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麦克洛夫特的晚歌》黄眉老祖

16、海鲜泡饭

　　距离十二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第一秘书看了看时间，预测谁能为麦克洛夫特带回来Casa餐厅的海鲜泡饭。

　　第一秘书记得，Casa餐厅的海鲜泡饭曾经是长官最喜欢的食物，可是自从餐厅主厨离职以后，Casa餐厅再也没有上过这道食物，麦克洛夫特曾经想寻找那位主厨，可是他一直行踪不定，就算愿意再做一次海鲜泡饭，长官也无法在食欲最盛的时候吃到，这对于长官而言，是一大遗憾。

　　“我听说你调查了柏西。”麦克洛夫特语气平静。

　　麦克洛夫特的语气一向平静，他少有的波动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引发，别人无法从他的语气中窥探他的情绪。

　　第一秘书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出现的时间和频率太反常了，第三秘书的工作关系到您的日常饮食，必须提高警惕。”

　　麦克洛夫特不置可否，他的手里也有塞西莉娅的资料，她有完整的成长轨迹，根据资料判断，别说她和洛伦娜不是同一个人了，两个人甚至没有一点重合。

　　可是成长轨迹也能造假，如果刻意想要隐瞒，伪造一份成长轨迹并不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

　　塞西莉娅?柏西，仍旧有待考量。

　　“你觉得谁会把海鲜泡饭带回来？”麦克洛夫特问第一秘书。

　　第一秘书给出答案：“哥尔斯密。”

　　第一秘书看好诺顿?哥尔斯密，麦克洛夫特在第一秘书的推荐名单上看到这个名字是第一顺位。可是，麦克洛夫特却不觉得诺顿能将海鲜泡饭带回来，他刚刚走的太快了，甚至连打一个电话过去询问是否有这道菜的行为都没有，只会白跑一趟。

　　第一秘书推荐名单的第二顺位是塞西莉娅，尽管对她诸多不放心，可是塞西莉娅的表现足以胜任这一职位。

　　至于格温妮，她排在比较后面的位置了，虽然能做一手好菜，可多年不入职场，她缺乏工作的意识。

　　“您觉得谁能带海鲜泡饭回来呢？”第一秘书也想知道麦克洛夫特的推测。

　　麦克洛夫特甚至不觉得自己能吃上这一道海鲜泡饭，于是他说：“看有没有惊喜出现吧。”没有回答第一秘书的问题。

　　等十二点半一到，麦克洛夫特理了理衣服，瞥见手腕上的牙印，牙印已经变青，咬的最重的地方泛出紫色，他突发兴致，将衣袖挽起来。

　　会客包厢里，三个面试者都已经到齐了，而且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食盒，但三个人的表情已经与两个小时前有了些许差别：诺顿失去了自信昂然的神态，他成了三位面试者中最紧张的那个，他的衣服角还留下了一片食物残留的印迹，而格温妮一直在回复消息，她暂时顾不上面试了，要知道她本来以为面试早就可以结束，没有给孩子们准备午餐，准备海鲜泡饭时也没有做孩子们的那份，现在正在叮嘱孩子们赶紧点几份披萨当午饭，至于塞西莉娅，她的关注点从剑兰转到了面前的食盒上。

　　三个人带来的食盒也各异，诺顿带来的是一个简装的塑料食盒，格温妮带来的是家中常见的不锈钢餐盒，餐盒上还有小熊贴纸，一看就是给孩子们用的，塞西莉娅的食盒比其余两人的都要精美，是一个圆形的胡桃木提箱，提箱上还有雕刻的花纹。

　　整个会议包厢内充斥着海鲜的味道。

　　麦克洛夫特坐到了他们面前：“看来各位都费了一番心思，鄙人深感荣幸，从左至右，一位一位展示。”

　　最左边的是诺顿，他颇有些窘迫，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解释：“Casa餐厅已经将海鲜泡饭从菜单上撤下去了，所以我带来的是他们餐厅的另一份招牌菜葡式海鲜锅。”

