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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伶牙俐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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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两个时辰,阿静送走客人,便见折回的晋夫人示意前往县衙禀报,听了前因后果,晋大人沉吟半会儿,交代阿静午后前去传话,县衙主簿、县丞一干人等皆知知县大人心情不妙,不久风声传来,众人皆知缘故,整个县衙又诡异的宁静不少。
早上刚出现个鬼影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天气又阳转阴。遂伊在书院四周查看花了半个时辰。
回到府内第一时间去见晋夫人。
自从同夫人说清自己需要出门走动后,每次回来遂伊都会前去问候。
阿静正将夫人收拾的衣物打发清扫的橙儿送出去,见大姑娘走进来,面色如常。
阿静笑道:“大姑娘,天转凉了,回去记得加件衣裳。”
遂伊点头:“好,夫人可在?”
“屋内,姑娘可曾认识沈子清沈公子?”
遂伊问:“出了什么事?”
看来是认识的,阿静笑道:“这位公子今儿派人前来提亲,事情来得突然,夫人没有收下聘礼,把人请出去了。”
提亲?
遂伊眉头微皱,又听阿静道:“方才问过大人,大人说看您心意,若是喜欢也要细细相看,不急。”实则晋大人想好回绝措辞交于阿静,有告知先问大姑娘,大姑娘若有意等他回家再说,若无意按照他所说的回绝。
她没思考多久,点头道:“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
原来如此。
遂伊走进去,见夫人已经在屋内等候,她走进坐下道:“这两年在学院求学,偶遇一群学子在斗殴,被打学生便是沈子清,起因是学院里的严老师曾留下一个题目给学生,因某些缘故迟迟没有收回,月余后沈子清主动提及,没完成的被老师责罚,是以有了后续。”
听到这儿,晋夫人心里也有了数:“你可有被牵连?”
遂伊顿了顿:“当日因我经过后又寻人来帮忙,倒是没有被为难。”
晋夫人才放心道:“原来如此。”她眼里都是麻烦二字,哪里来的欢喜,定是沈子清一厢情愿,一意孤行。
“可是很麻烦?”
晋夫人摇头:“麻烦的不是我们,希望这位新秀才知分寸,现在怕是整个县城都知道新秀才春风得意授聘礼,知县面色凝重书拒意,民众都爱新鲜事儿,一时新鲜,月余便忘。”
晋夫人深思熟虑后才道:“难得今日又多说许多话,不说今日之事,为以后做打算,你跟我说说喜欢怎样的,来日我好相看。”
晋夫人为人宽和,因材施教,羡云性子活泼,遂伊性子沉静,只要两人在外人面前不失礼,平日在家她都不大约束。两人遇到困惑,晋夫人通常不会马上质问,每次都会耐心倾听,必要时提点。
人贵在以诚相待,晋大人一家对遂伊真诚包容,只要他们问,遂伊说出口便也是肺腑之言,她三思道:“遂伊五岁开始跟随师父游历各地,晋府是我多年来最长的地方,皆因大人和夫人仁厚待我如亲女,在此轻松自在,不急着说亲。”
这话听得让人欢喜,晋夫人点头总结:“没有喜欢的男子,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遂伊……
晋夫人道:“得好好相看,钱财权势的次要,为人如何,父母是否好相处为关键,否则得有多少意难平。”
遂伊:“夫人,不急。”
“嗯,我知道。”
遂伊笑了笑。
嘴上说不急,心里肯定记挂着随时相看。
晋夫人:“闷热得很,阴云密布,不久必有暴雨。”
下午阿静传话回来,后脚听到拒绝的沈子清赶到晋府大门外,只求一个缘由。
一时弄得邻里街坊好奇围起来看戏,好不热闹,晋夫人和遂伊坐在正堂内让阿静传话,奈何沈子清迟迟不肯离开,非得亲自听见遂伊开口,这一僵持便快半个时辰,天越来越黑。
看了看时辰,遂伊需要出门一趟。
平日都能正常出门,今日也不能耽搁,遂伊打算见一面,晋夫人不肯:“以为自己考上秀才就算个什么东西,已经够给他脸面了,不愿自己动脚我们便去叫大人派人来赶走!”
