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火弩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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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娅睡了一个长长的觉。圣诞节早晨她醒来时，寝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她随即意识到假期已经开始，同学们此时正乘坐着霍格沃茨特快，驶向国王十字车站。
她慢慢地走下楼，不出意外地在公共休息室里发现了罗恩和赫敏。他们正在小声争论着一些什么。她有意加重了踩在地板上的步伐向他们提醒自己的存在。
“哈莉娅，你来了。”赫敏看到她后似乎舒了一口气，“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哈莉娅在好友过分关切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挑选了一把壁炉旁的深红色扶手椅坐了下来。
“嗯——哈莉娅，”赫敏开口时有些犹豫不决，“昨天的事我和罗恩也都了解到了……但是，请你不要去做一些冲动的事情。”
“冲动的事情？”
“比如你不要去找布莱克。”罗恩一针见血地指出道。
哈莉娅没有立刻回答。
“布莱克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杀人犯，哈莉娅。”赫敏劝道，“虽然他确实对你的家庭犯下了滔天罪孽，但这不应该成为你舍命主动找他的理由。”
一时间公共休息室里一片沉默。
“我承认，我想亲手抓住他，看着那个害我失去父母的人被绳之以法。”哈莉娅看着窗外的积雪，平静地说，“我想为所有一切因为他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们报仇。”
“这不值得——”
“不，赫敏。你们不知道每次摄魂怪接近我的时候，我会听到什么。”哈莉娅转回头，坚定地看着褐发好友说道。
“我听到我妈妈在哀求。伏地魔让她闪开，但是她死死地挡在我面前，不断恳求伏地魔用她的命来抵押我的……”她的目光有些许黯淡，“我不喜欢摄魂怪那些家伙，它们提醒给我一些不好的记忆，增添我的仇恨。如果你们听到自己妈妈死前那样的尖叫，你们不可能不希望自己亲手抓住那个罪犯。”
罗恩看起来惴惴不安，赫敏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哈莉娅，你一定不能做傻事。”赫敏把一只手搭在哈莉娅腿上说，“布莱克不值得你去这样做。外面有那么多摄魂怪和傲罗，他早晚会被重新抓回阿兹卡班，别让仇恨冲昏了你的大脑，你需要自己的人生——”
“赫敏说得对。”罗恩适时插话道，“我爸爸暑假里告诉我魔法部调动了一部分人手来霍格沃茨，还说邓布利多加强了霍格沃茨的各方面防护——现在想来，这应该都是为了保护你，哈莉娅。忘了布莱克吧，我们还有一个美好的圣诞节要度过呢！”
沉默。
“我保证不会主动去找布莱克。”哈莉娅缓缓地说道，目光扫过两个朋友期待的面颊，“但是，如果我恰好遇到了布莱克，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罗恩和赫敏看起来双双松了一口气，能得到哈莉娅这样的保证，已是两人期待的最好结果。
“不谈这个了。”罗恩摆摆手，轻快地说，“哈莉娅，你的礼物！”他笑着指了指壁炉，哈莉娅这才注意到壁炉旁边叠着一堆小山一样的包裹，其中有两个特大的狭长盒子尤为显眼，“今年送你礼物的人真多，我和赫敏刚才差点忍不住帮你动手了。”
赫敏在哈莉娅背后悄悄白了罗恩一眼。五颜六色的礼物包装纸在壁炉跳动的火焰之中，闪着诙谐柔和的光，亲切而诱人。
“今年怎么这么多包裹。”礼物似乎终于让哈莉娅愉快了起来，“你们帮我拆一下？”
罗恩立刻投入到拆礼物的工作之中。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裹被用力拆开，露出里面令人惊喜的礼物。
