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在中洲》心或

24、席茉小姐突然拜访

　　夏攻成没想到席茉要来他家，他马上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席茉给他送邀请函，但她总不可能一送完就走吧？出于礼貌，他还是要请她进来坐坐的。是安然告诉席茉他家的地址和他的电话吗？

　　过了二十分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夏攻成开门。席茉穿了厚厚的外套，头发上、围巾和衣服上有微微的结冰的小冰滴，她的手上拿着个黑色的帽子。看她的样子，外面应该是下小雪了。

　　“Hi.”席茉笑着打招呼。

　　“进来吧。”夏攻成说。

　　屋子有暖气，席茉走了进来，把围巾解下，脱了外套。夏攻成递了杯热茶给席茉，席茉接过，“谢谢。”

　　喝过茶之后，感觉身子更暖了点，席茉说，“我刚好在这附近，想起你家也在这，所以给你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我也是刚回来。”夏攻成说，“外面下雪了吗？我回来的时候都还没有下。”

　　“是啊。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下雪了，我又没带伞。”席茉笑说，从包里拿出邀请函，给夏攻成。

　　邀请函做得很精致，明显是经过用心设计的。夏攻成收过来，打开，快速看了一下，就放在一旁。夏攻成有点吃惊邀请函写着的位置——时装秀的前几排坐着的人，除了记者之外，要么就是时尚杂志的主编，要么就非富即贵，香奈儿的秀怎么会肯请他坐到前排去？

　　席茉仿佛看出了夏攻成的疑惑，“你在巴黎时尚圈很有名，你不知道吗？当我跟负责人说你要来看时装秀，他们都很意外。”

　　“是吗。”

　　“嗯。”席茉分析原因，“可能是因为你替DAN创作的两张专辑都大卖的原因吧。”

　　“哦。”原来如此。

　　一时之间，他们也找不到别的话题，就安静了下来。席茉环顾四周，看见莲留下的人偶模特儿，它身上还披着莲未完成的设计。

　　“哇。”席茉站了起来走过去看，这样，人偶模特儿跟真人模特儿就面对面站着。

　　夏攻成也跟着她走了过去。

　　“这是莲设计的吗？”席茉指着人偶模特儿身上衣服说，“好漂亮。”

　　“嗯。”

　　“她的心真狠。”席茉仿佛叹息一般的说，“不过换成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夏攻成没想到席茉会这么说。

　　“夏攻成，你不懂女人有多爱美。”席茉说，“生了病难免会变丑……不想让在乎的男人看见，不想看见那双曾经仰慕自己美丽的眼光出现一丝一毫的不耐。”

　　“是吗？她也是这么想的？”夏攻成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得疑惑的问。

　　“我不知道，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席茉说。

　　“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在想些什么。”夏攻成轻嗤。

　　“这归根究底都要怪你们男人。”席茉攻击夏攻成，“因为你们爱美丽的女人，并且在女人不美丽的时候把她抛弃，所以女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呀。”

　　“……”夏攻成反击，“你们迟早都会变得又老又丑的。”

　　“……”席茉听到这话，拉下脸，“我拒绝想那么久以后的事。”

　　席茉又走到莲留下的大箱子旁边，看见里面全都是速写本，不由好奇地从里面挑一本封面看起来最顺眼的，翻开来看。

　　第一页竟然是夏攻成的画像，画的线条十分成熟流畅，走简约风格，有点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画风。每一根线条，清晰连贯地把夏攻成的神态恰到好处地刻画了出来。

　　席茉惊叹不已，又翻到第二页，画的是夏攻成的淡淡的笑容，他一向凌厉的眼神在这幅画里竟透着微微的笑意，画中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而动人。

　　席茉看着这画愣了，这一定是莲画的！这些画每一张都画得这么好、那么动人。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画画的人画它时的深情款款。

　　夏攻成看到席茉在看的画，也惊讶不已。莲的速写本太多了，他没有全部看完，夏攻成上次看到的全部都是服装设计图，没想到席茉一找竟然找到了他的画像。

　　夏攻成把速写本从席茉手中拿过来，每页不停地翻，整本速写本都在画他！或者说，是画莲眼中的他。

　　在每幅画中，夏攻成的神情都各有不同，有些散发出冰冷的气质，有些带着淡淡的温柔，有些笑得有些孩子气，有些却又表现得霸气十足……夏攻成看到这些画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这些是莲的画，她一直在画他！他在她眼中原来是这样的啊！

