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二月梅梢

2、第 2 章

　　放學後的路上，兩個高中生一前一後悠閒的騎著腳踏車。
　　前面的看起來心情很好，爬坡的同時嘴邊還哼著微不可聞的輕快小調。
　　短髮歡快的在風中飄搖。
　　而後面的尼洛看著心情異常好的同學，俐落的眉毛挑了挑。
　　「沈泊你是春天到了哦你跟嫣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有進展了」
　　沈泊依然看著前方，聽到這個疑問他短短的反射弧直接讓他噴笑。
　　「怎麼可能啦。」
　　尼洛持續的呈現疑惑的狀態「那你在」
　　沈泊放慢速度回頭看著尼洛，囂張又帶著小朋友得到糖的滿意反問
　　「你不覺得我新的腳踏車很好看嗎」
　　尼洛挑了挑眉「是，你的車最好看。」還順勢對沈泊翻了一個白眼。
　　兩人順斜坡而下轉了彎，停在一間燒餅油條店前面。
　　沈泊轉頭看了看周圍，曬不到太陽的騎樓已經被店家的雜物和機車占滿。
　　尼洛煩躁的抓了抓散在額前的劉海，很好又要燙屁股了。
　　「看來只能停外面了。」無奈的笑了笑，沈泊轉身把車停在白線邊緣。
　　尼洛撇撇嘴，也把車停在外面。
　　兩人走進店裡，各自點了自己喜歡的就站在旁邊等。
　　「你爸怎麼會突然買新的腳踏車給你啊你們家不是狀態不太好嗎」
　　「老爸買的生日禮物阿，很好飆欸。」沈泊圓圓的眼睛瞇起對尼洛露出一個燦笑。
　　是一個發自內心且超越年齡的天真笑容。
　　尼洛微笑搖了搖頭，轉頭看見一個女孩走進來。
　　紮著一個俏麗的馬尾，水潤有神的眼睛眨呀眨，長長的睫毛在太陽下微微的發著光。
　　不得了是葉嫣云!!!一級警報!
　　「是葉嫣云欸。」尼洛悄悄的在沈泊耳邊說著。
　　沈泊有一瞬間的振奮，卻又再次垂下眼，哭笑不得的說「所以呢」
　　看著沈泊的彆扭反應，尼洛有點無奈。
　　人家明顯就對他有好感嘛，喜歡就追阿真是的。
　　自卑感作祟。
　　嫣云看到了他們，主動打了招呼。
　　尼洛對她笑著揮揮手，另一隻手悄悄的用手肘敲了敲沈泊。
　　沈泊轉過來正好和嫣云的大眼對上。
　　「哈囉…」他靦腆地揮了揮手，對嫣云傻笑。
　　嫣云看到他傻傻地笑著愣了一下，發自內心的笑了。
　　這時候尼洛感覺整個時間停止了，一種甜甜的味道似有似無的飄著。
　　他識相的退到一邊。
　　「來你們的東西好囉!」不識相的老闆打破了這個清新又曖昧的氛圍，對兩個男的說。
　　「好謝謝。」沈泊拿了東西匆匆帶著尼洛走出店外。
　　尼洛一陣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在路邊換晃了一陣子，沈泊還是沒找到自己的腳踏車。最後在一個不經意地轉頭，發現自己的車停在對面的騎樓下。
　　「我的車怎麼在那我原本停在另一邊的。」沈泊詫異的看向尼洛，後者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說
　　「擔心甚麼啦，這年代才不會有人要偷腳踏車，而且你的車又不是名牌車。」
　　沈泊不甘心的回嘴「不管多便宜的車都是車阿，都是用錢買的。」
　　「是是是，水白說的都是，回家吧。」尼洛無奈的點點頭，和沈泊往反方向騎，兩人互相揮了揮手。
　　寬闊的馬路邊開滿了鳳凰花，碎花瓣鋪了滿地。
　　沈泊看了看落花，似乎是喜歡這個景色，他停了下來。
　　看著一瓣瓣落花，他腦中又浮現了剛剛嫣云的笑。自己也在路邊傻傻地笑著。
　　心臟不自覺的有點加快，撲通撲通的。
　　他意識到自己的傻，搖了搖頭再次踩動了踏板繼續往前，順手把剛剛套在手腕上的橡皮筋套在龍頭握把上。

　　騎到了家門口，沈泊抬腳跳下腳踏車，小心翼翼找了一個不會讓腳踏車被馬路的灰塵沾到的角落，把腳踏車牽了過去。他看了看黑漆漆的窗戶，嘆了一口氣，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爸」沈泊試探地叫了一聲，房子裡黯淡無光，無人回應。
　　他一直工作到大晚上的日子要到甚麼時候都八點了一定又還沒吃飯。
　　沈泊開了燈，回自己房間放下書包，磨蹭了一下進了廚房。
　　俐落的翻找出放在生菜籃的胡蘿蔔馬鈴薯，熟練的洗米、匏皮、切塊、下鍋，十分鐘後一小鍋熱騰騰的咖哩放在瓦斯爐上。
　　滿意的看了一眼，沈泊回房間繼續讀他剛剛在圖書館沒讀完的歷史。
　　指針慢慢地走向九點半……
　　沈泊看了一眼錶，看著書桌上的一個小相框，照片中有一個年輕女人，對著鏡頭回頭開朗的笑著。
　　「媽，爸又上班到很晚了。」
　　他懷念的摸了摸照片。
　　媽妳走了十年，爸就這樣拚了命工作十年，如果你可以回來有多好……
　　他放下手中的筆決定去洗澡，等他洗好澡擦著頭髮走出浴室，爸爸已經坐在沙發上挖著他煮好的咖哩。
　　「爸。」打了聲招呼。
　　「嗯。」爸爸含糊地回了一聲。
　　沈泊走到爸爸做的那張沙發，隔了一個位子坐下。
　　他看見爸爸的褲子又磨髒了。
　　此時爸爸正好吃完一大碗飯，把碗放在桌上，自己則疲憊地躺在沙發上。
　　沈泊端起放在桌上的碗。「爸你還要吃嗎」
　　父親疲憊地搖搖頭。
　　在沈泊準備起身的時候爸爸突然開口。
　　「新的腳踏車好騎嗎」
　　「好騎。」
　　「那就好。」
　　父親鬆了一口氣，躺在沙發上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沈泊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爸我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
　　父親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讓他回房間繼續把沒讀完的書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