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梦 ...
-
我是白彧，宁城第一高级中学611班。
今年下学期高三，即将迎来传说中兵荒马乱的一年。
对此我没感觉不期待不害怕。
十足十的班级吊车尾就想混过去。
这混混就过的高中三年啊。
就过的非常快乐。
除非，在这个炎热的暑假中，我没有一个叫邻居家的哥哥。
此事，说来话长。
母亲大人和父亲是虔诚的佛教教徒，某天他们登山拜佛偶遇一得道高人，母亲塞了不少钱给他，才好说歹说的给我算了一卦，那高人说我命里有劫，唯有住到一鸟语花香山明水秀的地方才可渡过此劫。
我寻思着那岂不是得住到深山老林？
高人继续说道，渡过此劫后方可成大事。
母亲大人追问，那就会有好大学上了？
高人捋捋胡须，高深莫测道，不可说不可说。
故弄玄虚了几分钟。
母亲大人再度追问，那先生有合适的地方推荐吗？
于是便有了最近的搬家。
这年头搞房地产销售的都搞到山头寺庙里边忽悠人了是吧。
新家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母亲大人和父亲为买这套房，断了我半年的零花钱，为此我足足吃了三个月的食堂包菜，才存够了买手办的钱。
谢谢这位得道高人，让我她妈的直接瘦了六斤，年度体检体重直接不合格。
还被被长胡子的医生舅舅嘲笑你看你瘦的跟个猴似的。
那算命的才猴。
而就在搬家这天，隔壁406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声。
母亲大人觉得声音不对，打电话给物业公司说了老半天才开了406的门，最后救下了因高压锅爆炸而昏迷在厨房的隔壁阿姨。
隔壁阿姨的老公在外出差没赶回来，儿子也在参加一项比赛所以也没有告诉这个情况。
母亲大人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主动到医院照顾了隔壁阿姨几天。
最后得到了隔壁阿姨一家姓连的讯息。
儿子是省状元。
目前就读于清华。
估计还有很多，但母亲就只给我划重点了这一条。
最后连阿姨为了感谢母亲的救命之恩，直接把她家宝贝儿子送到母亲府上，每天六小时免费给我补课。
母亲大人：“清华骄子给你补课诶？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我炸裂了。
这就是故事的开端。
不过我一向在大人面前都是乖孩子的人设，即使心里万马奔腾脸上依旧笑颜盈盈，狠狠的吃下一块牛肉：“当然开心。”
母亲大人兴致勃勃：“我跟你说隔壁小哥哥啊，不仅仅是个大学霸他还长的一表人才呢！”
是个学霸都夸一表人才，然而大家都知道一表人才的学霸的脸是多么的……一言难尽。
又不是写小说，骗谁呢。
“小哥哥叫连渡啊，你乖一点记得叫他连老师。听到没？还吃吃！人小哥很忙的，每天还要抽出六个小时免费给你补，你得好好珍惜，听到没？”
我嚼着牛肉含糊不清的“嗯嗯。”
母亲则在餐桌对面一脸怀春：“天啊这可是清华骄子……”
我暗戳戳的发誓：
我让他补课第一天就被我气走。
补课是不可能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谁想打扰我快乐26天的暑假我就和谁势不两立，哼唧！ ——————————————————————————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非常明媚，父亲照常上班，母亲八点就和连阿姨去超市购物了。至于我嘛，因为搬家劳累过度，好几天身体都酸痛不已，直到了九点才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这个女人出门为什么不带钥匙，吼烦。
我痛苦的从床上爬起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一路磕磕撞撞才开了门。
来人都没看清楚就直接扑上去故意委屈道：
“我胳膊腿都是酸痛酸痛的，你就这么残忍的把我吵醒来，该当何罪啊？”
我本意只是骗骗母亲大人求她赏我一口可乐，结果扑上去的触感不太对，硬邦邦的，下一秒，耳边传来凌冽清冷的嗓音：
“那就罚我多给你补课两小时，如何？”
我吓得直接弹开。
一个激灵，意识回归，眼睛也完全睁开了，看清楚了眼前人。
一只目测身高一米八的雄性生物。
还长的…
不是他为什么长成了我纸片人应该有的样子？
一双眼睛目前正温柔的看着我，似笑非笑。
好好看，哦不，是好尴尬。
我刚刚…干什么了来着？
我立刻弯腰低头道歉，刚起床声音还沙哑着：
“对不起我刚睡醒，以为是我妈，对不起对不起。”
来人轻轻笑了一声，走了进来，递了一袋东西给我：
“我叫连渡，隔壁406的，今天来帮你补课，把你吵醒了是我才要抱歉。”
我被迫塞一堆资料，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这谁？连什么？
帮我补课的？
连渡站在门口，礼貌的看着我。
我抛开脑中一二三四五个问号，请他进来。
