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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如此春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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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方正忙着收拾房间,忽然听到破手机一阵乱响,听起来这手机真是破得够呛,连响铃都跟卡带一样。
莫非老娘这么快就召唤他了?施大方兴奋地掏出手机,就着红彤彤的夕阳看着单色液晶屏,上面显示一条短信:“收看WTV。”他赶紧冲进客厅,按起遥控器,点到WTV。
正在收看N百集长韩国伦理剧的曾好笑和许朵芊还没有来得及表示自己的愤怒,就看到电视里有一个中年美妇穿着警服依然玲珑有致,坐在新闻发言人的位置上,对着一大堆粗粗细细的话筒用温柔坚定的声音侃侃而谈:“……请社会大众放心,我们的警员一直在努力寻找嫌犯,搜索范围正在不断缩小。”
“据我所知,向来低调神秘的施大方警督之前一直在追踪4K会的情况。为什么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依然没有露面?”一个记者举手提问。
“目前,施大方警督因国际警察交流活动而出访在外。案子暂由王副跟进。”看着美妇应付起媒体来脸不变色心不跳,施大方不禁凝神微笑。
大娘毕竟是大娘,到底身经百战,有她坐镇,不怕4K会怀疑到什么。
许朵芊听了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对新闻又从来提不起多大兴趣,见曾施二人看得津津有味,只得去自己房里继续攻占韩剧高地。曾好笑没有挪窝,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再看看紧盯着屏幕的施大方,施大方也大大方方地朝她看看。
曾好笑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盯着他的脸半天,终于开口:“你是施大方?”
“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施大方知道曾好笑肯定在奇怪,其实他自己也在奇怪,大娘把他如弃子一样丢出来,到底有什么擒老K的妙招?
“刚才警方新闻发言人说的那个出访的施大方也是你?”
“你认为呢?”施大方笑眯眯。他自己还没整明白呢,要想显得自己聪明,最好的办法是装作莫测高深。
接下来曾好笑的反应就有点出其不意了,松了手,瞬间身形已经从沙发上旱地拔葱,窜到了后面的安全地带:“你刚才不是说你被停职了吗?你住进来到底是什么居心?难道是……想泡我?!”
“泡你?我现在身无分文,工作无着。泡面还差不多。”施大方头也不回地扯着自己的T恤衫,上面可怜的几颗扣子已经命悬一线。她的反应还真是与众不同!
“很多言情片都是这样演的:男主为了追到女主,上演苦肉计,想尽办法博得女主同情,然后登堂入室,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家最后HAPPY ENDING~~”许朵芊诗朗诵一样飘渺的声音从卧室那边摇曳过来,两个人不由都朝卧室门看去。只见许朵芊正如睡荷半开一般端着茶杯倚在门上,吐气如兰地说话。
她看过成千上万本言情小说,背过成千上万句爱情名言,想象过成千上万种爱情故事,所以出来倒水时听到施大方最后的一句话,直接给他们的过去将来插上联想的翅膀。
“对哦!厚,你一定看上我貌美如花、健康开朗、感情空窗,青春又正值尾巴,所以故意这样接近我,然后……”曾好笑的大条神经被许朵芊一点击,成功地展开联想功能。
施大方真是服了这两个女人的三级跳思维。他要想泡妞用得着这么复杂的方法吗?那些是文艺男青年玩的童话,他还不屑。
他正色:“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两个女人竖起耳朵听。
“第一找工作,第二是找工作,第三还是找工作。”一本正经地的样子让两个女人索然无味。曾好笑看着他的表情认真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冲他伸出手去:“那我先雇你一夜。”
许朵芊惊泼了一地茶水:“真好笑,你不是受刺激过度了吧?”施大方倒是宠辱不惊地伸出手回答:“我很贵的。”
“可以先赊账么?”曾好笑面不改色。
“价格谈妥写个欠条,我不怕你赖账。”施大方虽然不知道曾好笑的大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雇他一夜是干什么。不过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关键时刻决不能示弱,那就接招吧!
两人居然真鼓捣出一张欠条,泡掉屋子里最后两碗泡面后,曾好笑不顾许朵芊胃的死活,背起包包就拖着施大方出了门。许朵芊一个人吃着开水泡热的冷饭不禁大骂交友不慎!
出了门,曾好笑打电话雇来一辆小货车,指挥着施大方顶着晚间车流高峰从市中心一路往城外开,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开上半山别墅区。她只跟过来拦阻的保安打了个照面,保安就恭敬地请他们进去了。
“看不出你的面子挺大的嘛?”施大方调侃。
“我曾经是这里的业主。”曾好笑望着熟悉的夜灯,脸上不带一点归家的喜悦。
施大方心中诧异,想来必和张亭般有关,自己实在不方便多言。两人遂默默地在一幢独门独院的中式别墅前下车。
望着天上繁星点点,施大方抬手看腕表,时针已经指在九点的位置。曾好笑掏出钥匙就要去开门。施大方一把拉住了她,脸上半开玩笑半认真:“……你确定要我在这里面你一夜?”
