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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你好,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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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东和徐子昂乘坐电梯直到停车场,徐子昂一坐进车里就继续睡。
两耳不闻窗外事,挑战的不仅是耳力,更是一种嗜睡的态度。
这一点,徐子昂比任何人都更有发言权。
停车场里,黄东是有多久没发动车子,徐子昂真的不知,因为后座上传来的熟睡的打鼾声一点都不假。
即便现在把徐子昂沉尸荒野,徐子昂也不会醒,只会觉得这儿的空气怎么那么阴森,还那么清新,会不会是另一种“绿野仙踪”?!
无我到徐子昂这样,算是另外一种境界。
如果木域霖的那种境界叫“佛”,那徐子昂的这种叫“空”。
坐在车里的黄东想抽根烟,又怕吵了后座上那人的睡眠,刚从烟盒抽出来的一根烟,直接扔在了中控区的杂物空荡里。
视线依然停留在电梯不停往下跳动的数字上……
电梯门打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头戴鸭舌帽,一身黑,即使地下停车场的光线在晚上有盲区,还忽明忽暗,黄东还是清晰地看到了梅小兔……
再次见面,既然以这样的方式,不过,这样也好,梅小兔已死,就用无名氏的身份活着,对于黄东而言,这未尝不是一种救渎。
眼看着木域霖抱着梅小兔坐进车里,静静地看着,坐看着木域霖对梅小兔的温柔,然而,这些他也可以做到的事,再也无法做了。
车子驶离停车场在那辆车的尾灯光亮完全消失后好久好久……
——
省T中五层教室外的走廊上,好像飘过阵阵桃花的香。
夜晚的花香好似比白天的花要多香几分。
应该埋头苦读的莘莘学子,原本寂寥的教室只与奋斗拼搏配,但是今天的晚自修,这一层楼的青春男学生女同学们却无法低头集中视线,都被四四方方的讲台旁的课桌椅上坐着的小不点的可爱惹得没法学习了。
王微音接到木域霖的电话,去小不点的学校把小不点接了过来。小不点虽然比一般的小孩懂事,但也还是个刚五岁的小朋友,还不至于放心到把小家伙一个人留在家,王微音只能带着小不点回了教室。
小不点很乖,自己坐在旁边的小桌上,画着画,忘我地画着。
王微音还是失策了,她高估了这一室的青春期的好奇宝宝们定力太低,一节晚自修下课铃打响,全蜂拥到小不点身边,叽叽喳喳逗小不点。
这也不能怪!
一头乌黑的卷卷毛,蓝色的眼睛水蓝水蓝的,在乌黑的睫毛下,扑闪的越发晶亮。整张小脸肉肉的,皮肤白净无瑕,可爱到无可复制。一开口,又甜甜的,甜到大家的心底,“漂亮小姐姐”、“帅哥哥”一口一个地叫着,这一室的好奇宝宝能不欢喜吗?
短短的课间十分钟,一层楼的学生都来3班观摩了个遍,小桌子边上多了数也数不过来的各类吃的。
小不点恬笑着感谢这些有些冲动的小哥哥,小姐姐们。
上课铃再次打响,教室里还是乱轰轰的。
王微音没辙了。
一把抱过认真作画的小不点,经过了2班来到了1班。一路过去,激动的吵闹声盖过了王微音“咚咚咚”的高跟鞋声。
正在备课的老板徐,听到教室里突兀的吵闹声才抬起头,顺着同学们视线看向门口,了然地走了过去,从王微音怀里接过小不点,放在自己刚才备课的小桌椅上,小不点抬头看了眼又一室的小姐姐、小哥哥们,甜甜一笑,又继续作画。
旁若无人。
与讲台下的叽叽喳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分化画面被打破,是因为教室门口站着的男人。
身材修长,小不点就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同款的卷卷毛,晶亮的偏棕色的眼睛,眉宇深邃,姿态挺拔。
说不是父子,没人会信。
木域霖笑着跟老板徐点了下头。
老板徐本打算直接放木域霖带小不点走的,坏坏一回笑,灵光乍现。
看了木域霖一眼,就转移视线,对着一脸崇拜盯着木域霖不停打量着的学生们,说:“他以前也是我们一班的,就坐在姜逸宇的那个位置上。”
同学们“哇……”地赞叹羡慕声不断。
果真,男神都是偏爱低调的位置啊,姜逸宇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悠悠从自己手上书上抬起头,跟门口的木域霖来个对视。
男神与男神间的共同点太多,单一眼就越过了千山万水。
老板徐这是要木域霖来“还债”呢!
木域霖也不推辞,迈开大长腿走进了教室,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这是我公司,在座的各位大学毕业后,可以考虑到我的公司就职,我公司定会以校友的高标准来考核的,各位继续奋斗拼搏吧。三四年后,欢迎你们的到来。”
放下粉笔,抱起小不点,小不点很礼貌地作别:“漂亮小姐姐们,帅哥哥们,再见!”
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不远处,小不点牵着木域霖的大手一蹦一跳的出了校门。
坐在车里的梅小兔,更加肯定:小不点就是她和木域霖的孩子。
——
休息室里,直接躺在给病人问诊时用的窄床上睡着了,头发简单束在脖颈,脚上的鞋也没脱。
今天连着三台手术,整个人累得要散架,身体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身体累到不能动,还不能睡死过去,门一被敲响,孟希曼就猛地坐起,睡眼秒醒,见进门的护士神色慌张,心里着急出口:“病人又现问题了?”
