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猜一下“妈宝”是。
奶奶辈的故事,截自第215章:
施顾两家最开始是互看不顺眼的,毕竟一家医一家商,很少会有交集,自某一辈起,一直都是互不来往的死对头。
后来国家政策改革,这两家才开始有了利益往来,而施宸和顾亦瑾是在学堂里认识的。
之后因为专业不同分开,渐渐断了联系。再后来,施宸在见到顾亦瑾,已是很久之后。
施宸接到那张请柬时,才到办公室准备上班。
施瑞推开门,从包里拿出请柬,径直放在了她办公室上,沉声交代道:“这周末,我要出差,你记得代表施家去。”
施宸端着水杯,瞄了眼那张精致的印金请柬,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想着倒时候去走个过场便好,随口应道:“好的,父亲。”
施瑞点头,又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她工作上的事情,才背着手离开。
施宸靠在椅子上,抿着水,将那张精贵的请柬捻了过来。她有些好奇这东道主是谁,居然能让施瑞特意跑她这边交代一通。
轻轻翻开请柬,施宸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到地上,摔得稀碎。
那上面赫然写着诚邀顾家长孙女满月宴,而母亲那一栏,写的是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顾亦瑾。
施宸攥着请柬,急忙追出去将施瑞拦了下来。
“她结婚了?”
“谁?”施瑞疑惑。
施宸颤着声音说:“顾亦瑾。”
“嗯,去年结的,顾家办得小,没请多少人,听说好像还是招的婿。”施瑞的声音平淡,早已见怪不怪,毕竟顾家主系到这一辈只有顾亦瑾这么一个,招婿很正常。
施瑞目光深远,施家现在也只有施宸这么个独苗......
施宸却在原地愣了好久,整个人如同在寒心彻骨的凛冬泼了盆冰水,透心凉透。
好不容易捱到周末,施宸还是代表施家去了顾家的晚宴。
她到时,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了,但她一出场风头明显盖过了作为主角的顾亦瑾。
施宸举止得体地朝顾家家主表达了歉意,她生得过分漂亮,浑身矜贵气质卓然天成,一颦一笑更是风华绝代,堪得上是温文尔雅,乍一袭白色长裙出现便牵扯了众多男宾的目光。
顾家主笑着打趣了她两句,又客套道:“世侄女哪里的话,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施宸掩唇轻笑,全程连一个余光都没给站他身侧的顾亦瑾。
偏偏顾家主硬将她俩牵上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世侄女你和淮忱还是同学吧?”淮忱是顾亦瑾的字。
施宸只能笑着应道:“很久以前是。”
顾家主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想着两人同龄,又是旧识,共同话题应该多些,便让顾亦瑾好生照顾她,不要怠慢了。
顾亦瑾点头应下。
施宸虽是笑着,眼神却是冷得刺人。
等顾家主走后,施宸手腕轻抬,拎起杯香槟,淡抿了口,她声音温婉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的不中听:“怎的,顾大小姐,不好好坐月子跟着出来接待客人,也不怕日后留下些难治的后遗症?”
顾亦瑾被她这风轻云淡地一呛,悻悻地喊了声:“锦珞...”锦珞是施宸的字。
施宸冷眸睨向她,继续嘲讽道:“怎的今日不曾见到顾大小姐的夫婿,想来能得到顾大小姐的青睐,必然是人中龙凤。”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举办满月宴了!
顾亦瑾哑然,默默将这些话全盘接下。
施宸只觉心寒,自嘲地笑了声,咬牙说:“那便祝顾大小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子孙满堂!”说罢便惨然转身,准备快步离去,掩掉自己的狼狈。
想来也是,那些年就算她和顾亦瑾关系再亲密,在外人看来,也只当她们闺中密友罢了。模糊的好感,数次的越界试探,她们也一直维持着闺中密友这个身份,未曾说破什么,更未挑明什么,原以为彼此间是早已心照不宣,可结果呢......
而她这些年竟将顾亦瑾那句“等我”当了真。
当真是滑稽,等你?等你邀请我参加你孩子的满月宴吗?
施宸心情不好,走得飞快,顾亦瑾脚步不离地跟在她后面。
最后施宸忍无可忍,转身怒视道:“顾大小姐一直跟着我想干什么?”
顾亦瑾拉住她的手腕,见周边没几个人,才将人拉进怀里,压低声音说:“锦珞你听我解释。”
施宸觉得自己都能猜出她下一句话是什么。
果然,“我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
施宸抽出手腕,下颌微抬,示意她继续说。
“我和他是假结婚。”
施宸太阳穴微跳,好笑地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爸思想古板,顾家不能无后。”顾亦瑾似乎是在组织语音。
施宸简直是要被她这大喘气给气死,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
顾亦瑾连忙道:“孩子是试管的!”
