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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浮萍随逝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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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了这个，过两天你就下床走走了。”瑞云抱着副拐杖兴冲冲走进来，“兴伯说这是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瑞云，扶我起来。”连番的回忆让纪采悲戚难耐，心慌慌的再也躺不住了。
“这……”
“没事，我会小心的，先试试这拐杖，不好用还来得及回去换。”
“也对。来，我扶你。”
拄着拐挪出门外的纪采差点被倒吸的一口冷气憋得背过气去，“为什么在船上！”
“本来就在船上呀！”
“这是什么船？！”
“夫人回府的船。”
“夫人？姨夫人？”纪采打量着这艘有两层楼阁的大船，“哪位夫人？”
“武安侯敬贞夫人。”
“为什么停在这里？”
“本来是该走了的。停靠原是为了避风，哪知第二天早晨姨夫人发现你从那边漂过来，气息全无，所有人都说没救了，只有夫人和姨夫人觉得该尽力试一下。夫人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奉隐寺，本就打算上岸礼佛斋戒，正好也为你祈福，所以耽搁到现在。夫人明晚下山，走一天的水路，再走几天陆路，就该到家了。”
“你刚才说回府，回哪里？”
“京城的武安侯府。”
“什么？京城！”纪采彻底疯掉，费劲心思跑出来，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兜了回去。
纪采闷在房间里想不出主意，“大难不死”用在她身上，下一句得改成“必有后患”了。腿断了走路都成问题，包袱也丢了，下了船根本无处可去。可是就算跟着回到京城，之后不是还得离开？想来想去，既然要离开，不如马上离开。
“姨夫人，我想……”正巧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纪采打起精神。
“想离开，是吗？你并不认为自己中毒了吧？”中年妇人猜透了她的心思。
“我……”纪采咽下了后面的话，她还真是怀疑是否真中了毒，虽然想不出姨夫人说谎的理由，但也实在不知中毒的原因。
“按压膻中穴。”中年妇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纪采抬手点在膻中穴，就像手指头插进了电插座的孔里，刺痛感瞬间放射状的袭满全身，皮肤如火烧般灼热，无数根针要透过毛孔钻出体外，还有无数根针使劲的刺入身体，幻象中变成了一只遭遇强敌的刺猬。大大的“啊”字窝在嗓子眼喊不出来，只能紧紧屏住呼吸。片刻之后，手离开穴位，痛感消失，汗透重衫。
“有两种毒正顶在你的膻中穴，危及心肺，才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其中一种毒名‘胭脂梦’，属‘凌岳派’，二十年前于鼎盛时期突然销声匿迹，此毒随之绝迹。中毒之人眼前一片胭脂色，三个时辰之内全身变成胭脂色，皮烂骨销而死。‘胭脂梦’本是无解的剧毒，竟被你身体另一种毒制住，暂时控制在膻中穴。不过此毒不消，迟早也会令肌肤溃烂，漫及全身，不治而亡。”
哪个女孩愿意毁容而死，纪采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这次是被吓的。
胭脂梦，越美的名字越毒。
“现在你只有一个办法，拜我为师。修炼本门的内功到第三重，就有办法逼退此毒。到第五重，即可完全驱除体外。至于你的另一种毒，虽暂时不得头绪，但更像是为牵制此毒而生，应属无害。虽如此，但你若做了我的徒弟，我也可以帮你清除。”
纪采直视着中年妇人，心思潮涌。从昏迷到清醒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话是否可信，该不该信？甚至怀疑就是被她下的毒，只是为了让自己做她的徒弟，可是……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因为我愿意！”（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是吧。）
“你很厉害吗？凭什么做别人的师父？”
纪采的话没说完，中年妇人已从她面前消失，连人带椅出现在门口。
“你……你是谁？”纪采从惊诧中回过神，身子往后靠了靠，怕她一会儿再挪回来，演砸了撞上自己。
“做了我的徒弟，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你是谁，我就不能拜师。”
“你以为做我的徒弟很容易吗？”
“容不容易我不知道，反正让我拜师不容易。”
“你以为不拜师就能离开了吗！”
“我已经有师父了！”
“你有师父了？说，她是谁？”
纪采哑口，中年妇人眼中凌厉的杀意成功的让她在片刻之后实话实说，“他，他只是教我写字的师父。”
“你若还想再见到你那位师父，就必须做我的徒弟了！”
“不就是拜师学艺吗？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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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夫人面庞圆曲饱满，带着福态，满脸笑容，“快，不用多礼。瑞云，扶着纪姑娘坐下。”又转头看着姨夫人，“你们这师徒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妹妹的医术有衣钵相传，可喜可贺。”
