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月1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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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猫‘送到了木川秀雄家。
然后和活跃到这个点钟已经有些疲惫的幼犬玩了一下。
在“御坂”提出要离开后，把她送到楼下的中原中也，手揣在兜里，在原地默然看着她走远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然后他迈步，却不是本来说的，也要离开的方向，而是转身重新回到木川秀雄居住的那栋楼里。
木川秀雄退休之后用全部积蓄购下的住所，是这栋楼复式结构的五层和六层。为此他基本已经是分毫不剩了，所以据说下学期开始要在第七学区的不知道哪一所学校里，找一个生物学老师的教职好糊口的样子。
当中原中也用木川秀雄给他的钥匙打开门时，从玄关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那个把实验服当常服裹在身上的黑眼圈大叔一脸陶醉地rua新来的狗子的样子。
他走进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木川秀雄面前。
“level 5的克隆，”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夕阳发红的光线之中。
“那个计划相关的内容，你知道的吧，你还知道多少？”
“……”
木川秀雄的手指放在狗头上，捻着细细的绒毛。
“怎么了？今天怎么提起这件事来了。”
他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我道歉之后，我们不是一笔勾销了吗？”
中原中也一次更一次地意识到木川秀雄有多在意这件事。
木川秀雄他见过所有level 5 的照片。
刚才那个女孩子那么明显地出现在他面前。
就算是被毛茸茸带走了注意力，要放在以往，他是不会没意识到，自己在说的并不是那件事的。
“不……”他张开口，心里却皱着眉回想起当初的细节来。
……当年他之所以结束了对实验的配合，并不是真的单纯只是厌烦了。
他记忆中木川秀雄还没有那么颓唐的样子又重新浮现起来。
从外界投来学园都市的遗传学研究员木川秀雄，已经有了一些漂亮的学术成果，发表了不少文章，正如一个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那时正在这个负责level 5 超能力者级别的开发实验室中，担任最重要目标中原中也的直接负责人。
那时的木川秀雄还会顶着打理得精致的发型，白大褂里面也是整整齐齐的精英式西装三件套，手上总是握着卷成卷的纸质资料和计划书，又爱笑又没架子，风风火火。
作为当时和中原中也距离最近的人，他们当时是关系最好的。
而某一天，没有偷拿到“荒霸吐”相关资料，却拿到了“量产计划”计划书的他。
靠在实验室角落的墙壁上，陷在阴影之中的level 5 重力使中原中也，在看完这份计划书时，不经意地回想起来了，木川秀雄不久之前，曾经采集过他的组织和细胞。
很奇怪的事情还有。
最近一段时间，木川秀雄都没有怎么和他见面，总是一个人匆匆来到，待在深处的实验室里……仿佛是在故意躲着他一样。
……他当时并没有在意。
但此时想起来，就不太对劲。
深夜。
从白日的会议结束后就一直待在那个房间的木川秀雄，直到此时还待在实验室。
他双眼无神地坐在桌前，整个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线。
这时，重力推动了机械门的插销，被关死的门打开了。
来人毫不掩饰地走进房间，“啪”的一声按下位于门边的照明灯开关。
迟了一步被惊醒的木川秀雄慌张地转过身来，在看到是谁时浑身都僵硬了。
“中、中也！”他结结巴巴地吐出声音，惶恐害怕的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已、已经深夜了吧？”他那样地笑着，扭曲而紧张的肌肉跳动着：“哈、哈，你怎么还在实验室呢？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哦，快点回去好好休息吧——”
一打印着字的白纸被中原中也扔到地上，没被钉起来的纸张飘飞在空中有如散乱的飞羽，落在地面上印有最显眼标题的那一张，上面有几个黑色的大字。
“量产计划预备申请书”。
头不自觉跟着字迹低下去，视线被拴在上面的木川秀雄连呼吸消失了也没有察觉到——那份申请书的大标题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关于level 5 超能力者克隆对象的选择说明”。
“喂，秀雄。”
他听见那个人说道。
他听见那个，他自己最清楚那份力量有多么可怖的人问道。
“你这家伙不也还在吗。这么晚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恐惧着撕心裂肺地喘息起来。
中原中也的性格他了解得很清楚，这人几乎从不说敬语，所以总是显得颇为桀骜。
而此刻这司空见惯的用语，居然都让他一连数遍地揣测起来，这是否隐藏着他的某些态度。
他会被杀死吗。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这个孩子从不惧于见血。
他知道的！
中原中也走到他面前。
木川秀雄猛地抬起头来。
中原中也看见他脸上居然已经多出了一些透明的水迹。
重力使伸出了手想要按在他的肩膀上……被他躲开了。
木川秀雄几乎是惊恐地乱蹬着脚，后退得把桌子撞得巨响一声。
他破音地大声喊着：“我可以解释的！等等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做背叛你的事情！！”