“乳脂软糖，百果馅饼，韦斯莱毛衣……这是我妈妈给你寄来的。”罗恩兴高采烈地把一件猩红色、绣着格兰芬多狮子图案的毛衣扔给哈莉娅，“质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可惜她又忘了我讨厌暗红色。”
“比比多味豆，巧克力蛙，吹宝超级泡泡糖，胡椒小顽童。”赫敏帮哈莉娅清点着几个小型包裹，“我们几个互相赠送糖果是不是已经轮流了一番了？”她开玩笑道，“哦，这里还有一片小纸条——是你姨父姨妈一家寄来的，呃，五十便士？”
“真吝啬。”哈莉娅接过那枚铜硬币，“我今年还给达力寄了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海绵糖呢，上一次还是一英镑——送你了，罗恩。”
哈莉娅自己拆开了斯内普一如既往的黑色盒子。今年，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发卡，上面又饰有一朵百合花，淡粉微沁。
“又是百合花。”哈莉娅说，“西弗勒斯这样的人真的会喜欢花吗？”
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耸耸肩。此刻，壁炉旁边只剩下两个长盒子没有被打开。显然，罗恩和赫敏认为贵重的礼物应该由哈莉娅亲自打开。
哈莉娅率先拿起其中一个长条形包裹，开始撕扯上面的包装。
“奇怪了……”赫敏翻找着刚才帮哈莉娅拆过的礼物盒子，“德拉科好像没有给你送糖果，不知道——”
一把银色的扫帚顺着褐色包装纸轻盈地滚落到地上，随之掉下的是一张浅灰色的信封，哈莉娅和罗恩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把极其优美的扫帚。黑木的扫帚柄反射出柔润和美的光泽，光滑的木头表面呈现出流线型弧度，墨绿色的枝条梳理得整整齐齐，扫帚柄的一端印着镀银的字样——
“光轮2001！”罗恩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这——”
哈莉娅迅速捡起地上的浅灰色信封，熟悉的马尔福家徽让她心中一颤。
亲爱的哈莉娅，
展信佳。
之前你告诉过我，你要在节后才会订购新的飞天扫帚。此前我专门托付我爸爸于节前订购了这把光轮2001与你，希望不是太过于突兀冒昧。
你可以试着骑一骑。就我所知，光轮2001具有非常良好的性能与无与伦比的速度，是魁地奇赛场上绝佳的坐骑物。这一点上我深有感触。如果在试飞过程中发现问题，你可以随时派海德薇寄信给我，一个月内都是免费维修。
我爸爸托我告诉你不要在意任何其他问题。学校董事会因管理疏忽使摄魂怪进入校园，使你的光轮2000于上一次比赛中被打人柳击碎，因此学校董事会理应为你的损失做补偿。这把飞天扫帚只是马尔福家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不足挂齿。祝你在下一场魁地奇比赛中获得胜利！
圣诞快乐。
德拉科
哈莉娅难以置信地盯着落款，罗恩和赫敏在相近时间内看到了信尾。
“光轮2001？”她说，“他认真的吗？”
罗恩和赫敏用相同的表情注视着她，嘴巴微张，带着一些不明的意味。
“这不行吧，这把扫帚实在太贵了。”哈莉娅焦急地转向罗恩和赫敏，“我怎么做比较好？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直接收下吗？”
“送你扫帚还不好！”罗恩心直口快地说道，“马尔福家有钱，这把扫帚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下午我们快去试一下性能——哎呀，赫敏，别捅我。”
赫敏向他甩了一个没好气的眼色。
“这把扫帚作为圣诞礼物确实很贵重，但是我觉得或许除了收下它外没有更好的选择，因为你肯定不可能现在写一封信把礼物还给德拉科。”赫敏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光轮2001，“或许你可以好好给马尔福先生回一封信？感谢一下他的慷慨什么的，但摄魂怪的意外校董会有职责是肯定的，只是他把董事会缺欠的补救措施私下里解决了。但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包裹要拆。”她指了指地上另一个长条包裹。
