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黑丝绒之梦[BG伪古典吸血鬼文]》Violetta

15、Chapter15

　　十分钟后，马车平稳地停在了艾德希公爵府邸的庭院门。
　　这次，依然是蕾雅先走下了马车，她的礼裙虽然看上去紧身，但由于开衩的缘故行动起来还是十分灵便，而希拉更不用说，她裙子的下摆是宽松的百褶，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身后的天鹅绒腰带显得有些厚重，不过两人一深一浅的身影在来宾道上也十分抢眼。
　　即使血族不喜光亮，此时的公爵府内却也灯火通明，橙黄色的灯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内透出，在门口已经可以音乐人听见内堂传来的弦乐，门口的侍应生身穿浅色的刺绣长外套和成套的马甲马裤，头上戴着白色的卷曲假发缀以粉色丝带，单手端着的錾胎珐琅托盘里整齐排列着几杯香槟酒。
　　蕾雅自然地接过了一杯，并拿起另一杯递给了希拉。
　　“不，我想我不用——”
　　“拿着，或许会有用呢。”
　　蕾雅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希拉，然后自己又小酌一口，饶有兴趣地将目光投进了灯火辉煌的室内。
　　希拉看着自己手里的香槟，又轻轻嗅了嗅，一股水果花香的酒精气息钻入了鼻腔，她也跟着小呷了一口。虽然有一些酒精味，却并不算浓烈，随之而来清新的花果香——或是蜜桃或是玫瑰的味道却迅速溢满口腔，这是主人为来宾精心准备的低度香槟，人人皆可饮用，她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琥珀色液体，提着裙摆随蕾雅的步伐往室内走去。
　　整个府邸的大厅、沙龙厅包括花园都是来访者可活动的范围，主人不会作多加限制。而作为主要活动场地的沙龙厅，是一个可以容纳下几百人的宴会厅，东北角的乐池里有一队完整的弦乐组和一张直立着的竖琴，指挥引导着乐队演奏着轻柔不失明快的音乐，来访的人大多三三两两聚集在房间各处，他们端着酒杯拿着小碟，时而高亢吟咏时而侧头低语；觥筹交错间，无论男性女性，华丽的衣着与璀璨的珠饰皆是公爵宅邸不可或缺的完美装饰，那些半露□□仪态慵懒的美丽胴体，或是在扇面或面具下相互交换的暗示眼神也为沙龙蒙上了另一层无人点破的神秘味道。而在宴会厅的侧边也专门设有点心席和饮品席，为了适应客人的需求，酒的品类也分有好几种，度数和含血量也各不相同。
　　但希拉知道，像蕾雅这号人物出现时，总会引起一阵骚动。从他们进入门厅开始，就有人不断上来打招呼，他们中大多是男性，无论对方身份高低，都丝毫不吝啬口中的溢美之词……和听上去并不和礼数但仍姑且算作称赞的话。
　　“今晚的您真是像钻石一样夺目，亲爱的女爵，请在午夜来临之时，让我好好采撷您的芬芳……噢！别拒绝，别拒绝，否则我的心可就碎了。”
　　“大人，就算是这世上的夜莺加在一块儿，也没有您说话的一半儿动听。”
　　对方虚吻了一下蕾雅的手背，并向她身后的希拉行点头礼。
　　室内的灯光衬得蕾雅的容颜更加明艳，出于礼节，她并未在任何一人身上多作停留，而是带着希拉朝宅邸主人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离女公爵还有几十码时，那双眼睛已经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艾德希公爵，感谢您的邀请。”走到她跟前时，蕾雅和希拉一同屈膝行礼。
　　“托雷斯女爵，你每次都能给我的沙龙带来光彩——”，凡妮莎将掌心向上，手指作出优雅的幅度，“今天这位可人儿是哪家的小姐呢？”
　　“是莱维??斯托克男爵之女，希拉??斯托克。”
　　说完，凡妮莎的手停留了几秒才缓慢收回，希拉则乖巧地又向她行了礼，双手捧着香槟杯。
　　“您好，大人。”
　　“啊，斯托克家的小姐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凡妮莎转头对着蕾雅打趣道，“你说我们到底活了多久了？”
　　“您永远都会是那么光彩照人。”蕾雅也笑得从容，举着酒杯和女公爵碰了一下。
　　酒杯叮叮作响，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潮声中。
　　其实希拉有些诧异，这位女公爵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知道她的存在似的，但令人良心不安的是，就在几十分钟前，希拉的世界里从来就没出现过凡妮莎??艾德希这个人。
　　“斯托克小姐，随意一些，希望你能享受这次沙龙。”
　　“是的，感谢您，公爵大人。”希拉回应道。
　　此时，又有新的访客络绎不绝造访府邸，凡妮莎说了句失陪，便往人群中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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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拉，感觉还不错吧？”
　　蕾雅的问题问得突兀，希拉往厅内各处望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看厅中央那座冰雕——”蕾雅往希拉耳边凑了凑，用酒杯暗暗往中心位置指去，“是位号称学院派雕塑的头头韦廷男爵送来的。”
　　希拉仔细瞧了瞧那座冰雕，刻画的女性眉眼哀伤，面容上像是覆了一层面纱，但在那之下又刻出了女子隐约间的五官神情，她身上层叠繁复的衣物褶皱则相当考验雕刻者的技艺。
　　但这座冰雕，在大厅聚集光线下，正在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消融着。
　　“凡妮莎总是像女神一样高高在上，可苦了这些绞尽脑汁的追求者了。”
　　“那位韦廷男爵？”
　　“奥古斯塔，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追求凡妮莎，但每次宴会也好沙龙也罢，他都只命人将其亲手制作的冰雕送到府上，他本人却从不出席。”
　　“为什么？他应该很想见到公爵大人呀？”
　　希拉麋鹿般的眼睛里倒影着璀璨灯火下蕾雅的明丽面庞。
　　“谁知道呢？你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蕾雅随便指了三堆成群的人，“都是凡妮莎的仰慕者，不过有的人各怀目的，或许奥古斯塔只是不想把自己和他们混为一谈吧。”
　　“可他不出现，岂不是拂了公爵大人的美意吗？”
　　“很多人都这么想，所以大家都在赌，赌奥古斯塔下次会不会坐不住。”说完，蕾雅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看来不是今天。”
　　希拉再度往大厅中央看去，冰雕旁聚集的人并不少，有的人对上了希拉的眼睛，复又转向冰雕，然后心领神会地含笑移开。
　　看来那位男爵虽未到场，却默默影响着大厅内话题的风向标。
　　“嗯……那他缺席多少次了？”
　　“大概一百零五次吧？”
　　一百零五次？连希拉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听了都觉得离谱！
　　“不，那位韦廷爵士——他是个傻瓜。”
　　蕾雅妩媚一笑，转过头说了句：“嗯，这是位陷入爱情的不幸者。”
　　希拉扑哧笑了出来。
　　“我们可是在背后偷偷说人傻瓜呢。”
　　“在这种地方，说什么都不为过。”
　　说到这儿，蕾雅手上的香槟杯已经空了。
　　“好了，我刚刚说了我可能不会一直陪着你，”蕾雅将空尽的杯子举起，在希拉面前摇了摇，“现在，我要去换酒了，记住，别出大门。”
　　蕾雅身姿摇曳地往人群走去，她将空杯放在了路过的一名酒侍手上，很快就消失在了宴会厅的某处。

