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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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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还有两日就到长安了。
远处,将士们围着篝火纵酒欢歌的声音回荡在低垂的天幕间,更显寂寥。
遥望长安城的方向,珍珠孑然而立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模模糊糊,一如她此刻有些凌乱的心。
离家越近、思念越重,珍珠似乎已经闻到了洄儿身上的奶香,感受到了冬郎的气息,他特有的、让她迷恋的男子气息。
“在想什么?”
“没什么!”这气息怎么更浓了,珍珠暗自懊恼,不假思索的回答刻意冰冷了语气。
该回帐了,纵是睡不着。
转身撞上一个身躯,一个挺拔伟岸的身躯,离她那么近,她的心开始狂跳,一点点抬头,看清他的脸,那张俊美依然、含笑注视她的脸,不是冬郎是谁?
“你……冬郎……”一时间,珍珠语无伦次。
“你这样个样子还真像个小傻瓜!”面前的男子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气息更浓了,是真的,不是梦!
窝在他的怀里,忍了半年多的疲惫、担心和想念全都化做眼泪。
“都是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了,还这般爱哭鼻子!”李豫轻轻拭去她的泪痕,重新拥住她的力道更重了,“好想你,一刻也等不及了,就出宫迎接你,见到夫君高兴吗?”他用下巴轻轻地摩挲她的发髻。
“嗯……”珍珠的声音还拖着哭腔,脸上却已是笑颜如花。
“娘娘这次出征,大获全胜,甚是辛苦,不如让朕伺候娘娘早些沐浴更衣如何?”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是在军中,恐怕不妥吧?”纵使月光下,珍珠脸上的红晕还是无以遁形。
“有何不妥,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妃子!”不由分说,李豫一个拦腰,抱起珍珠大踏步走入帐中。
帐是另外搭成的,与平常军帐不同,厚重许多、也华丽不少。
帐中屏风帐蔓一应俱全,香料烛光袅袅冉冉,就着野外远处三三两两的蝉鸣,竟说不出的醉人心脾。
红色的屏风后面,热气氤氲。
“都退下吧!”李豫把珍珠放下,吩咐左右侍女。
待众人退去,李豫伸手便要解珍珠的战袍。
“冬郎做什么!”珍珠一惊,还来真的呀?
“当然,朕说亲自伺候便亲自伺候!”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又不讲理起来,“不许动!”
珍珠便不动,分别这么久,她什么事都愿意依着他、顺着他。
衣衫一层一层退却,只剩贴身薄丝内衫。
“冬郎……还是我自己来吧!”珍珠终是受不住了。
李豫停了手上的动作,“好,你自己来,不过朕要看着,你这次可不许说不行!”
珍珠一咬牙,虽说夫妻多年,但要面对面宽衣解带,终究还是难为情,这个冬郎,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了!
她走进屏风内,缓缓将衣衫退却,李豫就隔着屏风静静地看着,红色的纱幔里、袅袅的水汽中,她的珍珠美好的如同仙子。
他们就这样隔着纱幔,久久地对望,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良久,李豫暗哑了嗓音开口:“水要凉了,小心感冒!”
水漫过珍珠的身体,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无形的拥抱。
一阵悉嗦,他从后面拥住她,身体和她的紧紧贴合,她回首迎上他的双唇,水在身体的缝隙里缓缓荡漾,放大了每一个细小的悸动,她的身体里、身体外都是水,将他淹没,也将自己淹没。
水溢了一地……
当两人双双裹了干净大汗巾坐到镜前的时候,红烛已经燃了一半,李豫俯身凝视铜镜中两人的面容,“像是又入了一次洞房!”
他的气息吹在耳边,珍珠的心又是猛地一缩,她此生是再逃不出这男人的手掌心了!
看她发呆,李豫拿汗巾替她擦拭长发,“小心着凉!”
珍珠从镜中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下又是一阵悸动,他的冬郎,不管做什么都这么令她着迷。
她打开面脂盒子,抠出一块捂在掌心晕热了,敷到脸上。
她的肌肤还是凝脂般光滑细腻,此刻透着意乱情迷后的些许红晕,甚是好看。
李豫凑近了,深深吸鼻,好香!
珍珠眼光流转,嘴角一抹调皮的笑意,“那冬郎也来些可好?”
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面脂往李豫的脸上蹭。
“我可不要,这女人用的东西!”李豫站起来躲避。
珍珠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起身来追,不料刚走几步,遮身的汗巾散落下来,她的胴体瞬间一览无余。
“啊——”珍珠惊叫一声,欲弯身又不敢动,就这么怔怔地站着,一时间没了主意。
李豫也怔住了,她的身体被烛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光,将美好的曲线勾勒的越加玲珑,更不要说光晕下那神秘之处暗藏的诱惑,高峰之处微微跃动的烛光,直看得人目眩神迷。
李豫只觉明明是刚刚宣泄完的情愫迅速杀了回来,较之前更加汹涌澎湃,他说不出话、挪不动步,只在喉间发出一声低吟。
被他看够了,珍珠先前的羞怯倒是退却了不少,那个是爱他的冬郎,她爱的冬郎,她从他眼里看出了宠爱、读懂了渴望,还怕什么呢?
