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苏内翰

12、巨奖

　　戴裕如没料到金老板为其精湛高超的武功所折服，开出了价格不菲的高额年薪，欲召之麾下。
　　戴裕如少年时代懵懂莽撞，深受武侠小说影响，崇拜武学乃至暴力。在青春叛逆期时，离家出走少林寺学艺。但在少林寺，机缘巧合碰到了一位不世出的武林高僧。不仅武功深不可测，更具悲天悯人的佛法造诣。在正式拜师之后，对师父指心发愿，绝不可挟技欺人、不可为虎作伥、不可背师授徒等诸多门规。而观燕舞夜总会金老板的场面做派，绝非身世清白的商人。开此高薪，只怕让其为公司或老板充任保镖之类，肯定违反门规，自然万万不能答应。至于只要委曲求全便可清偿巨债，这念头却不屑一顾。
　　戴裕如抱了一下拳，轻声说道：“感谢金老板对我的厚爱，家师有命，不能擅施武功，更不可以当私人保镖。实在不能从命，抱歉了。”
　　胡自先原本听到金崇威开出如此高价聘请戴裕如，心里艳羡不已。但令他傻眼的是，老戴一口回绝。他急忙打圆场道：“阿飞，难得金老板惜才爱才，如果觉得薪酬少的话，可以商量。我知道你要照顾你女儿，在这里上班不需要坐班，大可忙你的大事去。”他久在杭州，刚来江州一个月，不知道戴的女儿已经病故了。
　　金老板头点的像小鸡琢米一般，连连称是：“我老金只是特别仰慕戴老师的身手武功，请挂一个名就可以了。公司有重要外事活动的话，请一同列席即可。税后年薪80万您看如何？您女儿看病可能需要用钱，可以先预支第一年的年薪。”
　　戴裕如心想：80万恰好可以偿还自己所背负的债务，如果女儿还在治病，说不定就会犹豫一下。如今女儿已经病殁，那是丝毫也不会犹豫了。
　　“我女儿已经过世了。我来此地只是为了替老胡救场，听他说您有一个节目录制。”戴裕如故意不提是否接受高薪，其实也是再一次无言的推辞了。
　　金老板难掩十分失望的神色，缓了一下说道：“对、对、对，我差点把大事忘了。”
　　原来金老板是以歌舞厅、夜总会娱乐业起家，后来无意中搭识了影视圈的大腕，就搞起了影视拍摄的投资，在前几年影视剧兴旺的时候赚得盆满钵满。近来发现做网络直播很赚钱，便开了一家华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南燕演艺经纪公司。颇有几个网络直播走红，也带动了公司的大发展。前一阵通过一位导演的介绍，与美国最大的社交网络公司“亚当”合作，参与它在中国的节目摄制。搞了一个实时竞赛型的直播节目，并负责中国整个南方地区的代理。他想通过这个有着巨奖噱头的节目，再一次扩大影响，甚至是国际影响。所以广觅各种人才来参与这个直播节目，本来他挑中了胡自先，没想到胡意外受伤，居然推荐了一位如此厉害文武双全的戴裕如。
　　美国“亚当”公司借着在线直播短视频的流量全球迅速上升的东风，打造了奇幻色彩的一个真人对战直播大赛节目“13号直播室”。要求所有选手自参赛起至被淘汰前，必须隔离自己的亲属进行相对封闭式竞赛。选手共通过“真心话与大冒险”2个内容相结合，连闯9关，最终大奖为空前的一千万美元。
　　金老板本欲粗略讲一下直播节目事宜，一看时间已经深夜3点，便说干脆下午2点到公司总部碰头细谈。
　　戴裕如实在不想回家，一是无法面对顾莹的深情厚爱，二也是想回避这个带来屈辱难受的环境。胡自先自告奋勇地带他回了江州的复式新居。
　　25日中午1点，戴裕如在胡自先家吃了午餐，便又登上他的路虎越野车，向市中心的南燕公司驶去。
　　戴裕如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全身焕然一新。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穿着老胡的外国名牌白衬衫、黑西服，就连内裤也是英国的名牌。
　　路程恰好经过金岸公寓，戴裕如看见小区门口接连开出2部警车，心里嘀咕：小区里难道发生什么大案子了？来了这么多警察。
　　老胡的路虎越野车和这两部警车擦肩而过。而这一次错过，等江警官再找到戴裕如，解开戴家山笔记本之谜，整整晚了1年。也意味着他破格在肩膀上加一颗花，升为三级警督也晚了一年。
　　江州南燕演艺经纪公司在市中心宏海大厦，占了最上面的整整8层。顶层是金老板的董事长办公室、大小2个会议室、2个高级商务套房。在楼顶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以及一个小游泳池。
　　老胡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两位刚从38楼电梯中走出来，便看到一位身材颀长、端庄大方的20多岁女秘书迎立等候。她轻声软语领路，引导两人进入一间10人位的小会议室，在沏完茶后便去禀报金董。
