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浮生记之上篇之凤凰涅磐》木林子

42、第四十二章 秋水度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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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难以名状的痛感惊醒了纪采，她勉强睁开眼，看见彩叶正开门离去，她想喊住她，却干张嘴发不出声音。她吓了一跳，重重的清了几下喉咙，还好没有失声。

　　纪采费力的下了床，点燃烛灯，一片昏黄顷刻如水般注满了整个空间，烛光摇影，赶走了一室的暝色。她倒了杯茶，刚转了转脑筋，所有的回忆便一下子拥上来，纷乱的卡在大脑的某一段神经上，堵在那里动弹不得。她叹了一口气，原来脑袋里的神经线路就是高速公路网，十一黄金长假，不收过路费，拥堵严重。

　　打开房门，一片幽辉夹带着夜风扑面而来，纪采一激灵，头脑清明许多，信步走到外廊下。好像曾经下过一场雨，湿漉漉的庭园，到处都在反射着月的光华，几树丹桂，香盈宫院。她靠着柱边坐下来，垂着头，无所思，无所忆。

　　再恢复知觉，看见一双配着金扣饰的圆头黑革靴，石黄色袍角静静垂着。抬起头，触碰到盛着无数问号和关切的双眼。她起身施礼，轻咬住下唇，头垂的更低。
　　“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太子的语气软软的，“你不该出来吹冷风，进去吧。”

　　太子的话就像是拥堵的马路上出现了交警，纪采神经上的阻塞被疏散，每辆车都装载着一个事件的段落，飞奔而过，双眼如被潮水浸漫般，她心头发紧，回身欲逃。
　　“相信我……”情急之中的太子一把拉住纪采的胳膊，轻语低颤，“相信我……”竟只重复着同一句话。见纪采没有挣脱，他用力把她扳向自己。

　　积聚的痛苦如山洪暴发，纪采再也无法掩饰倾泻而出的泪水，无法控制，崩溃的抱住太子，大哭。

　　不该来，不该爱，不该离别。

　　“相信我……”纪采的哭声变成了低声啜泣，太子依旧只是这三个字。

　　“……”纪采挣扎了一下，紧紧环绕着她的双臂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她不再动，心底深处也很贪恋这怀抱的温暖，此时才觉得有了安全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不可预知的事件，虽然李嬷嬷后来无力再保护她，但毕竟给了她一份亲情，这唯一的寄托已然不在，是被她亲手毁掉的，她不知该怎样原谅自己，一阵冷风飘过，不由打了个冷战。

　　太子抱得更紧，他不止一次想把这个小巧的身体拥入怀里，即使是小柔的替身，虚幻的梦境也无所谓。他知道采苹躲着他，冷着他，而他也不能自失身份，强纳宫女。怀中真切的气息不是梦，魂牵梦绕的女孩是真实的，他是真的爱她，而她就是她，她不是小柔。

　　他低下头，看到她的一头黑发，微微摩挲着他的脸颊，一股热流直斥全身。他的手情不自禁托起她的下巴，那张还带着哀戚的脸庞在雨后的月光下如古玉流光，眼波荡起圈圈涟漪，汪着万般轻愁，樱唇微翕，无声的喘息着。

　　终于，不再犹豫，低头吻了下去。瞬间触碰，樱唇的微凉让他浑身一抖，一直强忍心底的爱意喷泻而出。

　　纪采的头发被弄得痒痒的，心竟也丝丝痒了起来，奇异的感觉袭遍了全身。她有些慌乱，不该也不能任由这种情绪如菲菲春草生，也许，这只是寂寞绝望中的一种慰藉罢了，太子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在绝处中相逢。
　　是爱吗？是真的爱情吗？

　　不等理清思绪，一个火热的唇已经封住了她的嘴，她不知所措的睁大眼睛，望着眼前阖上的星眸，心摇目眩。接着她发现身体开始不争气的颤栗，发热，而且起了微妙的变化，麻麻的触电感酥软了全身。虽然灵魂里这不是她的初吻，对于身体上却是。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唇上传来的热度融化着冰山的一角，不知何时也闭上眼睛，随着慢慢加深的吻，迎合着对方无言的探寻。

　　一切都停了下来，游走在云深处的秋月，再一次投射出光辉。

　　当看见那双寒星般眼瞳溢出柔情的微笑直盯着自己时，纪采才发觉身子更烫，脸更热，而双臂也搂得太紧。她悄悄放开手臂，把晕晕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最好再也不用抬起头来。

　　太子松开怀抱，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声说，“跟我来。”
　　去哪？纪采昏头涨脑的跟着走，热吻过的唇还麻麻的，根本想问也问不出来。

　　脚步停在后园的草地上，她不知如何面对太子，只好定定的看着月光下的湖，此时宛如一块巨大的水晶，安静，柔和。一道银光划破了水面的平静，“咕咚”一声，水波一层层游离开去，泛起的光晕漾碎了一池的温柔。

　　纪采疑问的目光转向了太子。
　　面对着如远山迷雾般的眼波，太子再一次沈醉，“是那个簪子。”
　　她心头一荡，明白太子的心意，却不肯承认，“请殿下原谅，采苹给您添乱了。”

　　“嗯？”太子扔掉了簪子，如卸掉了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呼吸也变得格外顺畅，语气轻松，“这乱添的好。”他抬手整理纪采松乱的鬓角，手指触到她的脸，冰凉。
　　“你冷？”
　　纪采点点头。

　　“回去吧。”他用力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回到房间，太子言简意赅的下令，“休息！”
　　纪采木偶一般，听话的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太子替她掖了掖被角，不舍那樱唇的柔软与芳香，忍不住再一次吻了下去。
　　她轻轻阂上眼睛，全心全意感受着，用纪采的思想，用采苹的身体，默默接纳了这份飞越千年的爱意。
　　“睡吧。”太子低缓磁性的嗓音带着梦的魔力，纪采沉沉睡去。

　　…………

　　太子每天都要过来一次，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他似乎变回了那个调皮的孩子，露出顽童本色。天一黑，就带着纪采偷偷的游走在宫中，这让自从掉到皇宫中一直循规蹈矩的纪采感到新奇和刺激。

　　学业没有放弃，若是时间够多，太子便开始授业，从字的结构、运笔耐心的讲起，纪采一板一眼的认真学习，毫不马虎。

　　令纪采高兴的是，她终于找到了身处远古的好处，就是可以尽情的过每一个以前被忽略的节气。比如刚刚过完的重阳节，登博望楼远眺、插茱萸、吃重阳糕、赏菊饮菊花酒，忙得不亦乐乎，冲淡了很多心中的阴翳。太子也讲了些皇族们的祭天祭祖、登高饮宴，把个纪采听得懵懵懂懂的。

　　桂花的香气一日浓似一日，原来秋天也是个姹紫嫣红的多彩季节，光是园中各色不停开放的菊花就已经令人眼花缭乱，还有月季、芙蓉以及更多根本不知道名字的仙花异草，真想通通拍下来，再发到朋友圈，让大家共赏。

　　秋阳的热情灼烧着每一片树叶，交织变换出绿、红、黄、紫的绚丽缤纷，尤其是傍晚时分，红霞缭绕，湖水瑟瑟，秋花争艳，丹枫烂漫，美不胜收的人间秋色，每每令她沉醉得流连忘返，寒蝉凄切的低鸣也成了动听的音乐，简单规律的生活让她心满意足。

　　晚秋更胜春天好，情在冷香深处。

　　不想是否强说欢娱，不理桃源外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