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非典型童话》抒彧

12、夜半天文塔

　　新鲜出炉的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队员波特小姐相当自觉地维护起自己身为找球手的尊严，她严正警告亲爱的Jam-jam，休想在自己的手底下偷走一个金色飞贼。詹姆大言不惭地表示，在霍格沃茨的这一年多里他已经完成了超级进化，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他——桀骜不羁的格兰芬多搞事王、夜游成习的霍格沃茨探险家、各种密室密道的心悦三会员，詹姆·666·波特，绝不是格洛瑞亚可以轻易阻拦的。

　　“说得好，说得好。”格洛瑞亚热情地鼓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詹姆因为她这种玩味态度而对她怒目而视，格洛瑞亚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一会，都品味到了对方的如虹气势。

　　“嗨，我真是傻了（“没错！”格洛瑞亚高兴地接话。詹姆面不改色。），和你计较这个干嘛。”詹姆眼珠子一转，忽然笑开了，“你也就能阻止我这么一会，你还能阻止我一辈子吗？我明年肯定能进魁地奇队！到时候还不是——”他做出一个抓球的手势，也许是手到擒来的意思。

　　“那你可不能在明年的选拔时间被关禁闭。”格洛瑞亚笑嘻嘻地说。
　　“噫，你太小看我了，同样的错儿我能犯两次吗？这次是失误，下次他们肯定逮不着我！”詹姆自信满满。

　　“其实你可以不违反校规，比较一劳永逸。”格洛瑞亚假惺惺地提出建议，“然后多把隐形衣给我用用，此举或可成就霍格沃茨史上最伟大的星象学者——格洛瑞亚·波特。”毕竟她穿着隐形衣不是去禁书区就是去天文台。

　　“不要随便做梦。”詹姆没好气儿地说，“我还指望你能把隐形衣的时间给我匀一匀呢，你竟然用隐形衣去学习！天啊，真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的格洛瑞亚耸了耸肩，不同使用方式而已，她懒得和詹姆辩论这个。不过她其实也赞同探索霍格沃茨，但是她自己懒得去——而且这活儿又累又容易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大半夜的她上哪儿洗澡去呀，也就男孩子们不在乎了。

　　相比之下，天文台就是一个干净得多，也安全得多的选择。
　　她披着隐形衣，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扇壁画后的拱门，滑进一条詹姆亲情提供的密道，再转上几个弯，就到了霍格沃茨最为震撼、浩瀚，城堡的顶端，天文塔。
　　11点的天文塔总是没人的——一年级的时候她不懂事儿，十点不到就过来，以至于总是得僵着身体看高年级的巫师如痴如醉、如癫如狂、如入无人之境地调情、接吻，被迫欣赏非限制级青春爱情动作片，譬如……

　　“噢，宝贝。”男生像是唱歌一样甜蜜而缱绻地说，他的手指抚上女孩的脸庞，女生发出“咯咯”的笑声，把双手搭在男生的腰上，然后在暗色的夜空下闭上眼睛，随后格洛瑞亚就能听到毫不掩饰的、在寂静空间下格外明显的吮吸声和喘息声……

　　她闭上眼睛、一脸菜色地狠狠甩了甩头，把这类场景从大脑里面甩出去，她忍不住腹诽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约会地点这件事上的无趣与固执——为什么总是天文塔！然后无奈地更改了夜游期的时间安排。

　　她现在一般是先睡一会调节一下精神状态，十一点左右过来，这时候小情侣一般都散得差不多了，虽然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回了宿舍还是去找空教室做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儿。格洛瑞亚就能抓到机会偷偷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设备观察和绘制星图，十二点十分离开——她的手表上有一个巧妙的小咒语，提醒她应该回到宿舍睡觉，这是一套多么成熟、高效的时间表！她对此感到十分得意。

　　但是今天她到得比平时稍微早了一些，恰好和一对依依惜别的情侣擦肩而过。到早的原因应该归咎于她今天格外的亢奋，这是她和詹姆得到隐形衣以来，她第一次在自己的隐形衣使用期间赶上满月！她坐在望月镜斜后方的一个小凳子上，双膝并拢，把《摩普索斯之眼》垫在月亮盈亏表之下，画星图用的羊皮纸放在脚边，把眼睛凑到镜片后面，用目光描摹璀璨的夜空。