　　不大一会儿，金老板满面春风的走进小会议室，身后除了女秘书小潘，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金董事长今天是西服革履，精神颇好。介绍了随行的两位年轻人，宽面大耳、身材健壮的30岁左右的男子是公司涉外法务小岑，挺像韩国人的；秀丽娇小、肤色微黑的20岁的小姑娘小艾是将来戴裕如节目的录播助理兼英语同声翻译。
　　金老板和戴、胡两位握了手，便说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离开。交代小岑、小艾要积极配合好，把合同的事情弄妥当。临走之前对着小艾说：“你就是新来的网红艾薇？以后要照顾好这位戴大侠，他以后将是公司的安全总监。”
　　艾薇瞪大了并不怎么大的漆黑双眸，没弄明白“安全总监”是什么意思？心里思忖：难道这个浓眉大眼、身材中等的大叔，是负责公司网络安全的高管么？
　　小岑手里拿着厚厚一叠中英文的合同文本，详细地向戴裕如介绍了这次直播节目的情况。签约人将会参与9次节目，自第2次节目起是为PK竞赛类型，要参与“真心话与大冒险”的实时或限时挑战，并且由专人直播。每一次需要完成任务，并淘汰对手才可以晋级。如果有舞弊、弄虚作假的行为，一律取消竞赛资格。每一次过关晋级，奖金为前一次的奖金的5倍，依次累积。在每一次挑战之前可以选择放弃，拿走目前奖金。如果选择继续，而挑战失败，所累积奖金则化为乌有。终极大奖是一千万美元，目前约合人民币6300万元。
　　戴裕如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演艺节目，或者只是重操旧业，当武打替身或者设计。不料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跨国直播节目，世界各国总共参赛人数达256人，中国共16名。南燕演艺经纪公司代表南方共有8人，北方的圣德佳经纪公司也是8个人。
　　小岑也开诚布公地告诉戴裕如，南燕公司需要再签署一份补充协议，内容是签中途不放弃合约。即无论参加者晋级到哪一步，不到最后一关不可以提前放弃。并签署分红协议，即按一定比例从公司获利部分一同分红。初始份额为20%，每一次晋级提升5%。
　　戴裕如仔细考虑了一番，老胡在旁边也怂恿他，于是他请助理艾薇帮他审看英文合同。
　　戴裕如一见这位身材娇小、穿着新潮的小网红艾薇时，感到比较顺眼，颇有似曾相识之意。
　　而他的这位录播助理艾薇对他的感觉却是大相径庭。艾薇：英文名Arvey Stely。本人是美国密歇根大学传播与媒体专业的毕业生，正宗的海归。她从小在美国长大，但中文学的很好，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来到中国不久，先是在网络美容主题的论坛上当美容小博主，小有名气后，试水做了几期美容化妆小视频，颇受好评。成为了一个美容化妆的的小网红。为了拥有更多的资源和更大的平台，不久之前刚加盟了南燕演艺经纪公司，希望能成为南燕的闻佳栋、佟雪这样的直播带货的当家大咖。没想到入职不到一个月，公司并未给她一个美容直播的节目平台，却让她一个小网红做幕后的录播助理，以及现场英文的同声翻译。心里大失所望，但又不得不依从，看到这个40岁的大叔，穿着老派、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从节目内容到直播人物都深感无趣。
　　整整折腾了半天，到了晚上8点才终于把所有的合同文件签署好。戴裕如在疲惫之余，突然想起，因为手机丢失，与小顾的通话中断，还未和家人以及顾莹报个平安。特别是顾莹恐怕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寻短见呢。于是揣着南燕公司给的预备金5000块，找了附近的通讯手机店，买了一款廉价的手机、一张手机卡，充了值。便给妹妹戴月娇、顾莹群发了同样内容的短信：我很好，萌萌的事已经想开。马上要录制一个节目，争取早日还债。有空给我打电话。勿念。戴裕如。
　　接着他回到南燕公司，上缴了手机，去了公司统一安排的一家商务酒店。已得知次日便要参加直播第一次节目“13号直播室”。
　　戴裕如从没有参加过这样未知节目内容的节目，心里有点忐忑。有点紧张也有亢奋，不知道正式第一次直播，会不会碰到麻烦？节目里存在什么样的PK内容？能否顺利过第一关？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终于抵挡不住睡魔的袭扰，呼呼睡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向亲友报平安的2条短信，由于周围环境信号微弱，并没有发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