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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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徘徊了很久，莲设想了无数的对话，她该怎么对他说呢？夏攻成，比她自己更不能接受她的死吧……虽然这个认知温暖着她的心，但同时也深深的困扰着莲。
离开，是莲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离开巴黎，去上海，或者北京……躲在他无法找到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她必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争取离开的时间，她不认为自己能瞒得过夏攻成一贯敏锐的洞察力，所以这个计划必须尽快实施——夏攻成很快会发觉了，她在夏攻成跟医生会面的那段时间离开，她什么也不必带走，那些行李对她这个快死的人来说什么意义也没有。
而她要怎么跟夏攻成告别呢？在电话上跟他说吗？莲摇头否决——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夏攻成的怒火。留字条吗？这也许是个好办法。要写什么呢？莲犯难了，写长或是写短恐怕都不足以平息夏攻成的担心和愤怒。
莲的思绪飘来飘去，不由想到了安然，他虽然对夏攻成冷嘲热讽，但他似乎并不是真的讨厌夏攻成，在最关键的时候，安然总会帮夏攻成——比如告诉他她的病情、打架。或许莲可以让安然安慰一下夏攻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让夏攻成一个人承受来得要好……
看到天色暗了下来，莲才回家。她开门，夏攻成坐在椅子上看书，见莲回来，抬眼看莲。莲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要跟平时一样，努力地挤出笑容朝夏攻成微笑。
只是这么一笑，夏攻成就微微皱眉，脸色凝重了起来，狐疑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莲摇头，想着要怎样转移夏攻成的注意力，笑说，“你闭上眼睛。”
“啊？”
“闭上眼睛。”莲又说了一次。
夏攻成乖乖把眼睛闭上，然后感觉到莲柔软的唇吻上他的脸，他的唇……莲这样点火，夏攻成只觉得全身都热起起来，拥着她，深深地回吻。
“生日快乐。夏攻成。”夏攻成听到莲这么说，她的声音中带着温柔和快乐，也有一丝难以言状的忧伤。但夏攻成此时根本无法思考那么多了，把她拦腰抱起，往房间里走去。
“等等……”莲躲开夏攻成吻她的唇，说，“我定了餐厅。”
夏攻成不理会莲的拒绝，继续吻她，莲笑起来，左闪右闪地躲他的吻。夏攻成微恼，深邃的眼眸里波涛汹涌，终于把莲放了下来，声音微微懊恼地说，“你定的晚餐最好够好吃。”
莲当然知道夏攻成在气什么，微微笑说，“我保证。”
甩了50欧元在他们家附近的高级餐厅吃了顿龙虾之后，夏攻成和莲从餐厅走了出来。莲拉着夏攻成的手，萧瑟的秋风拂过她的脸，莲想起一句从前读过的诗：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莲以前不懂，她现在终于可以体会这样绝望的心情了，但这却是残酷的现实教会她的。
“夏攻成。”
“嗯？”
“我觉得好幸福。”
“吃了一顿大餐你就满足了？”听到莲这么说，夏攻成不由笑了起来，调侃莲，口气是说不出的揶揄，用透着温柔和笑意的眼神望向她。
“我是呀。”莲回答得很诚实。
“哈。”夏攻成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只有当你成为顶尖服装设计师的时候，你才会满足。”
“我也想成为顶尖的服装设计师，但我更想要你——”莲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落下来了，但她不能。她必须像平时一样，于是，她假装开玩笑地说，“我的意思是，当你在我床上的时候，我更满足。”
“是吗？那走吧！”
“什么？”
“让我到你的床上。”
夏攻成看着莲，眼神熠熠。莲的话正好也说中了夏攻成的心思，事实上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当她吻他的时候，吃饭时凝视着他的时候……总之在吃饭的过程，夏攻成满脑子都在想着跟莲zuo爱，而现在她提了，他当然要把握。
莲呆了一下，笑，“别闹了。”她只是随口玩笑而已而已，见夏攻成没回答，莲抬眼望他，与他炙热的眼神对视，那眼神莲是很熟悉的……
这下子莲终于明白夏攻成是说真的，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起来，夏攻成却笑了起来，仿佛从没有撩动她心弦般，若无其事地拉起她的手往地铁站走去。
地铁站的人不少，大都很安静的在看书。上了地铁之后，找到两个位子坐下。在地铁上的时间，他们很少交谈，但夏攻成的热度透过他的掌心传递过来，令莲觉得温暖。
到了小阁楼的门口，夏攻成像往常一样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莲先走进门，然后听见关门声。莲把高跟鞋脱掉，接着边脱外套边往沙发走去，突然感觉到夏攻成的拥抱，他在她身后紧抱住她，激烈地吻她，莲从惊讶到沉醉，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夏攻成边吻她，边用手抚摸她，快速扯掉她的外套，拉高她的衣服。他把她压在沙发上，解开她的内衣，用唇舌品尝她的身体，莲被夏攻成弄得燥热难当，也不住地扯他的衣服。
