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岁月正春风》陈檐风

31、没有星星的夜里①（下）

　　琛子蕾的数学成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开始走上坡路，冲上120，逼近130，结果就一直卡在差两三分接近130的位置，把她搞得有点崩溃。
　　奇迹出现在了那一次。
　　三诊前的某次周考，琛子蕾拿了个全班第一。
　　其实在此之前的几次考试，她的名次也在越走越高，上一次是全班第三。琛子蕾考完时和平常一样的心态觉得要死了要死了又要考砸了，然而对了理综下来她选择题是一排又一排的红勾，只错了半道物理选择题，数学对下来选填题只错了一个，大题除了导数和圆锥曲线外几乎没错，在所有科目都对下来后琛子蕾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回过神来后，她转身佯装镇定地告诉顾聿扬和李讽：“我理综运气好270，数学130......”
　　李讽瞬间呆若木鸡，顾聿扬定力比较好，假惺惺鼓了两下巴掌并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好厉害哦。”
　　这三个人之间既会互相嘲讽对方矮矬穷，也会假惺惺地互夸，比如琛子蕾就经常对顾聿扬说：“啊你可真牛掰！我可太崇拜你了！”此时李讽会接过话匣子：“那是，顾聿扬是谁啊，高一一进校就考了全班第一的大佬!”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琛子蕾听出顾聿扬的语气不大对，朝他肩膀捶了一下。
　　顾聿扬此人，第一次在李讽面前假装无辜地眨眼时，李讽就惊呆了：“我靠GYY你个卡姿兰大眼睛！”
　　他不眨眼还好，一眨就会显得眼睛水灵灵的，让琛子蕾这种一只外双一只内双从而显得两只眼睛大小略有不同的人极为妒忌。
　　琛子蕾此次考全班第一的事震惊了所有老师和同学，虽然她成绩并不好，但老师们都十分欣赏她。看到资质平平的学生突然爆发出了如此大的潜力，除了生物老师外（他们生物老师只喜欢看生物单科成绩），其余老师在上课提到本次考试成绩前一定会先夸她一遍，把她夸得莫名心虚。
　　班主任是这么说她的：“看看人家琛子蕾，我们都知道她只要不懂就问，我看得到她这几次考试的进步，多向人家学学，她上网课那段时间还在通过□□和老师单线联系！”化学老师则称她的行为是一种“钉子精神”：敢拼敢冲敢坚持。
　　琛子蕾听到后内心感叹：我那叫莽和憨。
　　倒是琛子岚很淡定，拿到成绩单以后给了她四个字：继续加油。
　　下课后赵柒玄露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拍了拍琛子蕾的肩膀：“你下次......小心一点。”
　　琛子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了，表情立马变得生无可恋。
　　他们班有两条定律：被班主任和化学老师夸过的人下次考试一定完蛋；语文这一次考好了下一次一定考砸。
　　第一条定律，连多次霸占班级第一名的同学都应验过，琛子蕾之前化学考好了被老师夸奖，下一次考试绝对被甩；第二条定律在多个人身上实现过，同样，琛子蕾也中了招，中了还不止一两次，上次一百二十多，下次九十多的情况都有。
　　果不其然，下一次考试，琛子蕾的排名就滑到了中游。琛子岚仍旧淡定，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
　　此后的第一名开始发生变动，成了苏浅的男朋友霸榜。
　　说到苏浅和她男朋友，琛子蕾一直抱的是不以为意的态度。
　　很早以前中午琛子蕾在食堂排队打饭时，苏浅和刘卿昀就聊到了那个男生，她试探着问了一下，苏浅一半带着惊讶一半带着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刘卿昀：“她居然还不知道啊？”
　　琛子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反感：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有本班的男朋友很光荣很自豪？
　　她听过传言，没想到已经实锤。
　　往后琛子蕾去水房接水，总会看到苏浅和她男朋友在水房里说悄悄话，偶尔会有搂搂抱抱的动作，她这么突兀地进去水房里说话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一片死寂，空气里都是尴尬的气息。她问范思彤：“是不是我的心理在作祟，我觉得很尴尬。”
　　范思彤皱眉：“我也觉得。”
　　高希璇在听到琛子蕾的描述后有些不可思议：“那不是公共场合吗？”
　　“地铁上都在抱着啃的多了去了。而且我们班水房现在会划分成两个区域，一个区域是她和她男朋友，另一个区域是一群男生躲着打游戏。”
　　高希璇摇头：“啧啧啧，那你也就别尴尬了，毕竟他们自己都不觉得尴尬。恋爱会让人脸皮变厚，看来是真的。”
　　因着高一发生的那些事，琛子蕾和苏浅之后几乎没怎么说话。对于班上有人谈恋爱这种劲爆八卦的消息她本该上心的，可由于女主是苏浅，她压根儿就没有深入了解八卦的欲望。
　　琛子蕾承认，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并不希望他们好。
　　她和顾聿扬当年的事，她自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搞成那样，苏刘二人绝对是有责任的，先不说责任，就单单是她们嘴上说着助攻当着她的面却又和顾聿扬走得那么近就足够让她觉得恶心。自己喜欢的人得不到，曾经伤害过她而不自知的人却过得幸福快乐，凭什么？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希望所有人都好。她甚至觉得自己够大方了，没有从中作梗。
　　所以，琛子蕾对他们的这段感情从来都没有祝福，

　　考试的卷子开始变成了区上的模拟卷子。对于数学，不止琛子蕾，每个人考下来以后都是垮起一副批脸哀嚎的模样，最惨的时候，十二道选择题，琛子蕾错了八道。
　　题目难度的加大，错误率的增加渐渐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成绩又滑回了原点。
　　如果高考考成这样的话，她的医生梦也完了。
　　老师们都安慰说：“没事，发挥失常，下次继续努力啊。”可琛子蕾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那段时间是琛子蕾最黑暗的时候，随着高考的来临，她成绩的又一次下滑，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出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人生经历了大起，之后竟是一落千丈。
　　她没有失眠，但是会经常发呆，眼中也没有了灵光。
　　她的数学再也没上过110，物理也没有再上过90.
　　三诊考试定在高考前一个月，也就是以往高考的正常时间，此时的琛子蕾已经抱着随缘的心态去考试了。
　　三诊考试题目依旧很难，难到真的让所有人都在怀疑人生，难到连全市都没有公布排名，成绩下来，琛子蕾自己都没想到排在中上游，语文131，她第一次考得那么好。
　　看到语文成绩的时候，她高兴了很久，等到冷静下来算下一次语文考试是多久，她的心底一凉。
　　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