼服务生上菜,这会儿所有的菜,陆陆续续的都送上来了。
大伙儿一起喝了头杯酒,齐远臻先动筷子,其他人才敢跟着夹菜。
一座子海鲜,扇贝、牡蛎、海参、海胆、龙虾……应有尽有,简庄吃得欢快,酒除了第一口,就没再碰。在他眼中,这桌菜可比酒值钱多了。
路明义没什么胃口,沈言两颗眼珠子放在他身上似的,打从他进门,就一直盯着自己瞅。他夹了一只小龙虾,壳还没剥掉,齐远臻开腔了。
“沈言,为什么吃这顿饭,你知道吗?”
沈言一脸不情愿的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你家的红油漆是我找人泼的,远臻……”
“嗯?”
“齐先生并不知情。”沈言硬生生的把称呼给憋过来,眼里充满落寞,“这杯酒权当是我跟你赔不是,对不起。”
沈言仰头把酒喝了,站在餐桌前,看着路明义。
其实,也不是多大事,毕竟人没受伤。路明义又不是小心眼的人,既然人家道歉了,他也就原谅了,而且他懂沈言落寞的由来,他又何尝不是,喜欢上齐远臻这种人,只能是不幸。
仰头把酒喝掉,呵,还挺冲人的。
“喝得真干脆,来,跟我喝一杯。”齐远臻不给路明义吃口菜缓缓,举起酒杯。
“谢谢齐先生。”路明义忙站起来,一手拿着酒盅,一手拿着酒杯给自己满上。
“生分了,我虚长你几岁,叫声哥吧。”
路明义纠结了几秒钟,没好意思开口。沈言在一旁呕的鼻子都快喷火了,看路明义的眼神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路明义突然想起身上满是红油漆的英俊。沈言连条没有杀伤力的狗都不放过,齐远臻如果无权无势,他会上杆子粘在他身上吗?
几分钟路明义觉得这人与自己同命相连,现在,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清楚的明白,沈言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今日的道歉定是齐远臻压着他来的,他心里百般不情愿。
刚才齐远臻不让沈言叫自己的名字,现在主动让自己叫他哥,路明义报复心起,张嘴就喊:“臻哥。”
沈言两条眉毛都快纠到一起打架了,路明义看得那叫一个痛快,反倒忽视齐远臻脸上一闪而过的难以形容的表情。
简庄跟头猪一样,不怎么说话,除非要喝酒,他基本是嘴巴不停,始终在吃。
席上除了他,就属徐景辉最安静。在路明义的印象里,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整场饭吃下来,徐景辉统共说过两句话。
“先生,我敬你一杯。”
“先生,少喝一杯,注意身体。”
倒是条合格的忠犬,路明义呵呵笑了笑,暂且离席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刚巧撞上齐远臻。
齐远臻站在走廊上说:“真巧。”
路明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像是偶遇,倒像在故意等他。
“齐先生也来方便?”
“刚才你不是这么叫我的。”
“……”路明义语塞,竟然叫不出口。
“想红吗?”齐远臻没头没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路明义猛地抬头看他,“想做男一号吗?只要你愿意,《再说一次我恨你》的男一号就是你的了。”
那个角色之前定下是沈言的,现在突然变卦,齐大老板不在乎违约金,但这其中的含义,路明义不能忽略。那会儿沈言是齐远臻的暖床人,所以主角是他的,现在,齐远臻要把主角给他。
沈言的位子易主了,代表什么?他要是接了这个男一号,他成了什么?
路明义冷哼一声,心里觉得难受,嘴上不依不饶:“男一号我不想做,男二号我也不想做,之前定下的那个配角已经很让我满足,不劳齐先生费心。”
从齐远臻身边擦过,路明义的心脏剧烈快速的跳动,拒绝暗恋人的邀请,他得花多大的决心。那种感觉就好比掐着自己的伤口,还笑脸迎人说:“啊,不痛,真不痛,不信我再加点儿力掐给你看?”
宽厚的肩膀,挺直的背脊,有七八分相似的背影不期而遇的与路明义的背影交错起来,然后重叠,最后消失。
齐远臻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心口的窟窿越来越大,他低着头,看着发亮的皮鞋面喃喃道:“想听一声臻哥,也不容易啊。”
“齐先生,您没事儿吧?”徐景辉半天没见齐远臻回来,担心地出来找他。
“没事。”走了几步,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朦胧的呼喊,齐远臻突然止步,扶着墙壁捏了捏鼻梁,记忆中的一声声“臻哥”叫得他心绞痛。
徐景辉安静地等着他,从不多一言一语。
过了片刻,齐远臻睁开眼,眼里恢复以往的镇定,可徐景辉还是一眼看穿了镇定后隐藏的哀伤。
“算了,不回去了。”齐远臻叹了声音,摇摆着手说,“景辉,扶我去车里,跟他们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车里,齐远臻掏出钱包,徐景辉不等他打开,说:“我上去结账。”
齐远臻勉强一笑:“我请客,哪能让你付钱?”
“我有钱。”
“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儿,要不你哥得怪我了。”齐远臻不容拒绝地笑了笑,抽出一张信用卡交给他,“快上去,我在车里等你。”
徐景辉点着头离开,走出三四步,回头。齐远臻闭着眼,揉捏着太阳穴。
徐景辉低低地叫了声“臻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