“夫人过奖了，我这点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妹妹哪里话。不是妹妹，我岂能有命回京与家人团聚。这份恩情，此生谨记。”
……
会见结束，回到自己房间，纪采拉着瑞云开始八卦。
“姨夫人治好了夫人的病？”她觉得那位夫人很亲切很熟悉的样子，刚试探着问问，瑞云就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
“夫人回乡省亲，本要在冬至之前回府的。谁知在走的前一天，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腹部如硬石一般，上进下不通，遍请名医，试尽各种办法都毫无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昏迷不醒，连一滴水都喝不进去。二公子带着太医日夜兼程的赶到，竟也束手无策，只好请普济寺的和尚诵经祈福驱邪。住持告诉二公子，说寺中一个女客是旧识，精通医术。当时只能有病乱投医，二公子马上派人接了来。还真神了，刚扎了几针，夫人就泄了很多，人也清醒了。姨夫人本来要走，在夫人和二公子极力挽留之下，才留下来继续替夫人调理病情。等过完了年，马上日夜兼程的往回赶。”
“姨夫人也跟着回来了？”
“夫人感激姨夫人救了她一命，认作了姐妹。”瑞云压低声音，神秘的咬着纪采的耳朵，“姨夫人是为了躲避一个厉害的仇家，才藏身于普济寺。夫人知道后，劝说姨夫人留在侯爷府中会更安全，姨夫人才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去端茶，偷偷听到的，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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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采和莫非容乘坐的马车布置得极为舒适，富丽不失雅致。她对莫非容还有着很强烈的陌生感，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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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答应拜你为师，但绝不会做违背道德良心的事，不会去杀人。”
“你不杀死别人，别人就要杀死你的时候呢？”莫非容冷哼，不屑的站起身。
纪采一愣。
“从未有任何一个胆敢挑衅我的人能活着离开！不过，我也累了，止于你，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所谓道德良心、是非标准，每个人都不尽相同，岂不是纠缠不休？”
纪采又是一愣，居然忘了所处的是一个快意恩仇、人如草芥的年代。她想起马杰那张濒死的脸，不由一阵发冷，除了那位老母亲，谁会在意他的消失？“我有我的标准，你不能强迫。”
“这一点，我并非不能答应，但在答应之前，我要知道你因何而来黛梅谷功法！”
“这也是我的条件，你不能问我以前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叫——纪采。”她直觉莫非容正是因为所谓的黛梅谷功法才要强收自己为徒，既然这是个砝码，自然得好好利用，话说浪费绝对是可耻的。
莫非容的脸色越来越沉冷，“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宁可倾家荡产抛妻弃子也想拜我为师！你不想活命了吗？”
纪采咬着嘴唇，“如果沦为你欲望的工具，我宁愿死掉！”
“哈哈哈！”莫非容大笑，慢慢走过来，“欲望？哈哈哈！有趣有趣，我莫非容也有受制于人的一天！”
“你？你……”纪采呆住，一个明艳冶丽的绝俗容颜出现在眼前，那个古板的中年妇人不见了。
“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哈哈哈！”莫非容开心的笑着，“那么，你只要知道我的名字——莫非容——就够了。放心吧，做我的徒弟不吃亏！”转眼间美颜一板，道，“在我认为你可以出师之前，你必须断了与外界所有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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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采心里咀嚼着“师父”这两个字，稀里糊涂的就有两位师父了，不由心里一丝惆怅。她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偷眼向已恢复中年妇人样貌闭目养神的莫非容看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在眨眼之间的变换了容貌，大概是跟川剧的“变脸”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够了吗？”莫非容懒懒的说，“我绝对是个严师，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做个好徒弟吧。”
“师父，”纪采喊的顺口，笑的嫣然，“师父，你真的好美！我只看一眼就爱上你了！”
莫非容冷然哼了一声，嘴角似动非动的扬了扬。
“师父，林梅黛是谁啊？是不是因为我跟她沾上边，你就非得收我做徒弟？”
林梅黛连气都懒得喘了，如入定。
林梅黛，黛梅谷，貌似很有故事。纪采琢磨着，晃晃悠悠的琢磨进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