护士摇头,语速飞快:“不是。是顶楼。”竖着食指指了指头上,“刚才在病房里看电视看得好好的,忽然发疯似的用椅子砸电视。”
孟希曼跳下窄床,直往顶层跑去……
缶西医院是一家综合性医院,同时也是一家民间公益人士投资的私人大型医院,成立的时间不长,发展势头迅猛,已经跻身于锡城顶级医院之首。
科室的专家都是拥有高学历,同时还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的“N高”人才。
最重要的一点是缶西医院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医院,算是一家福利性医院,医院的宗旨是救死扶伤,救国救民。医院的花费低,医者的工资待遇好,这也是孟希曼选择这家医院的原因。
孟希曼是医科大学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的,同时又多次出国参与人道主义爱心公益项目,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所以还没毕业就收到多家大型公司打过来的橄榄枝。但都被孟希曼拒绝了,选择了锡城这家规模还挺大,盛誉在外的良心医院。
孟希曼一口气跑到顶层……,顶层是特护病房,这里自从建院以来就住着一个VIP病人。
据说,这位病人是受缶西医院的投资者的一位朋友的委托于此的,偶尔会有人过来看她。
女人的手脚都被绑着,即便被绑着,还在奋力地挣扎,眼睛瞪得老大,怒视着这个屋子里每一个人。
女人五官灵巧可爱,眼睛很大,皮肤白皙,要是稍作打扮,肯定是位可人儿。
如今,不施粉黛,惨白的脸颊,瘦的凹陷下去,本来就大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可怖……
孟希曼走到床边,又给女人打了一针镇定剂,女人骂骂咧咧一会才安静地睡着了。
女人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呆在这里?她的父母在哪里?怎么没有人来找她?
孟希曼有很多疑问。
医者仁心,她无资格过问不在自己范围内的那些事情。
女人也有清醒的时候,但神志不太好,总挂在嘴边念叨:“他是魔鬼。”
有时又会坐在窗户边静静地看夕阳,又会傻傻地笑:“他真的很好。”
孟希曼不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他是男是女?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人?
孟希曼判断不了。
她只是医术还可以而已!
每每有困惑,孟希曼都无厘头地给一个陌生号码发短信抱怨一下,她也是曾经不小心拨错了拨到这个号码的,不过,陌生号码的主人总会给她回短讯,起初电话的主人回了句:“你好,陌生人。”
孟希曼只是当做陌生号码的主人把她当个神经病调戏了吧而已,再后来,孟希曼有点恶作剧地给陌生号码发短讯,陌生号码的主人总是会回她,有时是当即回复,有时要隔上好几天,但每条短讯都会回复,哪怕是孟希曼的一句牢骚话,陌生号码的主人也会回个“哦”“嗯”之类的语气词。
这要是隔在平时工作群里,孟希曼肯定要发飙,非要整治下对方敷衍的态度,但是对这个人,一个“嗯”字好像都是深思熟虑后才回复的。
好青梅吉萌总会调侃孟希曼犯花痴,是不是爱上这个陌生的是人是鬼都不详的生物。
孟希曼反调侃吉萌还不是被逼着相亲,这次还被吉妈追的国外相亲了,话说,这都几天了,怎么都没个消息。
刚出完任务回到酒店的吉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揉揉自己小巧的鼻,拖上整理好的行李箱上了楼下那辆贴着“冥”字的白色SUV,往慕尼黑的机场赶去与大部队汇合。
宋扬开着车,跟了上去……
吉萌说不要送,她跟警队的人一起回。
宋扬面上答应,暗地里跟着,毕竟他的女人,他得要护她周全,纵使她英勇善战,她毕竟还是个女人。
吉萌透过后视镜,无奈地摇摇头,随宋扬去吧……
——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小碎步地在前面引路,木质地板被踩出咯吱咯吱声……
镂空的屏风后面,宫市长正独自品尝着茶道。
黄东送徐子昂回了公寓,就开车来到约定的地点。
宫市长听到屏风外的脚步声,抿着茶,冷冷地看着门口,“来了。”
黄东盘腿坐下,看了宫韧一眼。
“你妈马上过来。你给她点点她爱吃的吧。”宫韧下命令似的指示道。
黄东没有应,翻开菜单,挑了几个菜,转手把菜单还给了一起过来的服务员,服务员没有退出包厢,宫韧打了个出去的手势,服务员才点头作揖退了出去。
“AIM说,产品还需要几天,你的命令我也给你带到了。”黄东汇报了下情况。
“警局那边的事,你不要忙,我都替你打点好了。”宫韧提醒道,“你说的那个韩国人,暂时还保释不了,那边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干预了。”意有所指。
黄东明白,“我刚才在缶西碰到他了。你确定还把那个疯女人留在那家医院吗?”
宫韧冷眼瞧了眼黄东,破不悦,茶杯大力地碰了下桌面,洒出了大半杯的茶,“管好你自己的事,你和阿旭之间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黄东也不耐烦。
对坐的宫韧直接拍桌,“我要的不是差不多,必须干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让阿旭离开你。”
“是你自己的风流债,凭什么干预我的人生。”黄东生平第一次对抗宫韧。
“啪!”
宫韧一巴掌拍在黄东的左侧脸颊上,“不是个东西!”
黄东在讨打,正好走到门口的黄妈立马走过来,抓住宫韧又挥下去的手,“他也是你儿子。”
黄妈怒视着宫韧,一向温和的黄妈隐姓埋名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安安分分地过着平常人家的小生活,“是你女儿一直在缠着我儿子的。”为母则刚。
宫韧这才放下了手,冷哼一声。
外面走廊上响起了碗杯碎裂的声音……
宫旭转身与上菜的服务员撞了个正着,眼泪一下子溢满眼眶,扔下高跟鞋奋力地往走廊尽头跑去……
包厢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