哈莉娅不安地拎起地上最后一个包裹，猜测着里面的物品究竟为何，竟然需要这样一个大包裹来寄送。
随着最后一层包装纸被撕开，哈莉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接着，公共休息室里传来三个人整齐划一的抽气声。
第二把扫帚滚落在地毯上。这把扫帚精美绝伦、闪闪发光，白桦树的枝条制成的扫帚尾柔韧而光滑，红木把柄呈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轻盈地躺在地面上，比身边原本就光彩夺目的光轮2001显得更加熠熠生辉。镀金字号在扫帚柄上反射着火光：火弩。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炉火边上，定定地看着两把巧合之中同时送达的顶尖扫帚。
“天哪，哈莉娅，”罗恩最先发声道，“你去查一查是不是中奖了！”
“呃，第二把扫帚。”赫敏小心翼翼地翻过刚刚拆除的包装袋，“这是谁送的？”
他们三人一起翻找了一番，却发现里面没有留下任何记录。什么也没有——一张字条，一张贺卡的影子也见不到。
“是不是邓布利多？或者麦格？”罗恩说，“你看，麦格教授上次给你弄来那把光轮2000。”
“不可能，教授无论如何也不会送给学生这么贵重的礼物。”哈莉娅明智地反驳道。
“嗯……或许是卢平？”赫敏猜测道，“他那么喜欢你——”
“更不可能了。他要是有能力支付这样的扫帚，就不会没能力给自己买一些新袍子了。”哈莉娅打断了她。
饱含着猜疑的对话使这把扫帚的来历更加扑朔迷离。
“我觉得我们不用太过于纠结这样的问题。”罗恩说，“反正下午我们就有机会试扫帚了，现在我们应该去吃圣诞大餐！一把火弩箭，一把光轮2001——哈莉娅，这太酷了！我已经等不及看到其他学院魁地奇球队吃惊的表情了！”
他带头向胖夫人的画像走过去。哈莉娅和赫敏一言不发地跟在罗恩身后。
哈莉娅心底里虽然对火弩箭的来历和马尔福家的人情微微忐忑，但是她无法不为这个收获颇丰的圣诞节礼物感到兴奋。她决定中午吃完饭后就去用赫敏送她的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赠她的新扫帚一个开门礼。
只有赫敏眉头微蹙，似乎在担心着些什么。
霍格沃茨礼堂已经被圣诞饰品点缀得焕然一新。天花板呈现出洁白的雪色，十二棵圣诞树整整齐齐地耸立在礼堂的双侧，哈莉娅、罗恩、赫敏进入礼堂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一个乘坐着迷你雪橇飞过来的圣诞小人。
他们惊奇地发现学院桌被撤走了，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木制大圆桌，上面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食物正腾出一团团缥缈的蒸汽。邓布利多、斯内普、麦格、弗立维、斯普劳特和管理员费尔奇都已经在餐桌旁就坐，另外还有三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学生。
“啊，孩子们，快过来坐！”邓布利多热情地招呼着三个格兰芬多学生，“我们没多少人，学院桌似乎有点大费周章……”
三个人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哈莉娅一边是罗恩，另一边坐着不怎么受学生和老师欢迎的斯内普——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沉。就在三人坐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看到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推给斯内普一个彩色爆竹。斯内普心不甘情不愿地扯了一下，爆竹变成一个装饰着秃鹫标本的女巫帽，让人想到纳威的奶奶。大概是想到博格特，斯内普的脸色更加蜡黄，倒是邓布利多立刻把头上的高顶男巫帽变没了，换上了这顶秃鹫帽，引得餐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不一会，一阵寒风袭来——礼堂的大门又被打开了。