　　“莲观察的好认真。”席茉发表言论，“她真的很爱你。”

　　席茉望着夏攻成，他低着头，却隐不掉眼中的闪闪亮光，许久，终于说了句，“我早知道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她已经离开了。莲真残忍，留下这些画，不断提醒着他已逝去的幸福。

　　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席茉说，

　　“我要走了，别忘了下个星期四。”席茉走回沙发拿起自己的大衣和围巾穿上，提醒夏攻成，“下午四点你来接我吧。”

　　“嗯。”夏攻成说，“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不，我搭便车来的。”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夏攻成回房把自己的外衣套上。

　　周四，夏攻成去看秀。

　　时装秀已经在表现明年夏季的新款服饰了，香奈儿的设计还是一贯的婉约，整场秀看下来，亮点不断。席茉的表现也算出彩，节奏感，表现力都掌控得很不错。

　　看完秀，等席茉卸好妆，此时天空竟然开始下起小雪，夏攻成把抬头，借着灯光看到整个天空无数的雪花飞落，气势磅礴。真是矛盾的景象啊，他低头看是这么热闹，抬头看却一片寂寥……

　　和席茉走到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已经十点了，开出了办秀场的那条街道之后，路上的人渐渐少了。

　　席茉侧脸望向开车的夏攻成，满脸是渴望表扬的神情，“怎么样？”

　　“很好。”夏攻成看出席茉的心思，故意不让席茉得意。

　　“你是说我表现得很好，还是香奈儿的秀很好？”席茉对夏攻成的回答不甚满意。

　　“都很好。”夏攻成说。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哦。”席茉看夏攻成完全不配合她，直接讨夸奖。

　　“那你想听什么？”夏攻成似笑非笑也转头望着席茉，眼神中带着戏弄她的调皮。

　　席茉望着他这个表情，愣了。夏攻成用他好看的眼睛望着她，头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这么轻松的表情，他看她的眼神再不是冷冰冰，这眼神让席茉心悸。

　　夏攻成一看到席茉望着他的表情，马上冷下脸，这种表情他看得太多了，“你干吗？”

　　“没干吗。”席茉回过神，用开玩笑来推托，“我劝你别拿这种眼神望着一个女人，尤其是没有男人的女人。”

　　“……”

　　“现在好色已经不是男人的专利了。”席茉继续振振有词，消除夏攻成的戒心，“你这么看着一个女人，难保她不会想qiang奸你。”

　　“……”夏攻成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可能！”

　　“别不相信呦，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席茉笑笑地说，看着夏攻成的侧脸，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堪称完美，夏攻成怎么会没有这种自觉？

　　席茉刚想到这里，感觉夏攻成一个急刹车，惹得席茉重心不稳往后倒，还没反应过来，夏攻成已经快速解开安全带，箭步从车上冲了出去。

　　“夏攻成！”席茉惊讶，也解开了安全带，走下车，夏攻成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怎么搞的啊？”席茉困惑不已，又回到车里，穿上大衣，把车钥匙拔了下来。

　　还好这个时间很少车辆和行人，所以车停到路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席茉只能往刚才隐约看见夏攻成跑的那个方向去找他，走了十几分钟都没看见夏攻成的影子。扭头朝另一个方向望，总算看见了夏攻成，他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他背着光这样缓缓朝席茉走过来。

　　走近了，席茉才看清楚他脸上落寞的神情，他的表情是那么失望，充满了悲伤的气息。他没有穿外套，头发和衣服上满是雪花。

　　“夏攻成。”席茉等夏攻成走到她面前后，大声说，“怎么了？”

　　夏攻成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席茉不死心地又问。

　　“我以为看见她了……结果不是。”夏攻成淡淡的说，他的口气是那么波澜不惊，但他的表情却是那么失望。在这么寒冷的夜晚、寂静的巴黎，他像发了疯一样地狂奔去追逐一个相似的背影……

　　席茉看着夏攻成，突然觉得心中装满了悲伤。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当她看见夏攻成这么难过的表情，还是难以自制的心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