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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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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望向自己依旧柔软敏感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依旧温热,但一旁的清明脸色已经渐渐发青,这代表着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
是什么能造成两个人的变化差距如此之大呢?
夏至下意识摸向了脖子上那块有些丑黝的古玉,以往古玉的触感都是带着丝缕冰凉,今天摸起来却显得有些温热,夏至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到那么大的影响了:想必是因为这块玉的缘故。他没有思索,急忙解开挂绳,小心翼翼地将玉挂在了清明已经僵硬的脖子上。
古玉确实是有效的,清明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虽然还有些许惨白,但是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收回双手的夏至突然有些僵硬,清明有了玉可以保住性命,即便暂时出不去,在这个诡异的走道上也能多活一会——如果没有其他危险的话。
那么,他呢?
没有古玉的他就没有了保命护身的底牌,迟早会死于诡异的寒冷或者是其他难以接受和解释的事情。
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夏至突然有些悲戚,他没有想着去把清明脖子上的古玉取回来,但是却依旧感受到一丝不甘心,是的,不甘心。
在魔都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还没靠着云庭的信息赚到外快,为了给谷雨未来娶媳妇而存的钱还不够在魔都付一套房子的首付,就连略微有些好感的清明也没有来得及更进一步的发展下去。
真是,不甘心啊。
夏至抬起头看着远处掩藏在迷雾中的山门,又回过头看了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清明,心里突然有一股无名火起,他把背包留在陷入昏迷还没醒过来的清明身边。
他想要冲向那个山门,趁着自己的肢体还没有僵硬,趁着清明还没有苏醒——他可不想要什么等清明醒来把古玉又戴到自己身上的戏码,然后两个人反反复复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传递着那块玉,虽然好像听起来也不错,但是人的生命力是有限的,况且没有人可以保证古玉不会在一两次传递之后就失效。
夏至最后回头看了清明一眼,“确实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他心想。
四周的雾气与白桦树在夏至的眼中飞快后退,只是这种后退的速度越来越慢,夏至的肢体也渐渐开始变得僵硬了,只是每一次快要到那个僵硬的临界点的时候,夏至总会莫名其妙地打一个冷颤,然后恢复一些。
夏至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的汗水已经把衣服浸透了,但是却拧不出来:汗水凝结成的冰牢固地将他的皮肤与衣服黏在一起,现在的他即便想要迈步都变得异常艰难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死因居然是因为没有选择赤身奔跑。”夏至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无力地坐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他以为自己会被这一身冰恺困住的时候,夏至突然发现后背原本冷硬的触感开始变得柔软黏腻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人误入了这个地方或者是有人来救他们了,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是一场惊喜。等到衣服软化的差不多,夏至果断选择把衣服和裤子全部脱掉,不过还是没有把最后的底裤脱掉:男孩子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更何况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个清明。
即便清明看不到他,夏至也不想这样子做,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现代人只穿着内裤和鞋子奔跑已经足够丢人了,还好没有其他人看到。
只是夏至没想到的是,确实是有一群人正在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围在一块大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连以为和自己在一个空间里的清明也和那群道人一起围着被子抱着姜茶在隔着镜子看着他。
清明的脸颊有些泛红,左手攥着那块玉啐了一口:“真的是世风日下!”
夏至当然没有听到这句话,现在的他依旧在向着山门奔跑,不过刚刚的惊喜依旧逐渐演变成了惊吓,四周的温度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上升,就好像刚刚温度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下降一样。
脚上刚刚还十分结实的气垫跑鞋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柔软,夏至不得已只能脱下了鞋子,他有些害怕气垫因为热胀冷缩而炸开,要是脚受伤了想来他就真的没办法走出去这个空间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发落下,夏至头一次感受了到寸头的好处,曾经令他引以为傲的发量如今就好像夏天因为开关故障而没有办法关闭的暖气。他把散开的头发挽成了一个揪,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如今的夏至已经没办法停下脚步了,每一次脚掌落在地上超过一秒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刺激他的双足,而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穿着布片的地方更好像是被万千马蜂蛰了一般,夏至不得不一边跳着一边思考到底要不要赤身奔跑。
只是身体上传来的感受实在是过于痛苦,夏至的本就为数不多残存着的理性终于被击垮了,就在他即将以一种滑稽的姿势一边跳着一边将那最后的布片取下的时候,温度终于降低了。
“没脸看了!”一个坤道赤红着脸把瓜子甩到了地上。
“朽木!”另一个老态龙钟的道长差点没拿稳茶杯,撒出的茶汤泼的前面的弟子满头都是。
“让无间狱的最后三个试炼一起来吧。”站在最后面的中年人发出了号施令。
“不会有问题吗,我怕他承受不了。”有几个道长急忙揖手。
“永恒者嘛,天生神明怕什么?不激一下怎么知道他的潜力到底是啥?”中年人捋了捋自己略有些花白的胡子,一对飞凤眼挑了挑,便不再说话了。
“好的观主,没问题观主。”
“要记得叫掌门,观主听起来不太文雅。”被称为观主的中年人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摆了摆手,“快去吧。”
剩下的三代弟子面面相觑,他们被分配来到观里的时间还不久,并不能理解这个观主对于掌门称号的执念,他们这一脉向来是没有掌门人称号的,历任执首者只能被称为观主,直到这个中年人夺取了多年前的魁首。
有一个看起来极为英俊的年轻道人悄悄挤到了三代弟子中间,神色严肃地对着他们耳语:“根据师兄我的可靠消息来源,好像观主小时候是农村人,平时最喜欢趁着隔壁邻居家的猪圈里的猪做一些延续生命的事情的时候拿石头砸它们,最后那头公猪忍无可忍,跳出了猪圈,然后观主被那头公猪追了三里地。我猜测,可能是观主谐音观猪,容易让观主想起当年观猪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路煜儿!我罚你把道德经给我抄三十遍!抄不完不准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