哈莉娅听到赫敏在旁边暗叫一声“不好”，转过身，恰好看到特里劳妮教授披着一件缀着无数亮片的长披肩，徐徐走来，像一只闪闪发光的大甲虫。
“西比尔！荣幸之至。”邓布利多站起来说道，“没想到你会来加入我们的聚餐——”
“哦，阿不思，”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用的是一种令哈莉娅十分反感的夸张，“我正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塔楼里享用孤独的便餐——可是接着，我在水晶球里看到我抛下北塔楼独有的宁静，加入到你们中间——我怎么能忽视命运给予我的重要暗示呢！——顺便问一句，孩子，”她的突然问话把哈莉娅吓了一跳，“你最近还好吗？”
“我——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哈莉娅说，“谢谢关心，教授。”
特里劳妮教授显然没有听出来哈莉娅话语中轻微的讽刺，转用了一种悲伤的语调，“唉，亲爱的，你的命运和那个卢平很相似——可怜的人——我非常担心你会遇到一些不太好的——”
罗恩切火鸡的力度没有掌握好，他胳膊肘一弯，把哈莉娅手上的叉子撞掉了。哈莉娅暗自庆幸，欣然站起身去捡叉子。
“行了，西比尔。”麦格教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今天是圣诞节，没有必要给学生造成这样的心理压力。快点坐下，火鸡要凉成石头了。”
“不不——我不敢！”特里劳妮教授环顾了一圈餐桌，突然又神经质地说，“校长，我来就是十三个人了——要知道，十三个人一起吃饭，最先站起来的人先死！”
“我们愿意冒险。”邓布利多教授轻快地说，但语气已经带上一点适可而止的意味，“毕竟死亡是另外一场伟大的征程——我们当中没有人能够躲得过死亡。”
特里劳妮教授闭着眼坐在了麦格教授旁边，似乎正等待天雷把餐桌劈成飞灰。
整场聚餐都在尴尬中度过。
一个小时后，哈莉娅、罗恩和赫敏都已经吃饱喝足，有些恹恹欲睡。
哈莉娅和罗恩用纸巾最后擦了擦嘴，率先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特里劳妮教授尖利的声音如同一瓢冷水，把两个人几乎从困意中扑醒了，“哪个？你们谁先站起来的？”
哈莉娅和罗恩不知所措地对视了一眼，忽略了斯普劳特教授和麦格教授快扬到头发中的眉毛和赫敏几乎要翻到天上去的白眼。
“就当是我先吧。”哈莉娅随意地说道，准备离开这个尴尬要溢出门窗的地方。
“哦，可怜的孩子——”
“我不相信这有太大的区别。”麦格教授冷冷地说，“除非眼下小天狼星·布莱克正躲在门厅后面，要杀死第一个吃完饭走出去的人。”
特里劳妮教授看起来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她怒视着麦格教授，正要为自己作一番辩驳。
“赫敏？”罗恩小声地去招唤好友，“走不走？”
“你们先走。”赫敏的表情有一丝古怪，“我和麦格教授有几句话想说。”
眼看着一场争论正在礼堂里蓄势待发，哈莉娅和罗恩赶紧离开了。
哈莉娅和罗恩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不久，赫敏就回来了。令人惊讶的是，麦格教授跟在赫敏后面走进了肖像洞口。
“下午好，波特和韦斯莱。”她平静地说，刚才与特里劳妮教授的争吵似乎已经被遗忘，“格兰杰小姐告诉我，波特小姐今天早晨收到了两把扫帚，其中一把是小马尔福先生送的，另外一把火弩箭没有任何署名——”她的视线掠过壁炉旁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包装，停留在那把金光闪闪的扫帚上，她大步走过去，“就是这把，对不对？”
哈莉娅有些疑惑地看着麦格教授把火弩箭握在手中掂量。
“唔，波特，我恐怕要把这个带走。”麦格教授说，她犀利的眼神从方形眼镜后面射入哈莉娅的眼睛，不容置疑。
“什么？”哈莉娅以为自己没听清，没太顾得上礼貌，“为什么？”
“因为你不知道这把扫帚的来源。”麦格教授没有对哈莉娅的失礼表现出介意，“它可能被下过毒咒——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第一场魁地奇球赛发生的事故。”
“可是这把火弩箭肯定没有问题，”罗恩大声说，“教授你看——”
