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若寒轩》南宫潇若

6、游玩（2）

　　我马上回礼：“这位公子客气了，在下只不过是孑孑众生，姓古，单字月（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古某才学甚疏，怎能与诸位兄台相提并论，在下请教各位的才是。”
　　那八字眉男顿时面露得意，拿出折扇，“刷”的打开，一团艳丽的牡丹在他胸前摇晃，还摆出一个自认为傲然于世外的姿势。
　　换做尉迟风，无需刻意，就会给人一种玉树临风之感。而此人，扇子再大，也遮挡不住那明显突起的草包肚。
　　小月在我身后干着急，我回头冲她充满自信的一笑，让她安心。小月这才收回了欲阻拦我的手。
　　身穿绿锦衣的金鱼眼男拖着长音似诵经文般开口：“既然——如此，本公子——出文银——五百两，各位——即兴作诗，谁的诗——最精彩，此银两——拿去消遣。”
　　说罢，挥挥手，小厮奉上银票。
　　“好！”各位异口同声。
　　一位米黄色锦衣的男子瞅着我，一直未言语。他面色苍白，五官比较清秀，只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态。他冲着八字眉男一颔首：“还是森公子出题吧。”
　　那位森公子点点头：“这次换种方式，因为古公子前来，我们选种简单的方式。（明显看不起我！我的嘴角有些抽搐。）选一物，只要此物出现在诗中即可。各位意下如何？（都由你出题了，再问别人，多此一举。）”
　　当然，大家一片附和声。
　　他先是摇头晃脑一会儿，又是低头沉思一会儿，接着大脑袋四周转动一会儿......正当我烦躁不安时，他突然眼睛一亮，手一指：“就是它！”
　　我顺着众人眼光望去，差点笑出声——一只鸭子！
　　唉，人家斗文是以高雅之物为题，这位公子倒好，山水花草一样想不起来......以鸭为题......
　　可能是此物太过于现实化，大家反倒沉默了，各各冥思苦想。
　　大约半盏茶（相当于现在10分钟）时间，森公子说道：“时间到！请各位吟咏大作。钱公子先请。”
　　那位金鱼眼的败家子不懈的眼一闭，继续用诵经般的口吻吟诵道：“洛敬风华傲然在，鸡鸭鱼狗同聚在。来往百姓融融乐，又是一年好景色。”
　　我蒙了。
　　当我看到钱某人得意洋洋的金鱼眼闪闪发光时，我呆了。
　　当我听到此起彼伏的赞扬声后，我傻了。
　　连打油诗都算不上，押韵更别提了。所以我的归纳总结只能是——此人背景不凡。
　　随后是他身边的清秀黄衣公子。他轻咳一声，接着用柔弱的声音诵道：“梦泽初沉夜雨时，辰日忽闻鸭哀鸣。江水阔涨连天日，何日再会片羽织。”
　　我点点头。雨夜鸭群失散，失落之感油然而生。“何日再会片羽织”，何时我会回到那个时代？既然那个时代没有多少快乐可供我吸取，为何还会思念？
　　他的诗让我沉思不已，以至于大家说什么都一概不知。我略带感伤的望向他，与他紧盯我的目光相遇。苍白的面孔、清澈的双眸中隐约掺杂着一种想要把人看透的狂热。虽说这种眼神让他的面孔增添了几分生气，却也让我不由得为之一颤。
　　正当这时，八字眉男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大家已吟诵完，轮到古公子了。”
　　我忙收回目光，一抱拳：“那么在下献丑了。
　　我略一停顿，轻声诵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宋·苏轼《惠崇春江晓景》其一）
　　沉默、沉默。沉默如后院的古树。
　　八字眉成了倒八字，金鱼眼眯成了危险地绿豆眼。
　　八字眉男突将手中折扇一扔：“好诗！未曾想到古公子如此才情，本人森世豪，今生能有幸与古公子结交，失敬失敬！”
　　我哈哈一笑：“小生不才，阁下客气了。”（作者：不才？剽窃苏轼老人家的诗句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潇若：你怎么又蹦出来了？我能在短时间内想起来就足够说明我才思敏捷了，一边凉快去！——作者被一脚踢飞......）
　　黄衣公子也走上前冲我一抱拳：“本人姓翔，名羽，今日有幸与古公子相识，三生有幸。不知古公子可否报上府名？”
　　我不慌不忙的还礼道：“翔公子客气了。古某只是来此游玩，并非本地人。且古某非名人子嗣，也非生于官宦之家，只是长于深山之中，未曾见过什么世面，不说也罢。”
　　钱公子因我抢占了他的风头心生不快，但表面上装作大度：“古贤弟——乃才子也。钱兄佩服——佩服。这银两归——古公子，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依旧随波逐流，纷纷赞同。
　　说实话，对于钱，我真没看在眼。以凌庄的地位，最不缺的就是钱。最让我受用的还是那投放过来的崇拜眼神。既然效果达到了，也不想与他们多有瓜葛，尤其翔羽那种怪异的眼神总让我不由的胆战心惊。
　　“古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与各位畅谈，还望谅解。后会有期。”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我轻轻的离开，正如我轻轻的来。
　　挥挥衣袖，我不带走一张银票。
　　~~~~~~~~~~~~~~~~~~~~~~~~~~~~~~~~~~~~~~~~~~~~~~~~~~~~~~~~~~~~~~~~~~~~~~~~~
　　是夜，翔府。
　　翔羽半倚靠的坐在桌前，辉煌的大厅却只有他一人。黑色流金的长袍衣襟大开，露出了同样苍白的身体，放荡不羁的模样让人无法联想到白日街头的他。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望着杯中猩红的酒水，微皱眉头。
　　“来人。”
　　“小人在！”
　　“将古月的身份查明，不得有误！”
　　“是！”
　　属下退去，他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啪”，空酒杯在墙上摔得粉碎。
　　他右手按在鼻翼上，长袖遮住了嘴唇。他眯起清秀的双眼，喷涌着与他弱不禁风的外表极为不符的炽热。
　　“无论你是谁，都逃不出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