“夫人莫生气。”
“他这般可是把你的名声全毁了,我能不生气!”
遂伊摇头,直接往大门走:“此人性子执拗不识实务,怕是大人派人前来赶走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去会会。”
晋夫人急忙跟上去被遂伊拦住,“夫人不必出来,我自己能解决。”
阿静递上帷帽又帮忙打开一个门缝,遂伊走出去,四周都是围观的人,隔着帷帘依稀看到一白衣书生,有些狼狈。
门外众人瞧见一清丽佳影走出来,帷帽下不见其貌,举手投足皆是大家姑娘的气派。
“前面可是沈子清?”
沈子清欲上前被跟在身后的阿静吼道:“公子慎举,站在那里就好。”
遂伊:“今日公子如此举动,费解之人不仅仅是当下的各位,我也十分困惑,请公子解疑,在此之前请问公子几个问题,希望公子明言。”
沈子清沉道:“姑娘请说。”
遂伊:“你我二人认识?”
沈子清:“一面之缘。”
遂伊:“义之书院虽不限男女,两者学习之地皆另有安排,一个从南门走,另一个从北门走,请公子指明你我二人如何相识。”
沈子清:“你不记得,你怎不记得,那日我被同窗殴打,是你帮忙叫人来解救的啊!”他提醒遂伊。
遂伊想了想,道:“何处?”
“义之书院清雅阁。”
“原来是那件事,清雅阁本是女子学习绘画之处,你这么一问我便好奇当日你们怎会出现在那儿,清雅阁与男子就学的地方隔着一道高墙和绿荫。”
没等沈子清解释,遂伊又道:“后来可曾见过?”
沈子清……本想去道谢,第一次偷偷站在远处瞧她,被她那双眼神有光、自带一丝笑意的明眸,只是她一向沉静,远远看着有几分冷清。
遂伊冷道:“现下是明了了,当初我看见有人聚众闹事,急忙寻人前来处理,被打的人沈子清你对我心怀感激欲娶我为妻,是不是这个道理?”
见他又想开口,遂伊:“你可知今日你站在这里,你娘常年的辛苦,夫子不分昼夜的敦敦教诲都付之一炬?你这般举止让整个县的人如何看待,不明真相之人还觉得你这般勇气可嘉值得效仿,若是各个年轻人都这般不知礼数骚扰各家门户,魏县的安稳何在?晋大人和大家一起艰难撑起的宁和魏县需要每一个人的向善向礼向智,特别是读书人首当其冲克己复礼。夫子交的诗书礼义仁智,莫不是装进肚子里的都被狗吃了沈公子才会失心疯举止鲁莽至此?”
被狗吃了???这是知县家大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有人惊奇,也有人暗笑,到底是官家姑娘,骂人字字有理不带脏。
四周切切私语渐起。
沈子清目瞪口呆,这是平日温柔娴静的遂伊姑娘?
“当初之举,换做任何一个也会如此,今日沈公子之举,实在让我后怕,以后的事情即使是生而为人应为的举手之劳有力的,是否应当慎之又慎。”遂伊失去了耐心,颇为疲惫道:“公子请回吧!”
放学前后必有暴雨。
遂伊毅然转身回府。
农夫与蛇,不过如此。四周议论之声有增加不少。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感叹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果然还是要好好读书才能如晋家大姑娘那般骂人也不带一句脏话十分爽快!”
沈子清后背一凉,为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性格内敛不善交际,才艺一般,身材纤瘦不好生养,就算看在知县大人的面子上高嫁日子也是难得过,他以后前途无量,这是在救她!
沈子清面色难看,呆站原地良久失魂落魄离开。
进门遂伊便不管府外之事,乔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