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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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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带至一闹市,停在一座建筑宏伟的府第上空,高阔的门檐下挂着两只大红灯笼,一个上面写着降魔,一个上面写着驱妖,朱红大门两边蹲两只勇猛的石狮子,怒目圆睁极为凶悍,门匾上写着‘纷王府’三个大字。
大理石铺的宽阔府门前排起了两条人流长龙,男男女女手中都捏着一只桃木签,既紧张又兴奋的伸着脑袋张望着府门处。
“这座府邸绝对不正常,闹市往往是灵气最稀薄之地,而这纷王府附近竟然灵气浓郁,闻着还有淡淡奇香。”祁无声闻了闻,“我离开宴州不到三年,纷王府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门口站着一个留山羊胡身穿白袍的人,臂弯处搭一拂尘,眯着眼睛看着门前,门边的四守卫各站在石狮子上下方位,眼睛一眨不眨。
“那两守卫面色红润,反倒不像个人了。”
祁无声定睛瞧去:“果然,他们早已没了魂魄,难不成是活死人?”
灵骞道:“我下去看看,你先不要露面。”
灵骞来到府前,排在长龙的后面,对身前人问道:“你们都在干嘛?”
那人头也不回,身体往后靠了靠:“你外地来的吧?纷王府最近来了一位仙师,法术高强,可助无仙根的人种出仙根,我们都是来种仙根的。”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婶回过头:“我七大姑家的女儿在这种仙根,不仅人变美了,还学会了法术,把以前打她那男人打得喵喵叫。”大婶说着面露愁容,“就是植仙根的费用太贵,我夫君为了助我圆修仙梦,把所有积蓄毒都拿了出来。”
先前那人也回头道:“嘘,你小声点,听到会被取消资格的,贵是贵了点,一点黄白之物换来修仙路可太值得了,一旦入了仙门,修成仙人,想什么没有啊。”
他们说完话目瞪口呆,皆看着灵骞不说话,大婶咽了咽口水,发出惊叹:好俊俏的公子啊。
如此口舌相传,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他,灵骞向来不怕看,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很快,府门口的山羊胡朝他们张望过来,随后眯着眼睛走了过来,一双绿豆小眼在灵骞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捋着山羊胡满意的点点头,贼眉鼠眼笑道:“这位公子骨骼清奇眉清目秀,定是修仙奇才,不知公子可否有意拜入仙门。”
灵骞闻言先是惊异,急促得咳几声,弱声道:“多谢仙师好意,我自幼体弱多病,身体不好,纵然对此道颇感兴趣,也从未敢涉足,今日瞒着父母偷偷前来,万万不能给他们知道,不然定会打断我的双腿。”
山羊胡耐心安抚:“公子莫要惊慌,修仙可强身健体长生不老,令尊可能对此道不甚了解,公子何不进入府中修行一段时日,待取得成就再禀报令尊,想必他们到时也会心中欢喜。”
灵骞面色犹疑,思虑稍许方开口:“不满您说,我此次出门走得匆忙,未带多余细软,恐交不起费用,待来日我再拜访。”
灵骞说着要走,山羊胡赶紧挽留:“公子不必为此担忧,纷王府的杜爷乃是以德修为主的大善人,他爱材惜材,常年资助各地天分优异的的修者助其修行,不求回报。公子仙根纯透清雅,一看就是天资卓卓之人,假以时日必会有所成就,我以仙师之名担保纷王府会为公子免去所有费用。”
灵骞一双眼睛微微放大,看着极为动容,嘴里谦逊不安:“我恐会辜负仙师期望。”
“欸,这个不用愁,我定当全力教导公子,我看人眼光一向准,公子绝非池中物。”
灵骞听后露出欣喜之色,一脸向往的看着纷王府的大门,思量稍许,点了点头,心怀向往地跟着山羊胡入府。
与此同时,与纷王府隔街相望的南街福源楼上,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哇,这公子单单衣着来看非富即贵,进了纷王府简直羊入虎口只有被坑宰的份,可惜了可惜。”
他一双眼睛弯弯似月牙,看着灵骞入纷王府不见踪影,对坐在他对面不动声色的人又道:“阁主你不是说不插手纷王府的事吗?怎么突然又来了,吓了我一跳。”
福源楼第六层的茶楼雅座中,临窗坐着三人,可将北街景象尽收眼底,那阁主戴一副獠牙面具,配上深邃野性的眉眼,不像个好人。他抿一口茶水,眼眸抬也不抬道:“我怕你一人办不了。”
“说的也是,现在整个纷王府邸成了一个祭坛,吸来的灵气好似一个雪球越滚越大,这个坛子快要装不下了,感觉随时会被撑爆,到时候受牵连的可不止一座府邸那么简单。”月牙眼手上做着爆炸的动作,摇摇头惋惜道,“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公子,我们要不要先把他救出来”
“救他做甚,钓鱼需要鱼饵,我们静观其变便好。”面具阁主拎起茶壶给自己续上一杯,“你想去便去,记住自己的本分,切误打草惊蛇。”
月牙眼朝他拱拱手:“多谢阁主,日后我抱得美人归,请你喝酒。”他说着从窗口一跃而出,脚尖轻点屋顶,向着纷王府奔去。
另一人看着月牙眼隐入纷王府的身影,心中有些顾虑道,“恩公,灵骞师弟会不会有危险?”