“你无法知道，韦斯莱。”麦格教授耐心地解释道，“除非你骑着它飞过。你们放心，这并不是永久的，弗立维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会把这把飞天扫帚拆开逐一检查——只要我们能够确定这把扫帚上没有恶咒，你们就可以把它拿回来。”
罗恩嘴巴微张。显然他无法理解将一把完美的扫帚拆开这一行为。
“这不会对你们产生很大损失。”麦格教授看到哈莉娅表现出想要阻止的神色，继续说道，但语气里已经添上了一丝严厉，“我注意到你收到了两把扫帚——波特小姐，上次你骑着光轮2000就已经打败了全部骑着光轮2001的斯莱特林队，我认为那一把新的光轮2001已经完全可以满足你对训练及比赛的要求了。等检测结果出来，我会立即通知你，可能需要几个星期时间。”
哈莉娅和罗恩愣怔地注视着麦格教授的衣角消失在肖像后。
“你跑去找麦格教授干什么？”麦格教授离开后，罗恩朝赫敏吼道。后者刚才正使劲盯着一本教科书，却一动不动，脸颊通红。
“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麦格教授也是那么想的，”赫敏放下教科书，勇敢地对上罗恩的怒火，“我们觉得那把扫帚很可能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送给哈莉娅加害她的！”
“小天狼星·布莱克？”罗恩大喊道，“那个逃犯怎么可能潜进古灵阁金库偷出一大笔金子来做这么一件没用的事情——”
“我们怎么确定一个疯子的心理？”赫敏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他能逃出阿兹卡班，能溜进霍格沃茨，为什么没有本事潜入金库——”
“你不懂，赫敏！一把火弩箭——”
“麦格教授都说了，只要没问题，他们马上就会还回来——”
“别吵了！”哈莉娅大喊了一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罗恩和赫敏立刻将锋芒毕露的目光转向了她。
“你怎么还帮她讲话？”罗恩对火弩箭的失去比哈莉娅更火大，“她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自作主张——”
“我那是为了哈莉娅好！”赫敏脸涨得通红，不甘地辩解道，“我当然希望哈莉娅能够拥有一把最好的飞天扫帚，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要拿命去冒险！布莱克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凶险！”
哈莉娅以手抚额，颇为烦躁，心中一点恼火也无处发泄。她知道赫敏是为了她好，但却也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里责怪赫敏。
“真的别吵了。”她尽最大努力按捺住语气里的窝火，但成效甚微，“罗恩，我可以骑着光轮2001去下一场比赛，别这样对赫敏大吼大叫……赫敏，”哈莉娅深吸了一口气，才克制住把“别多管闲事”这一类不怎么友好的话语扔给赫敏的冲动，“下一次，你要动我东西，至少和我说一声。”她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接着便走向了公共休息室另一头一个清冷的座位，顾自看起书来。赫敏的表情略微有些受伤。
中午礼堂里的尴尬似乎漫上了格兰芬多塔楼，又在其中充斥起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仅剩的三个学生将一个圣诞下午白白付给了沉默。这一次，他们谁也不想理谁。窗外白雪几周内不会消散，他们随时可以下去玩雪仗，光轮2001被安放在哈莉娅的箱子内，整个假期也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试练。因此，三人静静地在沉郁的休息室里看着书，倒也不温不火，不焦不躁。
