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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二)一阶帝王梯,君臣相谋,陡然生罅隙【伯之来意子房已细细讲明,邦却是心下委屈,情难自已】

      项梁既死,诸侯震怖,章邯等一干从将经过一番胜利,北上攻赵。赵将退守巨鹿,章邯率军进围赵王歇、赵相张耳于巨鹿。

      此时,楚怀王已将都城由盱眙迁至彭城。

      项羽为长安侯,任鲁公;刘邦为武安侯,任砀郡长;以吕臣为司徒,其父吕青为令尹。

      一番调整之后,楚国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怀王,项、刘三人约:先入咸阳王之。

      而后刘邦已两攻昌邑,西进关中。率先夺取陈留,而后南下举颍阳、韩地轩辕。

      旋即率军北上攻平阴,破坏渡口,南下与秦军再战洛阳东,未果,转而继续南下阳城,悉数收取城中军马,后大破南阳秦军。

      继而西行夺取丹水,攻下西陵、胡阳,后又与番军吴芮的部将梅鋗戮力攻下析、郦等地。

      进武关东,彼时章邯已投向项羽。

      赵高杀秦二世胡亥,令使者还报刘邦,欲约分关中。

      邦弗从,以子房谋,得武关而后势如破竹,一举连攻下汉中、巴、蜀等地。

      半月后,刘邦所部楚军进至秦都咸阳附近的蓝田,秦廷遂组织起最后的力量与楚军决战于蓝田,邦胜之。

      秦王子婴遂素车白马,系颈以组立轵道旁,献传国玉玺于刘邦。

      秦亡。

      想到与项羽的约定:孰人先入得咸阳城便可得关中王居之。

      刘邦得意地笑了。

      他堂而皇之地入了咸阳城,坐上秦王座,很是留恋不已,暗道:若能长久若此,该是何等尊荣。

      偶次,樊哙入府,却见刘邦正手捧一大束南海珍珠,双眼放光,更是身着华丽金丝织就而成的官袍,衬得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心下有些怏怏,樊哙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向刘邦谏言,

      “昔时始皇平六国,使得九州归于一统,本是彪炳千秋的大功劳,然而两世而亡,不过是由于始皇暴虐,二世奢逸所致。

      今者季叔大业伊始,已有零星萌芽,怎可步秦二世之后尘,毁大业于一旦!”

      刘邦脸色一变,樊哙竟然将他与那二世祖相提并论。

      心下顿生不快,“我刘季自斩白蛇起义以来,过关斩将,东征西伐忝得尺寸之功,虽非大才,亦不似那腌臢秦贼。

      哙为我昔时兄弟,怎可如此不解我意,恶言与之!”

      樊哙叹气,“哙既为季叔挚友,才实言以告。”

      刘邦显然没听进去,他斜眼一睨,“以后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樊哙还欲言,刘邦便挥了挥手,“你若无他事,便退下罢。”

      既然都下逐客令了,樊哙也不好多言,转念又想到张良的话刘邦还是听的,心下略一计量,便拂袖寻那张子房而去。

      次日,见张良来,刘邦绷紧了脸,瘪嘴不满道,“是樊哙那老小子教你来的吧?”

      张良自知刘邦虽然不似项羽那般刚愎自用,却是极好面子、心机深沉之人,有些话还是不能太过浅白,

      “良此来非是替樊将军当说客的。”张良说着拱了拱手,双眼瞬也不瞬地望着刘邦,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既然不是当说客那便好说了,刘邦面色一松,“那子房此番有何要事相议?”

      “我楚军甫一进城,百姓皆是人人窗牖紧闭,视我军如虎狼之师,如此这般,主公这汉中王如何当得稳?”

      闻言,刘邦深深吸气,一脸惑然,“何也?”

      张良挑眉,“秦苦民久矣,庶民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我楚军入秦都,竟行那绿林莽匪之事,故而咸阳城中,庶民更是惊骇不已。”

      刘邦自然听出了张良的言下之意,他望了望那几箱子珠环金玉,纵然不舍,却仍是端足了气度,

      “我说他们哪来这么多财物,竟是从庶民手中所得!”

      张良见刘邦已经让步,也不好让其难堪,便又道,“何止。即便抢的是大家士门也是不妥。”

      “哦?这些官僚门阀素来欺压弱民,抢了他们,岂不正好!”劫富济贫,大快人心。

      “门阀之中,颇有声望者比比皆是,若不分青红皂白以一论之,良窃为主公感到遗憾。”

      “子房此言何意?”

      “您将失去一个笼络名士,树立威望,以期日后与西楚项羽分庭抗衡的机会!”

      刘邦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便忙颔首拱手一揖,“还请子房赐教!”

      这便是刘邦的高明之处,在用人之际,总会表现得无比谦恭,而显然,西楚霸王缺少这份气度从容。

      “奉还财物,并亲自登门道歉。”

      刘邦一愣,耳际有些殷红,“这—”那他刘季叔算是丢脸到家了。

      “良深知此举着实为难主公,可为主公计,却是权宜之谋。”

      那便是必须要做了。刘邦咬牙,“奉还财物却也不难,可如何才能消去庶民的顾忌呢?”

