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TheCastle

1、前言

　　在街角那家并不起眼的咖啡店里，角落的那桌坐着一个有些落寞的女孩，她是这里的常客，左青。傍晚的时候，她抱着电脑走进咖啡店，现在外面已漆黑一片。她坐了很久，点的咖啡一口没喝，电脑也不曾打开过，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
　　店员阿琳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她知道左青是位颇有人气的网络小说作家，她常常会来这里写稿子。左青今天和以前一样，点了一杯蓝山，坐在老地方，一如既往地安安静静。可是阿琳却觉得哪里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左青一直坐到九点半咖啡店关门，才慢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外面的街道人影也越来越少了。阿琳将店里收拾好之后，锁门，离开。
　　左青是跑回寝室的，她的脸因为运动染上丝丝红晕，呼吸声也更加清晰，整个人多了一丝生气。此时她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一丝慌乱，不似往日的清明。
　　寝室里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青，你回来了”毛毛正在对着镜子敷面膜，没有看她，只是打了声招呼。
　　雯雯在阳台打电话，隐约传来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甜蜜。不用说，肯定是在和男友东东煲电话粥。
　　不知怎的，左青的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中午东东请她们吃火锅时的样子。他搂着雯雯，豪迈的对大家说，“感谢各位美女四年来对我家雯雯的照顾，今天这顿饭我请客，你们随便点。”竟有点土豪的气势，雯雯在他的怀里言笑晏晏。
　　雯雯和东东相恋四年，如今又考上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两家人更是早早的让他们订了婚，研究生一毕业就结婚。着实让她们这些人羡慕的汗颜。
　　小雨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生，有些拘谨的笑着。小雨一边笑着和她说话，一边在书架上翻翻找找，一会儿便找了一摞书放在那个陌生女孩的手里。左青瞥了一眼，原来是些考研书籍。小雨今年考上了一个很有名的学校的研究生，看样子，又是一个来“取经”的学妹。从小雨拿到通知书那天起，左青就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过。
　　阿含在寝室，左青眼睛一眯，就看到了她眼神里微微泛起的涟漪，像是挣扎，更像是深深的悲凉和绝望。小雨的笑容顿时让左青的身上升起一阵寒意，那灿烂的笑容更像是讽刺，在一刀一刀凌迟着阿含。
　　阿含是农村来的孩子，家境不算富裕，供她读完大学已没有能力再供她读研。本来想靠着自己的努力，拿到奖学金，读研，然后摆脱自己的命运。却，同一所大学，留下了小雨，抛弃了阿含。真的是抛弃，左青知道，无法读研的阿含只能回到老家接受家人的安排结婚生子。虽然很难过，但谁也没有办法帮她。最后一晚，阿含在收拾她的行李，明早她就要离开，独自一人回家。想到阿含喜欢吃巧克力，左青便拿着前几天和毛毛在超市买的德芙巧克力塞到了阿含的包里。阿含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收下了，看着左青，眼神复杂。知道阿含的担心，左青忙说：“阿含，那件事过去很久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以后没事常联系。”阿含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左青的行李很早就收拾好了，所以洗漱好就上床睡觉了。寝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雯雯绵长的电话终于打完，小雨也上了床，连一向多话的毛毛也安安静静的关了灯，乖乖的躺到床上。寝室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在蔓延，没有人说话，但谁也没睡着。
　　夜渐渐深了，大家陆续入睡。左青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被窝挤进一个暖热的身子，是毛毛。
　　“青，你睡了吗？”毛毛在左青的耳边轻轻地说。左青动了动脑袋，表示没有。
　　“你今天晚上是去咖啡店了吗？”
　　“恩”
　　“哦”
　　“毛毛，明天小蒋来接你吗？”
　　“不，我去和阿伟会合，一起坐火车回家。”
　　左青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问了：“他们两个你打算怎么办？”
　　“青，我爱阿伟，但我也喜欢小蒋。我不想去选择，太难了，顺其自然吧。”
　　阿伟是和毛毛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很深，而小蒋是一直对毛毛很好很好。其实左青比较看好小蒋一点，阿伟那个人让人看不透，她不是很笃定这个人能对毛毛一直好。小蒋四年来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大家都说小蒋是爱得着了魔。可是左青不是毛毛，她不能代替毛毛做选择，也不能随意评价她的选择。
　　“恩，不管我家毛毛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青，你最好了。”毛毛忽然伸手搂住了左青的脖子，“青，那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好”声音平静，无波无澜。
　　“青，你以后会想我吗？”毛毛有些哽咽的说。
　　“会的，毛毛，我一定不会把你忘了。”
　　毛毛已经睡着，均匀的呼吸喷在左青的脖子上，很温暖。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阿含就悄悄的离开了。左青其实醒了，看着阿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接着是小雨，她一向高傲，自是不要她们相送。再然后是雯雯，左青和毛毛将雯雯送到楼下，交到了东东的手里。毛毛已经泪流满面，雯雯的眼圈也红了，左青抱着她俩，生生压下眼底的悲伤。
　　送毛毛走的时候，左青一直在强忍着，心真的很痛，痛到不敢说话。毛毛拉着她的手嚎啕大哭，不愿离开。她又开始任性了，左青费了好大劲才安抚好。一直将毛毛送到学校大门，看着她抽抽噎噎的单薄背影，左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转身，便滴落一地。
　　时光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这四年里的悲与伤，喜与乐，别与离到底会模糊，直至每个人的心上都留下一道独属于这段时光的伤疤。
　　哥哥的车载着左青与她不多的行李缓缓地驶出校园，街角的那家咖啡店不知还会停留多久，可时光里的左青终将不会回头。时光，是对一切承诺最好的讽刺。
　　2018年6月5日，天已亮，人已散。咖啡店里的左青，网上的左岸都不再等待。

作者有话说

　　初次写文，请各位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