然后火速打开冰箱准备拿饮料招待他，结果发现只有牛奶。
都大学生了应该不需要喝牛奶了吧。
我又只好悻悻然倒了杯凉白开，请他在沙发上稍等片刻。然后匆匆忙忙刷牙洗脸。
真是，猝不及防。
最后我洗漱完毕坐在他对面。
“你好，我叫白彧。”
“嗯，我是连渡。白阿姨告诉我九点过来，没想到你还在睡觉，真是不好意思。”
那…我该说什么？
我假装拿起水杯喝水，目光飘忽。
连渡见我似乎有些害怕，于是笑了笑：
“既然你刚起床，那我等你吃完早饭再补好吗？”
他柔声道：
“我们十点再开始。”
不用面对陌生人的尴尬的我立马起身去厨房，找母亲大人准备的早餐。
我一边热饺子一边热牛奶，一边看着窗户外面樟树叶子发呆。
连渡其人初见之下，长相偏锋利，然而眉目却十分温柔，中和了锋利的成分，尤其是笑的时候，右边嘴角下边有一个浅浅的梨窝，平添了平易近人之色。
两个字总结：好看。
一只麻雀飞到窗台上“啾”的一声让我回了神。
我暗戳戳的想一定得拍张照发朋友圈，让他们羡慕一下，完全忘记了昨天的豪情壮志：
补课是绝对不可能补的。
牛奶稍微热一下走个过场。
我坐下来吃早餐。
连渡大概是无聊，提议先去书房帮我准备一下。我平常学习在卧室，于是叫他把他带过来的资料拿到卧室就好，并请他随意。
一个热乎乎的母亲大人亲手包的萝卜土豆肉末饺下肚，我惊觉不对，立马起身冲到卧室。
然而一切都晚了。
连渡站在仅有的那么几块空隙，回头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有点乱。”
真是难为他说出“有点”二字了。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蹲下来把四处散落的衣服捡起来塞到柜子里，又把书桌上摊着的漫画书小说杂志海报堆到一起，把占了六分之一课桌的笔橡皮擦直尺塞进笔筒，勉勉强强给了他一个教学位置。
最后点开台灯，暖黄色的光瞬间散满了半张书桌。
“抱歉，没来得及收拾。”
我诚恳的道歉，心里惋惜好好的第一印象就这么打折扣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应该是第二印象。
连渡说了声没关系，就让我好好的去吃早饭。
我吃东西向来慢吞吞的，吃完以后我也冷静了一下。觉得连渡好看归好看，但补课依旧是人间噩梦。
我不允许。
————————————————————————————
连渡补课的想法非常简单，独自把物化生数这四科分别出了四份试卷，第一天六个小时拿来摸底。找出弱点后，后面的所有时间直至开学都帮我逐个击破。
上午的时间只够做门数学。
对于一放假就习惯性扔掉所有知识的我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份综合性特别强的试卷，脑袋痛。
两个小时的考试，连渡坐在我身旁监考。
他安静的低着头翻看我买的某本国内知名作家的文学作品。
由于窗帘被我拉上了，只有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长而弯曲的睫毛在他脸上落下阴影，微微翕动。
我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意识到后不自然的转头继续看题，心中不平的想：这青天白日的，勾引谁呢。
我一边动来动去水题目，一边将笔在手上扔着玩，又故意甩到桌子上：
“啪嗒啪嗒”。
重复几次。
试图打扰连渡看书。
就在连渡抬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眼疾手快的抓起笔，假装慌乱道：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连渡叔叔。”
果不其然的看到连渡愣住了，结果母亲也在此时恰巧进来，不偏不倚的听到那句“连渡叔叔。”
气氛一时微妙。
母亲气冲冲的走过来，往我脑袋上掌箍，然后顺势压着我的头向连渡道歉：
“对不起啊这孩子平时就爱闹，不要生气。”
连渡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没关系。”
母亲又说了两句，瞪了我几眼，才放下切好的水果走了出去。
我不知连渡心中如何作想，心虚的不敢觑他的神色。只好低头凝神做题。
到底是班级倒数，这题看着熟悉，可就是不会，我无力的在题目下写一个解，脑袋里跟“解”字旁边一样——一片空白。
就在我抓耳挠腮之时，嘴巴里忽然被塞了一块白桃。
我惊讶的回头，连渡甫一收回手，对着我笑：
“看你做题不易，吃快水果，不要着急，慢慢来。”
我下意识问：
“还有多久？”
“十分钟。”
不着急不着急，选择题蒙了六个，填空题做了两道，大题还有两题没看，没有一个做出来。
我握着笔，感到有点羞愧。
那个我好像在本地最好的高中最好的那个班对不对？
哪怕我是个长年吊车尾。
羞耻心一上头，最后十分钟完完整整的竟做出了一道解答题。
我生出了一丝微妙的雀跃。
最后连渡打分——82。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