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暴露 ...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我住的小院子，我赤着上身，腰上缠满了绷带。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叹了一口气，向旁边一看，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仔细看清楚后，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人。
楚王坐在我的榻旁，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我有点惊讶，挣扎着起身想给他行礼，他把我摁住，微笑着对我说：“屈原，今天多亏了你，不是你寡人的小儿子就要死于非命了。”
我艰难地笑了笑，说：“王上，保护殿下是我们这些臣子们应该做的。”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仅仅是感谢我保护了槐，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等我醒来？而且看他的神情态度也不像是要感谢我的样子。
“你好好休息吧，刚才你睡的可不踏实呢，那么寡人先回去了，”王上站起来拍拍袍子，向门外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看你一直在梦里叫着槐的名字，想必睡的不是很踏实了。”
我惊起一身冷汗，猛地抬头看向他，但是他已经走远了。
门外只剩下风扫过庭院的声音，窗外的无忧树的叶子被风吹的四处飘散，哗哗的掉在地面上，就像无数叹息。门板被撞得啪啪直响，雨还是没有下下来，所以即使是晚上，天气还是依旧的闷热着。
我有点紧张，想握紧拳头，但是由于右手已经没法再用力，拳头怎么握都握不紧，那种虚空的感觉让我很慌乱。体表是很热，但是身体里面反而渗出丝丝毫毫的寒意，我坐在床沿，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掩面，腰上的伤口好像又裂了，但是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让我感觉到疼，至少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如果王上知道了我和槐的事，他会怎样？他会怎么分开我和槐？他会不会认为这是王族的耻辱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槐，他会不会强行拆开我们两个？如果他让我离开槐，我该怎么办？
槐，你在哪里？
槐，我想你。
槐，我很害怕。
天气愈加沉闷，甚至能听见几声由远及近的惊雷，像是世界末日，所有东西一瞬间破碎，然后万物归于宁静，只剩下一切慢慢地无声地崩塌、离析、裂解。
过了很久以后，一直略微有点冰凉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微微一颤抖抬起头来无神地看着来人。
“平——”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我一把抱住。
槐身上的布料柔软微凉，我呼吸着他的味道，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槐，我爱你。”
他微微僵了一下，抬起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睛，笑的有点难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刚才父王在你的房间里，还谁都不让进，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站起来把槐紧紧抱在我的怀里，“槐，你要知道，我永远爱你，如果有一天，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了你也要记得，我只爱你一个。”
槐轻轻推开我，脸色苍白如雪，有点惊恐地看着我，然后笑得非常勉强：“平，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在不在的？”
我摇摇头，揽过他的头深深地吻着他。
如你所见，如你所想，槐，我爱你。
窗外雷声轰鸣，倾盆大雨瞬间落下，像是天空释放了什么情绪，气压先是骤然变大，然后又在清凉的雨水中缓缓减小，沉闷粘腻的气氛瞬间消失，微凉的寒风吹入室内，吹进被雨水打湿的泥土的清新味道。
那一夜我紧紧地抱着槐，只是紧紧地抱着而已，因为我觉得他就像是我生命力的一个幻象，只要我轻轻一放手，他就会像转瞬即逝的桃花，再回首就已不见踪影。
就是这样，浮生绘梦。
第二天，我喝完一碗药以后就不省人事了，在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已经被锁在在地牢里了。
这里充斥着腐臭衰败的稻草味道，阴冷的氛围让我的关节有点微疼，潮湿的墙上凝结了大滴大滴的水珠，水珠在长满暗绿青苔的墙面上慢慢流下来，让人感觉十分肮脏，十分不舒服。隐约可以听见地下水慢慢流过的声音和偶尔爬过的老鼠的叫声，四周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只有墙上燃着的火堆让我看清了地牢里的结构。我的手一左一右被绑在身后木质十字架上，双腿在膝处被缚住。
唯一让我感到有点恐慌的就是，远处传来的凌厉的鞭声、犯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淡淡的，无法忽略的血的味道。
我就这么被绑着，直到耳边传来哗哗的铁链声，我抬头一看，一个锦衣华服的人在狱卒的带领下缓缓地走进来，我在逆光处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凭身段和走路姿势，我也可以看出来他就是楚王。
他走到我的面前，站了了一会儿，就像对峙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也抬起头看着他。看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屈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到这里来，也应该知道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对不对？”
我点点头，然后用平静的语调开口：“是，我知道，但是，王上，我觉得我没有错。”
然后一个耳光扇过来，我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只剩下轰鸣声。
“你没错？你挑拨离间寡人的两个儿子，弄得他们自相残杀！你没错？你设计害死寡人的大儿子！而现在你竟然还敢对寡人的小儿子心怀不轨！心怀不轨就算了。你竟敢用你那张无耻下贱的脸和□□的身体来勾引寡人的小儿子，你竟然还敢说你没错？”
我咬着牙，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王，你以为，我会屈服么？
“你不认错没关系，”他看着我的脸，忽然冷笑了两声，然后拍了两下掌，“来人，用刑。”
狱卒们搬来各种各样的刑具，我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他慢慢地说：“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祖父是屈族族长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还是你觉得害死寡人的儿子，寡人还会让你死个痛快？”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