施宸深吸口气,试图平缓着自己的心情,以及扇顾亦瑾耳光的冲动。
顾亦瑾又道:“锦珞,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很快就会把这些处理好。”
看着顾家的这堆糟心事,施宸敷衍地笑笑,半开玩笑道:“你是要我等得在明年又收到一张满月宴的请柬吗?”
顾亦瑾郑声向她保证道:“不会的,锦珞你信我。”
施宸没有说话,只慢慢回抱住了面前这个女人。
一月后,如施宸料想那般,施瑞开始变相催婚,同时不断物色着合适的女婿人选。
她爷爷施胜远思想封建,是个固执的老古板,知道这件事后,直接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施宸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对方是个家世清白的留学医生,仪表堂堂,才能出众,最重要的还是父母早夭,再加上早些年施家曾资助过他学业,是个入赘的不二人选。
施瑞对他倒是很满意,施宸自知施胜远插手,这事压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想着拖一时是一时。
只是没想到,施胜远动作太快,没多久便将这事传了出去,施宸知道时,还是透过顾亦瑾手上的婚宴请柬。
“锦珞...”顾亦瑾眼眶微红,哑着声音问,“这事是真的吗?”
施宸于心不忍,还是缓缓点了下头。
顾亦瑾无力地撑着桌子,半晌语气坚定道:“锦珞,我们私奔吧。”
施宸觉得这人应该是一孕傻三年,若搁以前,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的。
“淮忱,你该知道这事的后果。”不然顾亦瑾也不会屈服于顾家的压力,选择了那一步。
顾亦瑾按了按太阳穴,片刻后,她冷声开口:“施胜远好面子,如果这个时候程晔传出点什么丢人丑闻,这事自然能黄。”
施宸提醒她:“没有了程晔还有李晔、张晔、江晔。”
顾亦瑾深吸口气,语气严肃道:“那锦珞,我们只能抓住点他什么把柄,好签署婚前协议了。”
施宸却好奇地问她:“那你抓唐伦钰的是什么把柄?”
“互利互惠罢了,他是唐家的遗腹子,想借顾家的人脉和势力翻案平反,而我想借他沿海的商线发展。”顾亦瑾说着,还小心观察着施宸脸上的表情。
施宸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般,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极淡地“哦”了声。
顾亦瑾有些挫败,为了挣点表现,便主动将这件事给担下来了,“锦珞,抓程晔把柄这件事就交给我,你这几日安心上班便是。”
施宸缓缓点头,心里却有着别的盘算。
施宸并不知道顾亦瑾到底在背后谋划了些什么,直到半个月后,她组了个饭局。
那天顾亦瑾将施宸接到包厢,她才知道顾亦瑾还喊了哪些人来,程晔、唐伦钰,当真是四位当事主角齐聚一堂。
唐伦钰笑得温文尔雅,还很绅士地为她俩拉开椅子,抬手招来服务生准备上菜。
顾亦瑾也没跟他客气,才坐下就开门见山道:“我想今天叫各位来的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了。”
程晔点头,他生得有些阴柔,肌肤过分白皙,若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带了些娘气的奶油小生。
“自是知道,施家与我有恩,而施老太爷突然提出这等要求,我也是不太好婉拒,还有施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其实是位不婚主义者。”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唐伦钰突然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顾亦瑾没发现他的这点变化,正色道:“如此正好,但施老太爷的原话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你们二人都没有意的话,那不如提前签署份协议,将固执长辈应付过去,到时候时机成熟,再离便是。”
程晔没说话,而是盯着顾亦瑾和施宸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那您二位,是我所理解的那个关系吗?”
顾亦瑾:“???”
施宸:“......”
唐伦钰:“噗——”
顾亦瑾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能将随身放着的协议拿了出来,转移起程晔的注意力:“程公子看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直到程晔签完离开后,顾亦瑾都感觉哪里怪怪的。
唐伦钰打开折扇,骚气地扇了扇,笑得格外微妙。
施宸看不下去了,点到为止地提醒道:“国外风俗和接受度到底要比国内开放些。”
顾亦瑾恍然大悟:“所以这是见多不怪。”
施宸扶额。
唐伦钰“啪”地一声合上折扇,故弄玄虚道:“非也非也,那必然是感同身受。”
顾亦瑾:“???”
“你说他是...?”
唐伦钰起身,“我在国外修过几年心理学,他前面那番话,九成真,不过后面那句,十成十的真。”
“婉拒不了肯定是骗人的,毕竟施家主动投来橄榄枝,哪有不解的道理呢,至于后面说真话,大抵也是良心过意不去,见施小姐也无意,便顺势坦诚与待了。这人,当真是有趣。”
顾亦瑾轻“嗯”了声,画风一转突然问道:“你也在国外呆过?”
