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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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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 周二
今天凌晨梦到我爸,临死的时候。
他死相我来来回回梦见过很多遍,习惯了,再也没有第一次那种初来乍到的惊吓和对第二次第三次的恐慌,甚至说里面夹杂着的期待。
都没了。
时间果真能冲淡一切,包括在这过程中所积累沉淀下的,对不受控的麻木的享受。
只不过人的情感时常比画面更为具象,我可以做到对死相无感,却做不到对接受他死,这一事实无感,以及当时,怒扇在我心口上的巴掌,都在陪着我复习我看到他死时的感受。
那个时候还小,真的是,瞬间把和他相关联的往事全记起了,放现在看,往事中的往事——很恶心、悲愤、胃口里翻江倒海的厌恶,全身痉挛的疼痛,神经接收刺激以后所反应给大脑的略微病态的兴奋,恐惧。
右眼皮一直在跳,从胸口传来的钢板砸在地上的震响,以及钢珠被用力压进太阳穴的互相抵抗。我妈哭的声音很大,邻居透过我们家窗户看床上,我爸的内裤挂在膝盖勾里,屎和尿喷了一床。
他骗我。
他骗我给他口|教,骗我用手用嘴帮他自|卫,骗我洗澡的时候把屁股撅向他,再用手指抠进那条缝。
太恶心了。
窗外楼道里大姐们的胸罩晾在高出,也不算太高,至少是我们七八岁时就可以够到的,劣质洗衣粉的味道成天挤进我的鼻孔。
我却一次都没有闻过。
隔壁疯狗和他哥哥就总是闻,还偷,我看见过几次,十四五岁的时候吧,俩人长得矮,踮起脚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我问他们,香么?
疯狗的哥哥抬起胳膊擦了擦嘴,扯下来一件就往内裤里塞。香,他说。
当然我也闻过。
只是不是自愿的,疯狗的哥哥让我闻,我鼻尖刚刚触碰上一点就摔下去了,真恶心,一股劣质洗衣粉和劣质身体乳的味。
疯狗跟他哥哥却一直都说香,还骂我没鸡儿,骂我阳|痿,长满青春痘普的脸上浮起潮红,我当即反胃,踉跄的跑回屋里去。
现在凌晨,我梦醒了以后竟然没有再睡回去,而是在写这天杀的日记。
自我给自我造成冲击,又造成安慰,循环往复。
睡了。明天五点就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