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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六道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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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门，里数第三座大殿，传送阵。
陆茗带着沫子在玖玖的掩护下成功来到唐柴所说的地方。
跟着他们的那属于唐柴的法器从进入大殿后便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在经过某个立柱之后，他们眼前的景象瞬间转换。
他们此时所在的是一片白色的空间，脚下一座方圆之地的小岛。
岛的中央是一棵巨树，白色的树干、白色的枝叶、白色的花朵。
每一寸叶脉与纹路都如此清晰可见。
这法阵应当是唐柴所设下的，方才他们能进来，也是因为对方的法器在身旁。
既然法器还能运作，那么对方也应当还活着。
玖玖正在想他们该如何才能知道永梦图究竟在这空间何处，陆茗却是蹲下来看着沫子。
“你知道它在哪里么？”
“嗯。”沫子点了点头，然后他拉着陆茗的手朝着那棵树走去。
这树便是永梦图么？
沫子将手放在那树干上，白色透明的树干中，那些脉络就像是被注入了血液一般。
接着陆茗就见原本一片纯白的空间突然变了模样。
建于环壁之上的房屋，环抱于悬梁木梯之上的藤蔓与花朵。
少了热闹的人群，此时此刻的场景俨然是良家酒窑。
不过这一场景并未持续多久便消失了，再出现在三人面前的便是他们方才进来的地方，那座大殿内。
沫子手中拿着一卷画卷，那便是永梦图。
“快收起来！”
听了陆茗的话沫子急忙将那法器融入到自己的体内。
玖玖有些惊讶，不属于自己的法器就算是被别人拿了去也是用不了的，更别说融入到灵海之中。
沫子有着不同寻常之处，就算陆茗不说，这么久相处下来玖玖发现了这点。
他慢慢了解到那日在良家酒窑他们所要找的其实便是沫子，那名叫童文的女孩只是为了保护沫子才佯装操控法器的是她罢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负责寻找是否有散落人员的士兵看到大殿内的陆茗三人心生困惑。
“啊，我们是仙宿的弟子，是追着妖魔前往这里的。”
“…既然妖魔已经解决了就速同我去支援他人。”那人注意到玖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力，加上现在情况紧急，便信了陆茗的话。
“好。”陆茗说罢便带着沫子同玖玖跟上了那人。
沫子取走了法器，积聚的怨念便一同散去。
围绕在外的大部分妖魔见想要的东西消失不见便四散而去。
大部分妖魔散去后不需要继续维持结界，白旭他们也加入到对付妖魔的队伍中，有了他们的加入很快便将剩余的围城的妖魔除尽。
一夜下来修士死伤无数，被护在主城之内的百姓相安无事。
“既然每年到这一日如此危险，为何城主还要大张锣鼓举办如此盛大的庆典？”玖玖结束了治疗，然后他找到了正在帮助其他人的陆茗。
“是为了让人们安心，让他们知道只要有修士在，那些妖魔便无需畏惧。”
“若是我们大败，岂不是会让修士民望散尽？”
陆茗替一人将伤口包扎好：“正因如此，我们不能退缩，也不能输，玖玖。”
玖玖不喜欢这份责任，他修仙，只是因为出生修仙世家。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作为一个普通人家，遇到还未进入仙门的，同为普通人家的陆茗。
另一边：
“城主，怎么了？”梁湾见城主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怪了怪了，昨晚好生蹊跷，这妖魔散去的也太不寻常。”
“妖魔散去，不是好事么？”
“好事，当然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城主一下冲到梁湾跟前，“我托那几位门派代表前去检查凝结怨气之处，你猜怎着？”
梁湾被城主看的心里发慌：“怨气，没了？”
“对！没了！”城主突然一合掌然后大声回应这么一句，把梁湾吓了一跳。
“怨气没了，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以后就可以好好地举办庆典，也不用再发放护身的符纸……不成，符纸还是要发的，庆典还可以让人们随意参加，这可是一个揽财的好……哎，不对，我刚说哪了？”
“怨气没了是好事。”
“对，怨气没了是好事！你知道这怨气来源于何处么？”
梁湾见城主脸都快贴上来了，于是他把城主按回到椅子上：“怨气来自一直镇压在永悦城下的某样法器。”
“对啊！这不就说明法器被人拿走了么！那么危险的法器，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了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城主，我知道你忧心这个，昨晚在城内的人全部登记在册，也让龙阁主过了目，都是各大门派的人，而且名单上知道这法器的除了几大门派之首和您以及我们这些个下属，也没人知道。”
城主一听才稍微放下心来：“你说的不错，再说我们都试了这么久了都没找到那法器的真身，连九轩的邾凤鸣掌门都没能勘破其中的奥秘，可能是我多心了。”
梁湾那话也只是为了让城主冷静下来，拿走那法器的人肯定是其中某个门派或势力，就算城主再担心法器的事，也总不能将永悦城卷进那些大势力的斗争中。
回到陆茗这边：
“嗯？你们看来没事嘛。”游桦看到陆茗和玖玖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还有那个总是跟在陆茗身边的小鬼。
“有昨晚的伤亡名单么？”
“那是云梦阁的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游桦见陆茗急匆匆就往云梦阁的人那边跑。
“你师兄怎么了？”游桦见陆茗神情不对。
“……我不知道。”