      “撤军,屯灞上。”

      “子房!”刘邦睁圆虎眸,这可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汉中王位,怎能!怎能这般弃之!

      “一则消除误会,缓和与名士、庶民的关系;再则嘛,也是对项王的试探。”

      几日后,刘邦率军退回灞上,旋即召集当地名士,与他们约法三章: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其他秦朝的苛政律法一概废除。

      短短几日,因着刘邦的做法,他渐渐得到了当地庶民的支持,不少名士也都表示愿意追随。

      及日中。

      项羽接到消息,刘邦竟然比他抢先一步,捷足先登,虽然心有不悦,却也无计可施。

      那个约定自己是同意的,而刘邦遵照约定,何错之有。

      可一想到刘邦那个狡猾的东西做了汉中王如日中天,便似鲠在喉。

      此间范增见刘邦日渐羽翼丰满,遂生了警惕之心,寻机见了项羽,

      “窃为羽儿谋算,刘邦此人却是留不得!”

      “亚父所忧是有道理的,然而我尚有精兵四十万,而刘季叔才得十万,实力悬殊。”实在不足为患。

      “可若放任刘沛公做了关中王,只会让他日渐壮大,到那时才真是无可奈何了。”

      范增想起刘邦那狼顾之相,总是感到一丝不安。

      项羽沉默半晌,悠然一问,“那依亚父言,当如何处之。”

      范增沉思片刻,抬首道,“明日便举兵,趁其兵马劳顿防不胜防之际,悉数诛灭!”

      项羽点了点头,采纳了范增的建议,并立时唤来亲随布置下去,整装待发。

      项伯这才策马而归,见严阵以待,大惑不解,便唤来小兵,“可是有敌来攻?”

      归来路上,也没见有何风吹草动。

      小兵回答:“不知。”

      项伯便下了马,往项羽所在营帐走去,却见项羽与范增缓缓走来。

      “羽儿。”项伯喊住他。

      项羽抬眼,“原来是伯父。”

      范增以为两人有事相商,便拄着藤拐慢慢向自己的营帐挪步子。

      项伯双手一插,收进袖子端于前腹,问道,“归时见我军蓄势待发,可是又有战事了?”

      项羽按着佩剑的手紧了紧,“亚父以为刘季叔野心勃勃,当趁其尚未壮大时歼灭。”

      项伯点了点头,复又与项羽言语几句,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思来想去,项伯心中一动,这张良尚属刘邦帐下,若项羽存了杀刘邦之心,只怕张良也不会落个好下场。

      到底与自己相交一场,若任由项羽行事,眼见张良行将惨死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也罢,还是提点一下吧。

      念及此,项伯已起身,向帐外快步走去。

      疾驰一阵,项伯便到了刘邦营,求见张良。

      项伯简明扼要地道明了来意,让张良赶紧去向刘邦请离,以免被杀。

      张良淡笑,浑似毫不在意,“离开刘季叔,良又能去哪里呢。”

      轻飘飘的话语透着一丝无奈。

      项伯又道,“如何?若不跟我一道走,去投项王,看在我的薄面上,子房或可得生。”

      一抹苦笑漫上眉梢,张良道,“那便请您稍等,容良前去请离。”

      项伯点了点头,牵马出了军营。

      见张良来,刘邦挂上一脸笑,“先生请受刘季一拜!”说着他拱手一揖,弓腰颔首。

      如此的刘邦。“主公何须如此!”张良吸了吸鼻,伸手扶住刘邦。

      “我遵从先生计谋,才得今日,是以万分感激。”

      张良眼中弥上雾气,红了眼眶,终是不能丢下他啊。

      “主公请听我一言!”

      “子房但说无妨。”

      “方才项伯来寻我,教我请离于主公。”

      刘邦眸色一暗,宝马是该随伯乐,“是耶?”

      张良续言道,“明日,便是明日,楚王便要举兵来犯!”

      语落,刘邦骤时神色慌乱,项羽容不得自己了,“子房救我!”

      张良深吸一口气,安抚道,“主公莫要慌张,良既和盘托出,便是要使主公得活。”

      刘邦这才渐渐镇定下来,双眼瞬也不瞬地望着张良,等着他的良策。

      俄顷,张良道,“主公此刻马上去见项伯,请诚恳地表示您没有野心与霸王争夺王位。”

      “这有用么?”刘邦眼神中带着不安。

      “请主公与其约定,将刘乐小姐许与项伯之子,与其结为儿女亲家。”

      竟还要把自己的独女送给那个老匹夫的傻儿子,刘邦气竭,“这如何使得!”

      “权宜之计罢了。况乎小姐尚且年幼,又不是立马过门,尚有变数可乘。”

      刘邦沉吟片刻,便依言见了项伯。

      项伯未曾想到不过是去请离,张良竟叫来了刘邦,看了张良一眼,项伯还是恭敬地向刘邦拱手致意。

      来路上刘邦酝酿的一泡眼泪登时翻涌,项伯错愕地看着掉泪的刘邦,不知所措。

      却听得刘邦道,“伯之来意子房已细细讲明,邦却是心下委屈,情难自已!”

      项伯讷然道,“沛公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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