他们都失控地紧拥着对方，想要更靠近一些，更疯狂一些，用着火一般的身体相互紧贴着，扭动喘息着，甚至等不及好好脱掉剩余衣物就做了起来……
这感觉很美妙，让莲忘记了时间，忘记自我，忘记还有多久可以活，只能感觉到夏攻成的吻，他的唇和手。他的气息环绕着她，他与她赤luo相拥，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zuo爱让‘彼此为了对方而心跳’这句话变得直接而纯粹。
他们这么紧紧抱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莲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像这样在一起，纠缠拥抱，永远不要分开。
但不可能了，她已经决定离开了。
分别在即，莲的目光在夏攻成的脸上留连，仿佛要把他深刻在脑海，眼泪终于流下来，夏攻成，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跟莫蒂墨医生约好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夏攻成早到了。约莫蒂墨医生的原因，是因为夏攻成感觉到了莲的不对劲，她眼中明明那样悲伤，但脸上却挂着笑容，这令夏攻成很焦躁不安。他没有那么迟钝，当然看出来了，马上约了莫蒂墨。
莫蒂墨医生来得很准时，夏攻成马上询问了他莲的身体状况，莫蒂墨支吾着，最后他终于说了一句，“She's dying.”她快死了。
“That's impossible.”不可能
“She is.”莫蒂墨说，“I'm very sorry to tell you this.”是真的。我很抱歉告诉你这些。
夏攻成仿佛失去了意识般坐在位置上不说话，莫蒂墨了解他有多难过，但是他不得不告诉他：莲命不久已，除非做换心手术。接着又告诉他，换心有多难——很少有人愿意在死后捐献心脏，即使有人捐献心脏，那也不一定与莲匹配。医生最后建议夏攻成，尽快让莲住院接受治疗。
莫蒂墨医生说完后，很有耐心的等待夏攻成的回答。但夏攻成说不话来，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身体里翻滚，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裂开了，强忍着酸楚，夏攻成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医生很耐心的等着，他看着夏攻成脸上出现的痛彻心扉的表情，也觉得很难过。这一年多来，夏攻成每个星期都会陪莲来复诊。他很清楚夏攻成对莲的感情，也很明白这对夏攻成来说有多痛苦。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最后，夏攻成答应莫蒂墨会及早让莲入院治疗，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之后，夏攻成知道必须说服莲马上接受治疗，或许他们应该马上回国。毕竟国内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治疗起来会更方便——夏攻成知道换心的可能性有多小，但他不愿意放弃希望。
只是住院需要一大笔钱，这是他所没有的，夏攻成想来想去，掏出手机打给父亲。
“爸。”
“成成？”夏禹（夏攻成的父亲）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夏攻成开口就是一句，“爸，我想借100万。”
“发生什么事了？”夏禹听到这话心一紧，问。
“我女朋友生病了。”
“女朋友？是莲？”
“嗯。”夏攻成不愿多谈，又问了一句，“可以吗？”
“我等会儿让秘书把钱汇给你。”夏禹不再多问什么，答应得很爽快。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因为某些特定的原因不见得有多么亲近，但不管什么要求，只要夏攻成提，夏禹都尽量满足，甚至不问原因。
“谢谢你。再见。”
夏攻成这么说，然后把电话挂了。本来他并不想跟父亲开口借钱，只是在这样子的时候，除了找他，夏攻成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打完电话后，夏攻成急忙往家走，他只想赶紧见到莲，告诉她，他们都不要管那些学业、梦想了！他只想要她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家，莲不在。夏攻成发现桌上有封信。他一惊，马上拆开，是莲的字迹，上面写着：
夏攻成，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决定，可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走了，再见。
莲
看到这封信，夏攻成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他马上打莲的手机，已关机。于是他冲出去，到处找她。
他去了Chambre Syndicale de la Couture的图书馆、又餐厅、休息室、和设计学院的工作室，莲不在那里。夏攻成又在莲常去作画的那几个公园、便利商店、附近的街道上来回转了五六次，到最后他终于跑不动了，于是停下来思考，莲会去哪？她还在巴黎吗？还是已经回国了？想到这里，夏攻成马上去地铁站，他必须去中国驻法大使馆问清楚。2个小时后，终于有了答案：莲回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告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