比他矮着一个半头的少年抬起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真的！真的！！”他简直要退到桌面上，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
“你要相信我！”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
“冷静一点。”
他说道。
“你说。”
“我听着。”
“啊，啊。”木川秀雄用力地呼吸了两下，颤抖着努力把声音平静下来。
颤抖的声音说道：“量、量产者计划，你都知道了是吧。”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那是、那是理事会那边！非常看重的项目！据说理事长也会亲自过问！”
“我、我的话，因为木原教授那边召集的会议，对象的话还没有定下来在向各个负责level 5 的实验室征集数据——”
“——不过你放心！你的数据我不会交出去的！这个计划不会跟你有关系的！”
“是吗。”
中原中也淡淡地说道。
“还有呢？你还没说那个。”
“……你的……你的……”
身体组织和细胞。
白炽灯刺目的光线闪了一下，寂静到吓人的房间内翁然响起了仪器的静噪声。
“没用的……”
木川秀雄佝偻起身躯，呜咽出声。
恐惧成那样的他，在想起那些实验和结果之后，居然连对中原中也的害怕也忘记了。
挪动着站起来，踉踉跄跄伸手推开站在他面前的中原中也，往右手边走去的他，伸手啪啪摁开了一道暗门。
门后是一个负压的生物实验室。
本应全副武装穿戴着头套、实验服、手套、鞋套、口罩，风淋之后才能进入的无菌实验室，此刻被它的主人直接走了进来。
中原中也跟在他身后。
杀菌的紫外线笼罩着整个房间，那是看起来阴郁而又几分恐怖的色彩。
中原中也把紫外灯关掉，照明灯打开，而此前神志恍惚的木川秀雄已经整个人踏进去了——紫外线的高能量会造成被照射的部位发生DNA损伤。
细胞间开着紫外的时候人不能进去，这是非常常识的常识。
他发疯了一样拽开恒温培养箱的门，语无伦次地对中原中也说着。
而那些细胞的主人，看着那些被水红色培养液浸泡的细胞。
渐渐明白了他所表述的事情。
无论是药物测试、基因敲除、异位表达、遗传修饰，还是任何一种你可能知道的细胞生物学最常用的实验手段。
只要被用在那些来自中原中也的细胞上。
那些细胞只会全部死亡。
不是凋亡那样的自然生物过程——只要一瞬间。
一瞬间而已。
那些在正常培养基中正常生长的细胞，就会化为一滩黑水。
那些，在培养过程中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的细胞。
在变为那粘稠的、漂浮在培养液上的黑水之后。
连DNA也提取不到。
拿去分析，也找不到任何的生物分子。
“所以、所以那是不可能的！”木川秀雄把那些培养瓶扯出来，一个一个摔到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克隆需要干细胞诱导！基因调整！生长加速！这些都不可能的啊！”
他疯疯癫癫地大喊着。
“这是些什么啊！”
“这种没办法理解的东西！这样维持着稳定的东西！这种决不允许去影响的东西！”
“这种不是——”人类的东西！
“啊！”
是怪物啊……
“是……”
……是怪物……
他的声音衰弱了下来。
“对不起……”
他不想知道的。
他跌坐在地上，蜷缩着捂着脸哭泣起来。
“……对不起，中也……”
他不应该知道的。
“……对不起……对不起……”
“……我啊……我后悔了……”
“本来……本来我不被冲昏了头脑的话……”
“……我和你啊……我和你的话……”
本来他们是最要好的。
“是吗。”
“呜……”
白大褂皱成一团的人瘫软着。
“呜……啊……啊……哈啊……”
“……对不起……”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当时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现在也不记得那时他的心情了。
他只记得他当时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许久。
然后身后传来了，一个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那之后没多久，木川秀雄研究员就辞去了职务，离开了研究所。
再也没有回到学术界。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思绪回到现在。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放低了声音对退休的研究员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你知不知道‘那个计划’后来选定的是谁？”
“……”
收拾自己恢复了常态的研究员无意识抚摸着毛茸茸的幼犬。
“是第三位的电击使。”
“她的DNA图谱很早就拿到了。”
“但是‘超电磁炮量产计划’因为克隆体无法达到本体哪怕百分之一级别的能力，失去了军用的价值，应该已经被终止了。”
“真的吗？”
木川秀雄皱起了眉，他考量着，慢慢给出想法。
“……我不确定。”
“但是，”
“学园都市中不会推进无价值的项目。”
他谨慎地问：“你能够确定那不是御坂美琴本人吗？”
“……”
“不能。”
“但是很奇怪。”
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说道。
“有点奇怪。”
他眯着眼重复了一遍。
远方的巨大钢铁高楼吞没了太阳。
此刻的他并不能看清是什么事情在发生。
但是……“我会找一个人帮忙弄明白的。”
少女无意识露出的笑容浮现在他眼前。
克隆的……价值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8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