　　“格尔特片区的商户税收明年要是不采取定税模式，仅靠个体约束很难保证他们能按时纳税啊……”
　　“听说前两天菲特丽希港有一批走私物资被扣押了，过两天要在伏海特拍卖，听说可都是些好货……”
　　“最近戴纳爵士的画廊展里有幅《门夏特的回忆》拍出了三十二万布卢特的高价，能托人帮我弄一副风景画做投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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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拉仔细聆听着大厅里相互交织着的各种话题，讨论的内容跨度极大，有的能听懂，有的就算听懂了每个词儿也弄不懂意思，希拉便拿了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点心，百般聊赖地找了个舒适的角落，坐在了拐角处的沙发上。
　　在蕾雅以换酒为借口离开了半小时仍不见人影后，她才迟钝地确定自己已经被她丢在这儿了。
　　这时，不知从房间哪个角落传来了几下座钟敲击的声音。
　　11点。
　　离希拉到这儿已经过去2个钟头，自从蕾雅离开后，就再也没人上来搭过话。对于这样的社交场合而言，过于昏暗的角落总是不被青睐，“待在人群里才能认识更多”——这是社交入门的第一课。
　　呵欠在折扇下已经释放得越来越频繁，整日的舟车劳顿比她想象的更累些，这个相对隔绝的区域对希拉而言虽是个放松的好地方，但她可不想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睡着，特别还是在满是陌生人的沙龙上。不过，她一个人待得越久，那种无法抵抗的倦意就越浓，她也试图想通过保持1/3坐姿和挺直身体来保持清醒，却又在香槟的微量酒精催化下显得格外困难，她现在就算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估计也会端端正正睡着。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文森特那蠢货真是……以为能爬到女爵床上就能拥有托雷斯了？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种。”
　　“嗳，女爵虽然是个荡——咳，但说到底，纯血族就是不一样啊。”
　　“哈哈，谁说不是呢？那杂种现在像个疯子一样撵着她跑，弄得整个王都在看笑话。”
　　“你说女爵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很……”
　　希拉在朦胧困意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蕾雅，但再往后一点的内容，就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