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妖怪事物所》塞巴斯丁

6、第六章

　　真正难以割舍的，往往不是感情，而是过往的回忆。

　　拍卖会上。
　　“下面一件藏品出自汉长沙古墓，白玉敞口细颈花瓶……”张凡盯着刚刚被推上台的汉代花瓶。通体洁白，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芒。颈处有点点红色印记，似是雪中红梅，无限妖娆，像一个温柔娴熟的女子，半遮花容，亭亭玉立。他不由自主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深夜，张凡被书房中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他翻身下床，悄悄的靠近，推开门。里面一个女人转过身来：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你是谁？”张凡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女人抿嘴一笑，轻移莲步：
　　“夫君，奴家是小莲啊。”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默念着郭女侠的经典修身养性名句，自动屏蔽身边某只超高荷尔蒙发散机。
　　辰一那家伙今天穿着件灰白色休闲西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柔和的光，左耳处银色十字耳钉若隐若现，配上轮廓完美的脸，确实赏心悦目。和他同行，还是多多少少能满足我少女的虚荣心的。当然前提是要忽略那双频率颇高四处放电的风骚桃花眼。

　　“你其实是混的吧?”咬牙，脚上洁白的球鞋上再次出现黑色印记时，我体内的小宇宙轰轰烈烈爆发了。
　　“混什么？”辰一头都不扭，抬起手来拨动额前的碎发。
　　“就是说你其实是狼和狐狸精混合的产物。”不然怎么这么风骚？我悄悄的向右挪了一大步。

　　但我显然低估了骚包男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自恋程度。他的眼眯成一弯月：
　　“好色女，你吃醋啦？不过也难怪，谁叫本大爷美貌与智慧并重，魅力无敌呢。”边说，边冲着我挑了挑眉。
　　“你跟来到底是干吗的？”怒啊，美好的星期天要用来追踪妖怪已经够郁闷的，居然还得和这只讨厌的狼妖同路，什么世道！
　　“哎呀，差点忘了。”辰一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给我，“羽让我交给你的。”

　　纸条上是几行清秀的字：器物由于年代久远，吸收人气后就会渐渐产生意识，幻化成形。一般所变的都是之前持有者的面貌，记忆也相应的存在着。因为不是完整的独立个体，所以被称为物精。它们必须寄生于本体中，且法力低微，不会对生命造成损害。……
　　物精？我今天要找的就是它吗？

　　眼前是一栋普普通通的灰色居民楼，501室，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你找谁？”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杂乱的中年男子皱着眉看我。他周围的生气像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看不分明。
　　“是张凡老师吧？我是圣兰学院的学生，最近正在做有关古董收藏的报告，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我提出想参观一下他的藏品，张凡明显迟疑了下，才点点头，带我走进一间紧闭着门的房间。房内几排结实的木架上，摆放着许多玉，瓷器还有字画等物。我装做很有兴趣的样子四处打量着，屋角，一只白色细颈花瓶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那个花瓶我可以看一下吗？”
　　我指着它，张凡脸色一变：
　　“那不是古董，只是普通的花瓶，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去客厅吧。”
　　不由分说把我推出了房间。

　　乘他回身关门的瞬间，我掏出包内的粉色手机，按下了绿色键。
　　“你是什么人 ？”张凡诧异的盯着凭空出现在客厅内的辰一。
　　“那屋子角落里的白色花瓶。”我指，辰一点点头，伸出右手，手心燃起一团绿色的光团，反手一握，一挥，那只白色花瓶就到了手中。张凡忽然疯了一样扑身上前：
　　“放开她！”
　　辰一不耐的摆了摆左手，张凡的动作就定格了。
　　“张郎。”花瓶忽然出声，一时白光大盛，变成了一个细眼朱唇的古装女子，扭动着身体，想脱离束缚。她流着泪瞪向我：
　　“奴家与张郎有生死之约，只想厮守终老，并无害人之意。你为何要从中做梗？”
　　我一时语塞，辰一抓着她的右手用力，女子发出凄惨的叫声。
　　“不要伤害小莲！”张凡的脸都扭曲了，发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辰一。
　　“背负着主人的记忆，没有自我的存在，果真幸福么？”辰一忽然
　　低声说到，松了松手。女子身体抖动着，低了头。半晌，抬起头对张凡温柔一笑，又对辰一说：“谢谢你。”
　　闭了眼，绿色的光环环绕着她，渐渐消失不见。

　　张凡吼叫着，身体却动不了半分。辰一上前，指尖轻点他的额头，一道细细的光蔓延开来。张凡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华灯初上，微微的凉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天上星光点点，煞是漂亮。
　　“你消去他的记忆了？”我扭头，看着出门后就沉默不语的辰一。
　　“恩，没有前世的回忆，他才能好好的生活吧。”
　　“那小莲呢？”
　　“她会在属于我们的星球修炼，直到拥有自己回忆的那天。”
　　辰一额前的发被轻轻吹起，眼睛望着前方。连回忆都是假的，一定很痛苦吧？
　　“辰一。”
　　大概我第一次认真的叫他名字，他有些发怔。我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也许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辰一的脸抖动了下，眼中略过不明神色，但只有一瞬。他坏笑着靠近我，
　　“好色女，你果然爱上本大爷了？”

　　好吧，刚才的话我收回，辰一根本就是个脸皮厚过城墙拐角，只会四处放电卖弄风骚的大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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