“唔。你可是我出了一千块大洋雇来的。”曾好笑一点也没有笑。
天哪,这么快就要滚上床?这不是他想象的恋爱场景吧?!呜,就为了还那一千块房租,他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贱卖了!亲爱的老娘老爹要是知道他们这么三级跳,会不会听风就是雨,明天就准备孙子的小衣服?神啊,救救我吧。
曾好笑听不到施大方的内心SOS,掏出张亭般留下的钥匙开了门,揿亮电灯就看见屋子里有个人正头戴矿灯,手拿铁铲紧张地施工,原本铺着大理石板的地面像田畈一样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两人对上眼俱是一惊,齐声怪叫:“你来干什么?!”
曾好笑看着那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我老公还不够,半夜到这里来偷什么?”
施大方正忙着用第六感给老天爷发求救信号,忽然听到“狐狸精”三个字,难道里面有个破坏曾好笑婚姻的第三者?他避在大门后面好奇地朝里张望,只见那只狐狸精长得杏眼桃腮,一身矿工打扮却依然娇俏可人。呃,难怪张亭般发展婚外情,她确实比曾好笑有女人味多了。
“咯咯咯!”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连笑声都十分动听,在屋子里绕梁三日不绝。
“笑什么?他一死,你就跑这儿来偷东西,果然虚情假意!”曾好笑说得义正辞言。
“哦,那你呢?前夫尸骨未寒,你就带着相好的上这儿偷情来了?”狐狸精杏眼流转,早看见了施大方的轮廓。
“你血口喷人!我只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走。”曾好笑气得发抖。施大方闻言恍然大悟,哦,她是少个搬运工,又怕白天过来遇上媒体或前公婆尴尬所以雇他夜里来搬点旧物。
汗,瀑布汗,刚才想太多了。
“那你就不用费心了。这里的东西我已经全部运走翻检过。连地板也翻了三遍。你要想带点东西……喏,后花园里还有些花开着,不妨带点回去种种吧!哈哈哈……”狐狸精得意地笑着从窗口一跃而出,等曾好笑和施大方扑到窗边,汽车早就转出了别墅的大门。
“看来张亭般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施大方跟着曾好笑在别墅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果然如那狐狸精所说,什么都没有给曾好笑剩下。
“也许吧。”曾好笑看着面目全非的旧屋,心里仅剩的一点点怀念也被剥得荡然无存。她颓然坐倒在门槛上:“其实这里后来只是他偶尔落脚的旅馆而已,我在他心中大概只是个免费看门的小保姆罢了。就是那些花花草草,也都是我替他照顾着。以后只怕我再想来照顾它们都没有权利了。”
施大方在她后面站着,看着那一抹忽然倦怠的身影,不由一阵恻然。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我能干点什么?”良久,他想起自己的第一份自谋职业。
“你的花我照顾得好好的……”想起张亭般最后一句话,曾好笑猛地站起身奔进黑漆漆的后花园。
施大方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赶紧拔腿跟上。曾好笑似乎在园子里搜索着什么,施大方打开自己的手机替她照明。这款手机真不错,省电耐用经摔,赛过多功能山搴版,此时打开手电功能来,照得满园子亮晃晃。
园子里花草很多,施大方一眼望去,只见石条几上陈着几盆惠兰、剑兰、米兰,太湖石傍栽着数丛芍药,小石径边散落着凤仙花、鸡冠花、美人蕉、栀子花、茉莉花,园子里长着1人多高的木本紫薇和重花石榴。一方水塘上飘着荷花、睡莲。
夏夜花静静绽放,不论是名贵的还是平凡的都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味道。曾好笑跨过小桥流水,没有看任何一朵花,却在篱笆边俯下身去,回头召唤施大方:“还不快来干活!”
施大方赶紧过去,只见一盆平平常常的喇叭花伸出无数柔软的枝叶在篱笆上攀援,生长势头很猛。难道曾好笑要自己搞定那么多柔软枝干的触手?这得一点点慢慢掰,还不能伤到茎叶,慢工出细活,看来得干上一整夜。
“你其它花都不要,只要这一盆?”施大方回头再确定一下,花匠的活他还真没干过。
“这盆喇叭花是我自己种的,看来张亭般把它照顾的不错。可惜花季都快过了,它还是只长叶子不开花。”曾好笑看着一大盆叶子叹息,那卖花的老板还一个劲地保证能开漂亮的五彩喇叭花,却不想养了两年,连一朵花苞都米有看见。
施大方安慰她:“放心,是花总会开的。”说完,便耐着性子蹲下来,不顾草地上蚊虫乱飞乱叮,伸出手细细梳理那无数绿色软茎上的触手,像平日检查现场一样仔细认真。
“其它的也要,不过数这盆最难搬,所以你要多花点时间了。我想与其让它们在这里荒芜,还不如都带走。”曾好笑说着抬起头来,正看见施大方在认真干活。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美,大概就像他这样吧?
有只蚱蜢跳上手背,她收回有点发痴的眼神,站起来拍拍施大方的肩膀:“我去那边收拾一下。”施大方看着她的剪影,嗅着阵阵花香,忽然情愿就这样相伴到天明。
清晨,顶着一头露水,两人带着一车容易搬运的花回到许朵芊的家。美梦大作的许朵芊被阳台上的砰砰碰碰的声音吵醒,睡眼矇眬地打着呵欠过来,看着两人默契地一递一放,不禁带着起床气含酸嗔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们约会了一夜,何必一早赶回来呢?这不刺激我嘛!”
施大方忙着放花盆,正色道:“可惜我不是唐明皇,她也不是杨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