　　圆满的月亮静静地散落着清辉，它高悬着，在深秋显得有些伶仃，天文塔上应景地吹起了寥落的风，风里似乎还夹杂着时高时低的嚎鸣。格洛瑞亚暗自哀叹自己没有再加件外套，她打了个寒颤，努力对比了一下望月镜里面的影像和月亮盈亏表上的图片，手指僵硬地握着羽毛笔，在银白色的圆圈边上填写观察记录，大概就是四五句的样子，没一会就结束了这一项工作。她眯着眼睛又确认了一下月亮的状态，转动望月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它和火星的相对位置，然后呼啦啦地翻着《摩普索斯之眼》，想找到对星象的解释。

　　书籍这个东西毕竟是死的，她只能读到最典型的月相解释，但是生活中的事物一般都是光怪陆离，各有各的奇葩，往往介乎于某两种月相之间。所以她得自己来解读。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伯特伦借给她的占卜书里面的理论叙述，再次摆弄了一下望月镜，然后用羽毛笔在刚刚的笔记旁边工整地写下结论的关键词：“冒犯，怒火与冲突。”

　　她搓了搓浓密的黑色长发，她作出这个预言纯粹靠自己脑海里一种似乎不容抗拒的直觉，而预言的内容又是这么的骇人听闻，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神棍——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詹姆的“占卜不靠谱论”挺有道理。

　　她伸展了一下自己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直的腰板，把书和月亮盈亏表抱起来，她要换个大型仪器来绘制星图了，信息越多往往预言的内容就越准确。

　　她透过大型望远镜看了许久，伸手去抓之前准备好的羊皮纸却摸了个空，羊皮纸已经被风吹到了拐角处，她刚刚看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她无语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起身去捡。

　　“——谁在那里？”一个声音在墙角的另一侧响了起来，格洛瑞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不幸地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探出了隐形衣的边缘，在人看来，就是一只断手悬停在半空中，这个场面要多诡异，就能有多诡异。

　　“学生？”那个发问的声音和缓了一些——格洛瑞亚抬起头，发现他就是占卜课的教授，那位据说极为灵验的先知帕克教授，他应该是注意到了格洛瑞亚的手还带着些孩童特有的肉乎劲儿， “把隐形斗篷放下来吧，孩子，这么晚了，你在天文塔做什么呢？”

　　格洛瑞亚的脑筋转了片刻，最后乖乖地把隐形衣扯了下来，教授误认为这是一件普通的隐形斗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无恙地溜掉。

　　“我来看星星。”她诚恳地说，把月亮盈亏表和占卜书籍递给他看，没有教授会讨厌好学的学生，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帕克教授显得有些吃惊，他定睛浏览了一下月亮旁边的几行小字：“你来…学习占卜？”
　　“是的，先生。”她努力露出那种仰慕式的目光，心里祈祷着教授能看在自己是个天天向上好学生的面子上放她一马，“我对占卜这门神秘、实用、精深的学问充满好奇。”

　　“我没在课上见过你，你是二年级的学生，对吗？”他浅茶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是的——二年级没有占卜课…我本来想去找您，但是我想…像您这样的——真正的先知，可能并不喜欢被冒昧打扰？”格洛瑞亚小心翼翼地说。

　　帕克教授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然后和蔼地把书本还给格洛瑞亚：“实际上你随时可以来打扰我，我基本都呆在北塔。我随时欢迎有天赋的孩子。”

　　“噢，噢，好的，先生。”格洛瑞亚受宠若惊地接过书本，没忍住问了一句，“我们家不是先知家族——从来没有过先知，我也可能有——有天赋吗？”

　　“没有凭空出现的家族，先知家族都是从‘第一位先知’开始的。”帕克教授把手背在身后，高深地说。
　　格洛瑞亚沉默了一下，他这话当然有道理，但是她没弄明白这位教授现在作何打算，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回去吧，孩子。”帕克教授轻柔地说，既没有给她扣分，也没有给她警告，他甚至都没有问一下格洛瑞亚的名字和院系，这真是令人大感惊奇，不过这正合她意，“我希望——明天晚上八点能在北塔见到你。”

　　“是，教授。”格洛瑞亚的侥幸幻想被戳破了，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还是没逃过禁闭。但是至少比扣分检查费尔奇三件套大礼包好些，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望远镜，抱着自己的东西，披上隐形衣，在帕克教授若有所思的注视下匆匆离开了天文塔。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天文塔呢？格洛瑞亚纳闷地思索，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她的光荣夜游史上可以录入几十个天文塔的夜晚，而帕克教授从未出现过。她引以为豪的绝妙时间表出了差错，这绝对称得上一件让格洛瑞亚郁闷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