　　诺顿食盒里的海鲜锅以青椒番茄作为汤底，配上了龙虾、蛤蜊、青口等海鲜，看起来极为美味可口。这是Casa餐厅为了代替海鲜泡饭推出来的新品，麦克洛夫特早就知道并且品尝过，味道是不错，可是终究不是他要的海鲜泡饭。

　　诺顿将食盒往麦克洛夫特的方向送了送，麦克洛夫特向他点头道谢，却一口都没有动。

　　“下一位吧。”

　　轮到格温妮了，她打开自己的食盒，里面的确是一道海鲜泡饭，高汤是用鲜虾和比目鱼熬制的，香味散出来时，麦克洛夫特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格温妮带来的海鲜泡饭送到了麦克洛夫特面前，麦克洛夫特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点了点头：“大概有八分像。”

　　格温妮其实暗藏了一个小心思，她完全是按照菜谱做的，如果麦克洛夫特不特意提出，她是不会主动说这是她的自制，反正味道应该差不太多，一般人也尝不出差别。可是，麦克洛夫特并非常人，他在第一口的时候就已经尝出了差距，虽然格温妮自制的这一道在色香味上已经极贴近Casa餐厅两年前海鲜泡饭的味道了，但终究不一样。

　　不是同一个厨师做出来的东西，多少会有一些差别，人会撒谎，可食物不会。

　　格温妮也没想到麦克洛夫特竟然尝出了差别，她承认：“这是我自己制作的，并非Casa餐厅的，就跟哥尔斯密先生所说的一样，Casa餐厅已经不出售海鲜泡饭了。”

　　麦克洛夫特用餐巾擦嘴，微笑回应：“不用紧张，能做到八分像已经很难得了。”

　　麦克洛夫特已经考验过两位面试者了，诺顿太自负，且爱自作主张，跟他比起来，格温妮至少是个按规定办事的好厨师。如果没有麦克洛夫特真正想要尝到的味道，雇佣这一位能做出八分像味道的厨师是尚佳选择。

　　“下一位。”麦克洛夫特放下餐巾。

　　塞西莉娅打开食盒，她带来的海鲜泡饭从色泽和香味上来看，和格温妮的海鲜泡饭没什么差别。

　　麦克洛夫特同样舀了一勺品尝，光是一口的量，麦克洛夫特就可以确定，塞西莉娅带来了曾经Casa餐厅主厨所制作的海鲜泡饭——汤汁里的米被仔仔细细地炸过，吃起来格外脆，就是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决定了塞西莉娅带来的海鲜泡饭更贴近麦克洛夫特想要的味道。

　　面试仍在进行，麦克洛夫特也不能多尝，跟前面一样，他放下勺子，用餐巾擦嘴。

　　“你也是自制的海鲜泡饭吗？”

　　“不是，这就是Casa前主厨制作的，食盒底端有他名字的印刻。”

　　麦克洛夫特没有去印证食盒底端是否出现了Casa前主厨名字的印刻，那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口感上或许依旧存在细微的差别，但那纯属主厨的个人发挥，可以忽略不计。

　　“你跟Casa的前主厨认识？”

　　“有过交集。”

　　第一秘书听到塞西莉娅的回答，想起了她在面试时说的话，那不是说大话，她真的能够利用社交影响力满足长官的需求。

　　结果不言而喻，麦克洛夫特能够品尝到熟悉的海鲜泡饭的味道，塞西莉娅自然得到了这一份工作。

　　“明天开始上班。”

　　塞西莉娅出门前，见到了麦克洛夫特的手腕，她的视线在他手腕上的牙印上停留了许久。

　　似乎是咬的重了些……都青了……噢，不仅仅是青了……

　　可是，这是他自找的呀。

　　一码事归一码事，全然没有自己或许已经得罪了顶头上司的意识。

　　出了门以后，塞西莉娅拦住了格温妮，问她：“你有别的工作当备选吗？”

　　格温妮摇了摇头，她一个多年不工作的家庭主妇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工作呢。

　　格温妮叹了口气，但仍旧祝福塞西莉娅：“恭喜你呀。”

　　“那我也要恭喜你，”塞西莉娅向格温妮伸出手，“有没有兴趣来为我工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