带着面具的阁主看不出情绪,道:“不会,小小纷王府困不住他。”
灵骞被安置在一间雅卧内,布置精致的房内满室熏香,闻着身心舒适直想睡觉。身边有一侍女一直静候左右,寸步不离,服务相当周到。香味越来越浓,熏得灵骞直打瞌睡,他看着身边眼睁如铜铃的侍女:“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现在饿得很。”
侍女颔首,走到门前,吩咐候在门口的小厮去取点心,灵骞无意中瞄一眼,那小厮穿一身褐色粗布衣衫,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甚至丑陋的脸,半边脸长着黑记,看起来尤为吓人。小厮被传唤的空隙向灵骞抛了个媚眼,灵骞被他恶恶心的一阵恶寒,顿时没了胃口,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吃了。”
他走至窗前,推开窗户,窗外荷香扑面而来。他所在的住所是一座建立在荷花塘中心的阁楼上,池塘内的荷叶铺满水面,乍望去以为是绿岩铺的地面。阁楼外观看来是座雕工精致的三层小楼,他刚好住在第三层,视野良好,附近景色一览无余。池塘周边围着大片花田,栽种着不同种类的鲜花,一株连一株,百花齐放,鲜艳异常。
灵骞盯着其中两朵看得出神,鲜艳的黄色花儿随着风儿飘摇,轻轻碰上旁边的小白花,小小白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有个枝干粗壮坚韧的茎秆。
天色渐入黄昏,铜铃大眼的侍女仍一动不动的立在他身侧,灵骞起身,抬手在她眼前轻轻挥过,她立刻软倒在地变成一堆枯骨,很快化为一堆灰烬。。
灵骞隐下身形走出房门,整个楼道间花香四溢,闻着迷人魂魄。他来到二层时碰见两貌美女子扭着步子边走边聊,其中着白衣面容英气的女子道:“这么个好货色,眼看着要被洛长老糟蹋,还真是可惜了呢。”
黄色衣衫面容娇艳的女子轻哼一声,娇嗔道:“姐姐可惜他什么,他不过一个男的,哪有咱们姐妹戏水来得快活。”
白衣女子摸摸她的手安抚:“好了,你吃什么醋,一个臭男人而已,你害怕我被抢了不成。”
灵骞与他们迎面而过继续下行,越是下处香气越浓,置身其中有种被束缚的感觉。他走完最后一个台阶踏上地面的瞬间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叫苦连天的哭声,灵骞默念一声‘散’,所有围绕过来的声音统统退去。
脚下为小楼的正厅,离大门出口只有十来步距离,透过敞开的门可以看见昏暗的天空被蒙上暖色的霞光。灵骞转身朝大厅后侧的拱门走去,入门是长长的暗廊,两边为封实墙壁形成的夹层。
灵骞沿着曲折蜿蜒的廊道转了几个弯后终于到了尽头,凹陷的墙壁内镶嵌着一扇黑铁门,常人看只是极其普通的暗门,其实不然,这道门由千年黑玄铁制成,门框四周镶一圈黄金边,上刻着诡异黑色符咒,能感觉到门后有浓厚的灵气慢慢游动。
他本打算再向下探,忽感右手边与他一墙之隔之处有人灵气躁动,好像随时将他撑破一般,他开启神识查探,听有一人言:“您看怎样?”