“你一直跟着陆茗的还会不知道么？走，跟过去看看。”
玖玖自然知道陆茗是想要打听那个叫唐柴的姑娘，他只是不愿告诉游桦罢了。
“哎，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正在做人员核实的云梦阁弟子见陆茗一过来就抢走了他手中的名单。
陆茗一边躲着对方一边看着名单，他很快就在死亡人员上看到了唐柴的名字。
那弟子见陆茗突然愣住了，于是一把将名单抢了回来。
“请问唐柴在么？”
“你说唐柴？尸骨都被妖魔咬个稀巴烂了，当然不在，如果不信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尸体。”
“不用了，谢谢。”
那人见陆茗那么失落，于是凑到陆茗跟前：“我知道了，你是喜欢唐柴姐吧，别太难过，天下何处无芳草，你若真放不下回头我把唐柴姐的遗物看看能不能给你一件。”
“……多谢。”陆茗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只是心里发苦，嘴里也发苦，哪里都苦。
他明明只见过唐柴两面，一面是对方用几枚匕首毫无恶意地偷袭他，还笑着说打个招呼。
另一面便是昨晚在永悦城。
陆茗不知道的是，唐柴却已见过他很多很多次。
——————
龙末嬴要唐柴做什么，唐柴便去做什么。
她相信自己是为了让那人复活才一直对龙末嬴言听计从。
遇到龙末嬴时她不过五岁，小孩子不懂生死，懵懂无知也就罢了。
十年，二十年，唐柴却仍然在为龙末嬴做事。
她当然知道所谓的复活，不过是龙末嬴为了利用幼年的她说的谎。
在她十六岁那年，她亲手给已经面目全非身形枯槁的无名尸骨下了葬。
三重殿下三颐骨，永悦城下永梦图。
真正让唐柴做龙末嬴一只狗的，是这句话。
死不能说。
也正是这句话，让唐柴背叛了龙末嬴十几年。
云梦阁，有什么事是云梦阁打听不到的？有什么事是云梦阁不知道的？
有的。
有很多很多。
太多了，如同计算大海里的沙子、天上的星星那般多。
但云梦阁的眼睛很多，手很多，脚也很多。
行走的人、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甚至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是云梦阁的眼。
人们都说那云梦阁的阁主有仙宿先祖那般窥得未来的眼。
唐柴知道龙末嬴没有那样的眼。
她知道那位行踪不定的阁主看不到未来，他只是能看到过去和现在。
唐柴不是为了龙末嬴才四处奔走的，她是为了她自己。
她知道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已至晚上睡觉也要用法术封住自己的嘴。
她谁都在小心，谁都要小心，处处都在小心。
甚至连那个对她好的，会时时刻刻挂念她的那人，她也要小心。
云梦阁的人，任何一个人都是龙末嬴。
她八岁，陆茗十岁
这是唐柴第一次见陆茗，她同几名云梦阁的弟子前往仙宿做任务。
她看到怀中抱着药材脸上展露着笑容的陆茗，对方正急匆匆赶往什么地方。
她十岁，陆茗十二
追踪着蛮荒兽来到九家村的唐柴躲在暗处，看到陆茗指挥着几名弟子疏散人群并协力抵抗凶兽，看到对方救下被蛮荒兽咬住的女弟子。
她十四岁，陆茗十六岁
做完任务的他们原本在茶楼稍作休息，然后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同行的人准备离开这里，唐柴选择留下来看看热闹。
“切记不要暴露行踪。”
“记着记着，放心吧！”
于是那一次她看到对方戏耍了那位魔修少主，救下那群九轩弟子。
她十七岁，陆茗十九岁
前往良家酒窑原本是为了调查那名能操控法器的孩子，正在桌旁喝酒的她看到了同师弟一起前来的陆茗。
于是她暗地里关注着他们。
原来，他馋酒。
之后她向龙阁主说操纵法器的是个叫童文的女童，已被九轩的人带走。
她十八，陆茗二十
游荒同仙宿的事闹得大，唐柴主动担下了窥探消息的任务。
见陆茗虽被那魔修少主欺负得狠，却从没跟对方客气过，打不过，嘴上可没放弃过回击。
她二十一，陆茗二十三
沙塔一事让唐柴知道了更多不该知道的事，也同样让不该知道的人知晓了她所掌握的秘密。
那段时间唐柴经常改换面貌，假皮用了一张又一张，易容术用了一种又一种。
沙塔夺去了人们的关注，于是唐柴便趁这段时间，得知了永梦图的所在位置，也得知了三重大殿下的尸骨。
秋平寺……
录生兽……
无生门……
凶兽崽…
她二十五，陆茗二十七
这里是陆茗的故乡，只可惜如今已成一片焦土。
敌国买了云梦阁的情报，然后一举踏平了这座城。
而那情报，正是唐柴拿到手的。
所以她才会在战后来到这里。
云梦阁的人，除了任务外，不得自作主张。
应该说，云梦阁的人除了听从龙末嬴的话，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
没有活口，一个都没有。
大雪埋葬了一切。
连同……陆茗的父母。
她看到了前来此地解决被战乱吸引来的妖魔的陆茗，以及玖玖和沫子。
唐柴知道陆茗身边那人不知道陆茗执着于此处的原因，她知道。
再找找，又能找到什么呢？
那一具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骨，能找到什么呢？
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听到玖玖问陆茗在找什么人。
听到陆茗说了半句真话，藏了半句真话。
唐柴见他们准备离开这里，于是她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对方扔了出去。
这是唐柴第一次同陆茗正面相见。
她说：“光是见过人，可我还没相处过，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他答：“我们有任务在身，若是姑娘你想要跟着也无妨。”
唐柴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我们有任务在身，很危险。
若是姑娘你要跟着也无妨，只是你跟不上。
她看着他们御剑而行，滕扶摇而去。
答案，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