唐伦钰:“......”
俊脸微青,风轻云淡地说:“顾大小姐说是便是吧。”说到底,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在外如此精明、杀伐决断的顾家大小姐,一在施家小姐面前,就精明不复,甚至还有些耿气?
顾亦瑾:“......”
施宸还是如约和程晔举行了婚礼,并按条约上的未曾跨越雷池半步。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唯独施老爷子着急催着抱孙子。
施宸听得耳朵烦,直接住在了医院里。
顾亦瑾在她面前更是一次都不敢提起顾倾落,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中个雷点。
哪曾想,这事还是施宸主动提出来的。
施宸专门腾了一下午的时间来陪顾倾落,意外的,她很喜欢这个才两岁多的孩子。
顾倾落很乖,不哭不闹,一看见施宸就笑着喊:“姨姨。”
施宸捏了捏她的脸蛋,语气带着感慨:“真像淮忱小时候。”
顾亦瑾摸了下鼻子,不自然地说:“你又没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
施宸笑了声,刮着顾倾落鼻子说:“你看这眉毛、鼻子还有眼睛,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顾亦瑾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玩闹,心情却比出来时沉了些。
她感觉得对,施宸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实际上却是用行动惩罚、报复着她。
她背着施宸结婚,施宸直接将请柬发到了她手上;她迫不得已有了顾倾落,施宸是不是也快了......
若说唯一的区别,那便是她什么都未曾告予施宸,而施宸却什么都同她说,这无异于一刀刀地在她伤口上凌迟...
施宸只拖了两三年,在各方压力下,尤其是施胜远说想在有生之年抱一抱孙子或者孙女,最后还是用医学手段有了一个孩子。
那一年,她二十八岁,施予笙出生,彼时顾倾落已经六岁。
同年顾亦瑾开始协商离婚的相关事宜,顾家主做出让步,代价是顾家必须还要有个子嗣。
次年,顾亦瑾宣布离婚,并明目张胆地将那孩子取做:顾倾宸。霎时顾家沸腾。
次月,施宸也高调宣布离婚。
施瑞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在施宸办公室里站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再怎么也会将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坚持一段时间。”
施宸却说:“既然父亲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施瑞叹气,语重心长道:“去看看你爷爷吧,他就这两天了。还有这件事他暂时还不知道。”
“谢谢父亲。”
施胜远葬礼完的一个月,程晔向施家请辞,理由是继续出国进修。
施瑞没有挽留,与其说程晔是他精心挑选的女婿,倒不如说这也是他的私心。毕竟施家早些年资助过他,他那些底永远瞒不过施瑞。
第二日,顾亦瑾去施家求见施宸,简直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施瑞直接将她关在门外,黑着脸就差放狗辇她了。
施宸坐在顶楼,撑着下巴看楼下的稀奇,还不忘与身后保镖吐槽两句:“你说顾家今年为什么不办满月宴了?再不济,也得弄个抓阄仪式吧。”
保镖默不作声,施宸觉得无趣,拍了拍手起身,和施瑞商量施予笙的抓阄仪式去了。
施瑞一眼看破施宸那点小心思,但总归是自己唯一亲孙女,只能吩咐下去,大张旗鼓地办了。
抓阄仪式上,施瑞特意将一堆和医学有关的小玩意放到离施予笙最近的地方,同时引导她去抓。
施宸含笑在一旁看着,但余光一直留意着抱着顾倾宸珊珊来迟的顾亦瑾。
施予笙仰头迷茫地看向施宸,似乎很不懂自己面前为什么要摆放这么多的东西。
顾亦瑾好不容易凑到施宸身旁,就见这人突然蹲下身子,轻轻将勉强能站稳的顾倾宸拉到了自己面前。
她将长发别到耳后,露出的侧脸温婉如画,她指了指施予笙面前的东西,声音柔和:“予笙,选最喜欢的。”
施予笙偏头想了想,随后扶着地缓缓站了起来,她先将面前的东西都打量了遍,最后看了看施宸,指向了窝在她面前的顾倾宸,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咪...妹...妹妹。”
见众人不理解她的意思,她跄着步子抓起了顾倾宸的衣袖。
施宸笑得一脸温柔,“这是妹妹,予笙再去那边选一样。”
施予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径直拿起了里面的小型听诊器。
施瑞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施宸抿唇笑笑,这时施予笙已然将手里的听诊器费力地往她脖子上戴,“妈咪,你的...”
施宸突然懂了她的意思,这是看她戴过,便选了这样。
她揉了揉施予笙的脑袋,轻轻将她和顾倾宸抱起,压低声音对身侧一直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顾亦瑾说:“打个商量,定个娃娃亲?”
顾亦瑾:“???”
不曾想,施宸这句无心的玩笑之话,竟在十多年后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