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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现实 ...


  •   白彧轻而易举的翻了墙,从十米高的墙上一跃而下,利落的在地面上一个翻滚站起,速度快的路过的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拍拍尘土就往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现在正值八月份,太阳从早晨六点半就爬了出来,仅仅两个小时热浪就在空气中奔涌,一丝一丝的攀附上行人裸露的皮肤。

      热。

      白彧却站在公交车站点下,从口袋掏出了一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戴上,他还戴着一顶黑色无LOGO的棒球帽,耳边露出的一点点头发被主人随意的别在了耳后。

      他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三分钟后,车就来了。

      这个时间点车上老人妇女小孩居多,年轻的壮年的大多去上班了,车上空位很多。白彧迎面感受到车内空调的凉意,微微的放松了一下,然后手抓着扶杆,并没有坐下。

      他似乎并不嫌累似的,就这么一路站了四五十分钟,到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名为翡翠园,是宁城内著名的别墅区。

      他跟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有车来接他进去。

      他低着头上了车。

      开车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头发已经秃到了脑后勺,看起来就像是个非常会唠嗑的,然而人不可貌相,大叔高冷的很,一路上也没给个笑脸,如果再黑西装加黑墨镜,简直就是标准□□保镖出道。

      车内空调依旧开的很低。

      白彧压紧了帽子,手指微微弯曲,紧紧抓着真皮座椅。

      十几分钟后,车停了下来。

      白彧下车。

      面前是一幢中式风格的建筑,大门口有两座石狮子,虎视眈眈的望着进入的所有人。

      白彧知道,这是这个别墅群里唯一一个中式建筑。

      他推开大门,走过长长的一条长廊,长廊旁边净是亭台水榭,偶尔还会有金色的鲤鱼在水面上跳跃。

      走过长廊,又穿过庭院,他推开了一张红木门。

      门内是规规矩矩的中式中堂设置,他又推开屏风,走到了里间。

      里间出乎意料的和外面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木制的架子,架着一个精致温润的白瓷小碗,还有一张花纹复杂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

      有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的侍女站在一旁,手上恭恭敬敬的捧了把一寸来长的瓷刀。

      白彧再次压紧了帽子,走到侍女面前,拿过瓷刀,青衣的侍女仿佛无知无觉,半低着头,依旧是捧刀的姿势。

      他驾轻就熟的拿刀划开了左手手腕。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白瓷碗里。
      白彧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面无表情的盯着下落的鲜血。

      空气中一瞬间充满了鲜血的味道。
      以往他直接放满一杯血就可以直接走人了。但是今天却突生了意外。

      “我之前喝的就是你的血吗?”

      白彧身后突然出现了成年男性的声音,他偏头,半匿在棒球帽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只见这个男人穿着睡衣,腰带象征性的系着,露出一大片肌肤,他面容锋利,难得的俊朗和冰冷,却偏偏出口轻佻:

      “怎么?戴个口罩见不得人吗?”

      白彧拿刀的右手偷偷的背到了身后,紧紧的握成了拳。

      男人笑着走了过来。

      白彧的视线一直停在他的身上。

      尔后男人竟微微俯身,在白彧手腕滴血的地方缓缓的舔了一口。

      唇舌碰上少年人的肌肤带来柔软黏滑的触感,白彧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拼命忍住因恶心而想缩回手的冲动。

      好在男人就只舔了一下,就站直了身体,他轻蔑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摘下了白彧的口罩和棒球帽。

      在这些东西的掩盖之下,是一张精致的少年人的脸,少年的眼睛清澈透亮,睫毛微弯,嘴巴紧紧的抿着,透露出一点害怕和紧张。

      男人似是惊讶了一下,尔后又满意的笑了起来,伸出的手顺势捏住了白彧的下巴:

      “长这么好看啊小美人儿,在这里给我放血可惜了。”

      “我们应该…去床上放啊。”

      白彧瞪大了眼睛。

      男人似是更满意了,轻轻的舔了一下嘴唇。

      此时,白瓷碗里血正好滴满。

      白彧收回了手,推开了男人的手。
      然后就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变态般的“呵呵”笑了起来,然后一手端起白瓷碗,一口喝下所有的鲜血,将白瓷往侍女身上一砸,砸吧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液,一脚将侍女踹翻在地。

      他不可抑制的疯狂笑,面容诡异又扭曲,身体和心理都升起了一股极大的兴奋,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几乎被激起了火热的欲望。

      他踩在青衣侍女的腹部,放肆蹂躏,侍女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白彧一直不停的走,左手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也来不及处理,直到走到了大门口他才蹲了下来,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他面容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放血和快步走而晕眩,右手撑在地面上,借由来支撑身体。

      只是一会儿,白彧便站了起来,身体不可控的晃了一下,他在滚烫的空气中冒着冷汗,强撑着眩晕走到了一旁的小池子边上,不顾水干不干净的,直接把左手塞进了水里。

      然后右手使劲的在男人舔过的地方揉搓。

      伤口越来越大。

      鲜血也因为在水中而加速流失。

      疼痛感强烈的刺激着大脑。

      他咬着嘴唇,睫毛上粘满了冷汗。

      几分钟后他站了起来。

      伤口已经不可控了,他流了太多的鲜血,糊满了左右两只手和一小片小池塘。

      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冷酷中年大叔在门口尽忠职守,白彧上了车。

      大叔从镜子里看到了白彧的完整样貌,还有一大片的鲜血,他第一次愣了一下。

      尔后竟拿出了绷带扔给了白彧。

      白彧疼到牙关打颤,却依旧一声不吭,突然砸过来一卷绷带,停滞在疼痛的脑子突然转动了一下,他本能的说出了一句:

      “谢谢。”

      最后大叔把他送到了医院门口。

      按照惯例的递给白彧一个纸袋。纸袋厚厚的,装满了现金。

      大叔把纸袋塞在白彧怀里,第一次对白彧说了句话。

      他说:

      “钱,不是这么好赚的。”

      有点讽刺。

      白彧在疼痛中想。

      之后就是医院走流程,他半身鲜血的走入医院,一位好心的老奶奶带着他走了后门,直接绕过挂号去缝合。

      等这一切搞定后已经下午两点了。

      白彧去前台缴了费用,护士姐姐看他单薄瘦肉,塞了他许多巧克力。

      他嚼着巧克力,一步一步的走向最近的车站。

      近乎十颗巧克力嚼完,他的胃才有了一点点着落,不再因为饥饿而过度绞痛了。

      他坐上了公交车,依旧是站着,去了宁城的最外环。

      一个城中村。

      他下了车,怀里揣着装满钱的纸袋,终于生出了一点微末的高兴。

      他走入狭窄肮脏的小巷,绕开脚下的各种垃圾污秽,在混杂了无数种气味而刺鼻的气味中想着:

      妈妈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他回了家。

      家里依旧窄小拥挤,麻雀大小的地方要分出厨房卧室浴室客厅,每一个地方都只有那么几平方米。他眼睛一扫,就将厨房客厅浴室环顾了个遍。

      今天周日,他妈却不在。

      白彧有点疑惑,换了鞋,走到用一块废弃木板隔开的地方。这是他妈妈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看到了他母亲背对着他,这个体态娇小瘦弱的女人此时正蹲在地上,在狭窄而有限的地方放着行李箱,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衣服,甚至还特别好心情的哼着曲调儿欢快的歌。

      白彧瞳孔却骤然紧缩,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因放松而倚靠在门口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嘴唇苍白。

      他开了口,少年人的声音本应该明快爽朗,他却颤抖无比:

      “妈?”

      妈妈为什么要一边收拾着行李箱一边哼着歌呢?

      妈妈怎么会哼歌呢?

      女人在这一声呼喊之下,哼着的歌声连带着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愣了三秒才又继续收拾了起来。

      她应了一声:“哎。”

      可能是低血压,心跳莫名加快,白彧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再次冒出了冷汗。
      他听见自己问:

      “妈你收拾行李…是要去哪儿…?”

      女人的衣服本就不多,她合上箱子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少年。

      白彧发现,她画了妆。

      女人年轻时本就面容姣好,即使五六年的生活摧残在化妆品的掩盖下,甚至不现分毫,这几年来,白彧第一次看见他妈这么的…漂亮。

      他不可抑制的害怕起来。

      “妈…你…”

      “妈妈找了个工作,工资很高的,在外地,所以要出去。”女人的眼神有些闪躲,似是不敢回视少年的目光。她绕过白彧,拿着箱子准备换鞋:

      “妈知道你在上课,所以准备晚上再给你打电话说一下。”

      女人用语调温柔的话试图营造出一如往日的虚假景象。

      白彧一句一句的撕开了这层脆弱外皮。

      “妈,我可以赚钱。”

      “欠的债很快我们就还清了不是吗!!”

      “妈你相信我,我真的…”

      只是想要你留下来。

      “够了!!!”

      女人突然大喊,一手把一把雨伞砸在白彧身上。

      白彧面色惨白。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你可以赚钱?你能赚什么钱?啊?你说啊!”

      女人朝白彧大喊:

      “就算是快要还清债了,你知道我还要养你吗?!!你知道吗!!你知道你一年学费多少吗?!你知道我一个月又有多少吗??!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也许是多年的委屈一朝倾泄,女人的眼泪犹如洪水决堤,劣质的化妆品画上的妆容顿时糊的满张脸丑陋不堪。

      白彧无措,恐惧、焦虑、害怕、慌张、绝望,一时间五味成杂,手上的纸袋砰的坠落在地,一如他的整颗心脏坠入深渊。

      他的眼泪也糊满了整张脸。

      他颤抖着,绝望的问:

      “可是,你怎么…舍得抛弃…儿子?我是你的…儿子啊?”

      而双手捂住脸在嚎啕大哭的女人仿佛找到了什么发泄点一般,突然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白彧:

      “儿子?你是我领养的你忘了吗?你就是个寄生虫!!哈哈哈哈儿子,我没有儿子!!!”

      ……

      白彧靠着门框,蹲了下来。

      他把头埋进膝盖里。

      骨瘦如柴的少年此时单薄的仿佛一片纸。

      女人早就走了。

      太阳渐渐西落。

      夜幕降临。

      蜷缩着的白彧终于动了一下,他咬着下嘴唇,在黑暗中绝望的想:我什么都没有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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