她一瞬间就勇敢了起来,赤着一双玉足,轻巧巧地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吻上他紧抿着的、棱角分明的唇。
他喉结一抖,伸手揽住她,“珍珠……”声音沙哑的如同砂砾划过。
他的吻狂野而深入,不似惯常的温情辗转。
情绪之下,珍珠越发胆大起来,一双玉手揪住他的汗巾一扯,二人就坦诚相对了。
他的躯体是刚刚炙热起来的,她的却是晾了许久的微凉。
微凉的与炙热的、柔软的与刚健的,纠纠缠缠……
次日醒来,珍珠就知道坏事了。
纵情过度,单是动一动都疼痛难忍,要怎么骑马赶路?
她不禁撅了小嘴,半是恼怒半是羞赧,看着身边假寐的人,“都怪你!”
“娘子好不讲理,昨日明明是你勾引……”话还没说完,就被珍珠用手捂了回去。
“好好,不说了。”李豫关切地问,“很疼吗?”
“你说呢?”一抹红晕又飞上双颊,娇羞之态甚是诱人。
“可是,我还想……怎么办?”他在她耳边调笑。
“你……”一双粉拳捶在他裸露的胸膛,却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你亲我一下,我有办法!”李豫卖起关子。
“你有什么办法!”珍珠反驳,却是依言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日头已经升到老高,初夏早晨的风微凉,带着淡淡的花香。
珍珠换了家常衣服,倒是舒适了许多。
她还在思量该如何赶那剩下的两天路程。
众将士已经整装待发。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豫牵着她的手,如在宫中散步般随意却笃定。
走到自己的马前,转身对珍珠说,“你跟我同乘一匹!”
说罢也不管珍珠的惊讶和推却,将她抱坐马上。上马的瞬间,她听他在耳边说“侧着坐,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于是,剩下的两天,她便被他圈在臂弯里,一路回了长安。
回去的路他们走的不急。
身后是千军万马,是大好河山,内心是交替升腾的豪情壮志和甜蜜柔情。
俯瞰整个长安城,他附在她耳边,“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并肩看天下!”
珍珠回首,迎上他笑意盈盈的目光。
是啊,这个愿望何曾不是她的?
能和他一起携手面对血雨腥风,一起揽肩笑看升平盛世。
这是她曾经渴望却不敢奢望的梦。
她哪里当真甘心放弃、甘心成全,只不过都是无奈之举,江山美人自古两难全,她只是不愿他的冬郎陷入无法抉择的痛苦,更不愿让他背上昏君的骂名。
他拼劲全力守护她,她何尝不是?
彼时,她是一个弱女子,只能用那样的方式,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守护他。
珍珠挺直身体,微微靠着身后的男人,将自己的侧脸贴上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感受那略带粗糙的肌肤,感受他才能给予的安全和欣慰。
夕阳下的长安城,笼罩着氤氲的微红,钟声飘荡、炊烟袅袅,一片岁月静好。
想起十几天前还在千里外的沙场,珍珠有些恍惚、有些怅然,“冬郎,这样的长安城,真美!珍珠定将帮你守住这岁月静好!”
珍珠是被李豫抱回宫的,引的张得玉和素瓷一路小跑地连连询问,“娘娘是受伤了吗?”
“没有!”李豫的语气是轻松欢快的,“哦,受了点小伤!”
“小伤?娘娘受伤了,陛下怎的还如此高兴……”张得玉不明所以地嘀咕着,忙不迭地寻问着,“陛下,用不用宣太医呀……”
“不用!”李豫风一样的抱着珍珠进了屋,只留简短的余音合在门扇里。
张得玉歪着头愣在门口,继续不明所以地嘀咕着,跟自己缓不过来的脑神经较劲。
倒是一边的素瓷似乎了然许多,默不作声地退去了。
“冬郎,你又要做什么?”珍珠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吃不消了。
将她放在床榻上,李豫俯身凝视,“你说呢?”勾起的嘴角一抹邪笑。
珍珠无语,“你……”
看她有些急了,他才朗声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这是朕今日给娘娘的福利,当然也是给自己的!”他收起了调笑,深深看着她,“这么久不见,我只是,一刻都不愿和你分开!”
他又拥住了她,什么言语都代替不了这样的一个相拥。
良久,他低头轻语,“只是现在,我要把你还给孩儿们了!”
门外,张得玉的声音响起,“陛下,小殿下们、小公主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在正殿了!”
“知道了!”李豫起身,整理衣袍,一束夕阳射进窗棂,照在他身上,他略回首的挺拔身姿、他伸出的稳稳的手,就都沐浴在这光芒里,还是初见时那般让她惊心动魄。
将手放进他温热的手掌中,被他扣住、握紧,去迎接一屋子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眼泪下来,珍珠不去管,只管让它们肆意流淌,一如内心的甜蜜和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