其实刚才关于飞天扫帚的风波里，哈莉娅本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生气，想来应该是两把扫帚本身的原因——她并非担心自己乘坐光轮2001无法赢得球赛，而是那把火弩箭实在在各方面都更符合她意。红木的把柄与烫金色字样毫无疑问是格兰芬多的标准配色，与光轮2001墨绿色木柄与镀银字样组成的斯莱特林配色形成两种风格的极端。并非是光轮2001让她反感陌生，但这把扫帚无论如何都是马尔福家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情，让她无法完全自由坦荡地在扫帚上飞翔。而火弩箭则不同，她想到火弩箭的赠送者，即使那个人可能是该死的布莱克，她竟也丝毫不觉得烦闷。因此，她原本打算只骑火弩箭，将那一把光轮2001细心保存起来，将来待迫不得已或他人有需时在拿出使用——可是赫敏横插一杠，万一下一次比赛前还拿不回火弩箭，那她只得骑着不清不白的光轮2001上场，引发一众非议。
哈莉娅蜷缩在扶手椅当中看书，半个下午过去，火气也已经消了大半。另一边，赫敏在壁炉边上的桌子边已全身心投入了写论文的工作中，克鲁克山舒适地趴在她腿上打着呼。罗恩则是挑了个面朝窗户的座位，把手中的魁地奇杂志翻得哗啦哗啦响，却似乎打定主意不看身后人。
如果一个下午要似这般清清静静也挺好，晚饭时分大家又能快乐地去礼堂吃饭了。可偏巧不巧，克鲁克山在四点光景醒过来了。
一开始，那猫只是在赫敏腿上舒展四肢，被壁炉里的火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大饼脸上经常因为太小找不着的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一条鸡毛掸子似的尾巴轻轻拂动赫敏的衣角。这懒猫标准姿势是克鲁克山的常态，赫敏维持着写论文全神贯注的状态，也没注意到克鲁克山在她的腿上打滚。
但是，克鲁克山在翻滚的过程中看到了罗恩，而斑斑正好趴在他肩上睡觉。那老鼠在日光照耀下成为高瘦男孩肩上一个灰色的剪影，微微起伏，一条尾巴还耷拉下来。
克鲁克山当场就眯起了眼，然而三个人还是没有意识到它要做什么。
“喵呜——！”
一声凶狠的猫叫声响起，将三个学生同时惊动。哈莉娅只看到一团姜黄色的毛球跳上长桌，一脚踢翻了赫敏正要伸进去蘸墨的瓶子，接着咕噜咕噜滚到长桌另一端，再一个猛扑抓到了罗恩身上。
哈莉娅听见赫敏才刚来得及因为打翻的墨水瓶倒吸一口气，就看到罗恩像触了电一样猛地回过身。
“滚开！”他咆哮道，一拳搥向那一团脚下生风的肉球，“放开斑斑，你这个死猫——！”
克鲁克山比他更快，扑通一声跳到了地面上，喵喵狂叫着追逐着斑斑小小的影子。
“克鲁克山！”赫敏焦急地喊道，“不听话的坏猫——快点过来呀，克鲁克山！”
那猫正使劲却徒劳地拱着一张它永远也无力搬动的矮桌，下面的间隙很窄，斑斑躲在里面大声地喘着粗气，克鲁克山纵使背负着“猫是非牛顿流体”的美名，也无法钻进去，只能不甘心地在旁边叫唤。
“克鲁克山！”赫敏责备地走到那猫旁边，用一只手将它拎了起来，“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进笼子里——”
她突然止住了。罗恩捡起斑斑后面对她时的脸色铁青得可怕，哈莉娅也被罗恩吓了一跳。
斑斑此刻正在罗恩手中瑟瑟发抖，而克鲁克山虽然被赫敏拎在手中，却仍在不怀好意地向斑斑吐着唾沫星子。
“让你的蠢笨大毛球离我的斑斑远一点！”罗恩怒喝道，“你今天先是弄没了哈莉娅的扫帚，又差点吓死了我的老鼠——”
“罗恩。”哈莉娅发现赫敏脸色不太对，小声提醒道。
罗恩被她这一提醒，顿了一下，但赫敏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克鲁克山是一只猫，罗恩！猫抓老鼠是天性，你不能强迫它！我又不是故意害哈莉娅失去飞天扫帚，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提起这件事情——”她的声音颤抖地带上了哭腔，“真不知道我一个圣诞节做错了什么！”
她飞快地拎着克鲁克山跑上楼去了。哈莉娅本能地觉得赫敏在这一场圣诞闹剧中属于弱势者，并且觉得自己作为最好的朋友应该跑上去安慰一下赫敏，但可能是因为余怒未消，她并不是很想这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火弩箭（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