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法则》楚厌臣

3、圣子

　　特斯卡村落弥漫着令人绝望的死寂.
　　所过之处，目光所及，尽是焦尸与血泊.信徒痛苦的闭上眼，不断在胸口划着十字，心中默念：“愿光明神保佑你们.”
　　而伯爵径直向前的脚步却丝毫不被人间地狱的景象所阻止.
　　他忽然停下了.
　　帕德便也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大人？”
　　伯爵缓缓转过身，望向山边：“上古传说中，人们往往把黄昏与傍晚的交替时刻又叫作――逢魔之时.”
　　帕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边最后一丝余霞燃尽，只剩下与深蓝夜空接壤的令人不悦的灰紫.
　　入夜了.
　　帕德疑惑地问：“大人，逢魔之时是什么意思？”
　　这次伯爵依旧没有回应他，只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向前方――倚靠在姿态怪异的树下的少年.
　　“准备迎接圣子.”
　　伯爵的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走到少年的面前，单膝跪下，颔首恭敬道：
　　“圣子殿下，我等是来自帝都圣翡冷翠光明神殿的成员，谨遵光明神的指引，寻回降临人间的圣子，助您摆脱无间，重登神殿.”
　　伯爵身后的信徒也纷纷跪下，虔诚地齐声道：
　　“光明神在上，愿您摆脱无间，重登神殿！”
　　少年既不反驳，却也不回应.他只是将怀中的少女抱紧，低头亲吻她紧闭的双眼.接着，他慢慢的抬起头，对上伯爵略带笑意的眼，凝视片刻，少年忽的笑了起来，血红色的双瞳中暗潮奔涌：
　　“光明神救赎众生？可是，你们来晚了啊.”
　　少年的身前是跪拜的信徒，身后是遍地的焦尸与裂土.
　　有一瞬间，伯爵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只能低声道：“圣子大人，吾等对此表示深深的歉意...光明神在上，他将保佑他的子民在天堂得到安息...”
　　少年不再出声.
　　脸上的脏污与灰尘也遮盖不住他惊心动魄的美.红宝石般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向信徒，仿佛可以透过血肉看穿他们的灵魂.
　　少年将掉落在尘埃里的绷带捡起，重新绑回眼上.绷带上象征着封印恶魔的六芒星阵在夜色中猩红异常.
　　少年的视线掠过信徒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看向面前的伯爵――年轻的光明神使脸色苍白，垂眼低眸.
　　他复而抱紧怀中的少女，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你是卢西诺.法尔杰森,光明神殿的神使.”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伯爵的脸色陡然一变.
　　“阿尔克纳.英格威，我的名字.”说到这，少年停顿了一下.
　　面前的信徒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少年的脸.
　　“知道为什么村子里只有我和姐姐活下来了么？知道为什么我会冒着死亡的风险在这里等着你们么？”
　　“因为啊，我‘看见’了...”
　　“我看见你们姗姗来迟，然后跪在我的面前，要带你们的‘圣子’回归神殿...”
　　在恐惧的压迫下，信徒们止不住的发抖.
　　少年端详着人们恐惧的神色，满意的笑了起来：
　　“我看见你们每一个人的未来...用这双被封印的，恶魔的眼睛...”
　　绷带下，圣子的眼睛猩红，仿佛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