“其他都好说,不过这次所得费用得这样分,你四我六。”
“这……”
对方对他的迟疑不满,不耐道:“别这的那的!我手下带来好几个仙师,见者有份,不给他们你觉得他们乐意吗?况且那个什么阁是你找来的,他们的那份我不出。”
先前说话的人貌似这里的主人,谄媚笑着:“呵呵呵,好说,一切好说,您莫生气,咱就这么定了。”他压低声音猥琐讨好,“我给特使大人您准备了绝色美人,那容貌比之天上谪仙也不差。”
特使问道:“哦?比去年的小娘子还好看?”
“超出千百倍,就是……”他有些犹疑。
特使急问,“就是什么?她有隐疾?”
“不不不,特使您别误会,有隐疾的我哪敢送您呐,就是是个男的。”
“男的?”特使惊异,很快又尖声笑道:“男的无所谓,只要长得够美,本特使就尝尝鲜,把他驭个服服帖帖岂不妙哉。”
这话听着极为腻味恶心,灵骞甚是恼怒,他手指一动,打算引出湖水穿墙而过淹他们个咕噜咕噜叫,又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屋内主人恭声道:“阁主您这么快到了,快快入座。”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灵骞呆了,刚刚那些肮脏的话语,他听进去多少,知不知道那两人说的是谁,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确实来得不是时候,再晚一点,他已经把那两个嘴巴不干净的丢子里养荷花了。
他又气又急,担心季戎歌被好色之徒觊觎,又气愤这人听到别人那样说他无动无衷,换作是他听到有人这样说季戎歌,他绝对会扒下那人一层皮来。
与他一墙之隔的季戎歌身穿广袖宽肩的玄色外袍,单论身形来看,显得十分庄严稳重。
主人是一个五十上下面色白净看起来文绉绉的的男人,他起身客套:“阁主您说哪里话,我跟洛长老也刚到,您来得正是时候。”
长着鹰钩鼻的洛长老与主人差不多年纪,他并未起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打量着季戎歌:“想必这位就是杜爷提过的倾云阁阁主了,不知为何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觉得我等不配与之相交?”
季戎歌落座,道:“洛长老哪里话,我相貌丑陋,不便视于人前罢了。”
洛长老哼一声,刻意显摆起来:“阁主第一次来此处能否看出此楼暗藏玄机?”
季戎歌道:“此楼构造肖似一座宝塔,取名坤贤楼,四面环水设捕龙阵,荷香四溢燃醉仙香,地铺阎罗砖,房顶还有一只玲珑罩,活脱脱一个捉仙降魔阵,大罗神仙来了也难逃,莫非出自长老之手?”
“此乃我家主人的手笔,阁主只说中了其中最易看出的几点,最难解的阁主并未看出。”洛长老傲慢的语气即将捅破天。
身为杜爷的主人面色尴尬地对季戎歌恭维:“阁主青年才俊已能看透这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季戎歌并不在意,反而谦和的向洛长老询讨问:“洛长老所言非虚,我确实只能看出点表象,比起他人差之千里,还望有幸能见识见识此宅的玄机。”
洛长老端起手边杯盏,掀开杯盖抿一口水,得意得卖关子:“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洛长老话音刚落,灵骞听到玄铁门内发出‘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门板上。门后的灵气变得狂躁乱窜,大量聚集在门边,黄金门框上的黑色符咒渐渐变淡成灰色。
灵骞靠近暗门,抬手覆上门板,弯弯绕绕的黑雾缠上他的手臂,他手臂轻震,黑气散去,同时掌心向外震碎玄铁门。千年玄铁顿时分崩离析变成一颗颗小珠子滚落在地,破损断裂黄金门框上的灰色符文碎成了一个个灰点,大量灵气没了阻碍想冲出来,一阵带着花香的旋风裹着极其怪异嚣张的妖力及时将它们推了回去。
几乎与风同一速度,灰点迅速动起来,引得满地黑珠一颗接一颗连接起来从下往上重新筑门。
在玄铁门即将重封之际,有人揽过灵骞的腰将他一并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