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十几年》樱桃宝宝

12、第 12 章

　　赤井秀一感觉怀里的女子身体渐渐瘫软，似乎是累得昏厥过去。
　　他好看的卧蚕眉拧在一起，俊朗的脸上写满担忧。
　　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细长的手指轻触她小巧的鼻尖，一丝轻缓的气息流过指尖。
　　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好看的笑来。
　　那是不为人知的，只对她一个人流露的脉脉柔情。

　　“小丫头，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温柔地抱起她，轻轻地在她耳边道。这一句承诺他在心里已经练习过千万遍，却从来没有勇气对她说出来。
　　他和她之间，曾经隔着一个强大的组织，现在隔着她最爱的姐姐。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总是那么近，却又那样远。
　　仿佛是天与地一般，在看不见的天涯海角处有海天相连的一线。
　　可是这一刻，她在他的怀里。
　　近得能够听见她的呼吸。
　　近得能够看清她白皙的脖颈上微微跳动的蓝色血管。
　　近得能够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他和她就是整个世界。
　　这样要命的错觉，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让凝视着女子苍白面颊的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冰凉的面庞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蜻蜓点水般短暂。
　　那美妙而温暖的河流淌过心田，却似乎可以亘古不变。
　　这是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赤井秀一知道的秘密。
　　可是。
　　所谓秘密的价值就在于，它随时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比如，站在几米之外阴影下的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工藤新一。

　　因为MOTO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抛锚而不得不推着金属机车在雪地里步行的工藤新一，在为什么忘记以“你的家就在我的隔壁”这样的优势要求送她回家的懊恼和在车子抛锚后想着如果她在一定会嘲笑自己“RP不良”的庆幸这两种矛盾心情间纠结的工藤新一，在看到那辆停在博士家门口的黑色雪弗莱之时不由自主定下脚步似乎期待着看见什么的工藤新一，怔怔地愣在原地大脑停止运转的不知所措的工藤新一，此刻脑海里似乎只是在不断地重复刚在看到的一幕幕。

　　少女跌跌撞撞地奔跑的身影，茶色头发被风吹散得凌乱的单薄的身影。
　　只是稍稍眨了一下眼睛，原本干净的画面里就硬生生多出一个人影。
　　抱着少女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男子的背影。看不清表情。
　　抱着男子双肩微微颤抖着的少女的身影。似乎在哭泣。
　　隐约有飘渺的抽泣声和模糊的呢喃飘过来，却在须弥间被寒风吹散。
　　然后是他温柔地抱着她向前走去，在雪白的世界里好像一幅圣洁的画。
　　还有他短暂但真实的吻。
　　难以置信的事实上真的存在的吻。
　　不是错觉。
　　是自己蓝色的双瞳确确实实看到的吻。
　　深刻地一点一滴印在瞳仁里的吻，是剜在冰凉的肌肤上的滚烫的烙印。
　　空空的胸腔里，一根茶色的发丝轻悠悠地飘着，静静地落在跳动的心脏上。
　　不只是疼的感觉。

　　从车内冲出的她，趄趔着摔到他怀里的她，抱着他不住哭泣的她，被他轻盈地横抱起的她，被他宠溺地亲吻的她——就像老式的播放机里放着的黑白电影，被按下了循环播放的按钮，于是那些有着雪花点或者不断跳动着一条条的光波的片段，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中重复播放。
　　过滤了声音。
　　不见了声音。
　　没有踏在雪地里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没有泪水经过喉咙涌上眼眶时的哽咽声，没有萧瑟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凛冽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只有心脏传来的无处排解的酸胀感化作三个不知何种字体的字，扩散到混乱的大脑中，一笔一划地写出略显讽刺的内容。

　　那三个字是——

　　为什么。

　　“其实你姐姐的事情也不能怪他，所以……”
　　“不要说了。你不明白的。”
　　“为什么？”
　　“……”
　　曾经被丢在回忆角落的细小灰尘，如今想来她的表情原来是如此奇怪。
　　真的很奇怪。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你要对他格外苛刻。
　　你能向他释放感情。
　　你会躺在他的怀里。

　　你们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灰原，你的世界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为什么。
　　除了你的姐姐。
　　你的代号。
　　你做的药。
　　你与我相同的命运。
　　我不知道你喜欢的颜色，不知道你喜欢的饮料，不知道你喜欢晴天还是雨天，不知道——
　　你心里是不是装着谁？

　　满脑子的“为什么”被“咣当”倒地的MOTO猛然敲碎，暗红色的头盔砸在雪地上，滚了几下。
　　这是长发飘飘笑靥如花的她送的礼物。
　　暗红色的头盔。
　　狠狠地撞击着他的神经的暗红色警告标志——
　　工藤新一，你是兰的守护天使。

　　雪地里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在临近清晨的时候，又被陆陆续续地下起的雪渐渐掩埋。
　　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细微到无法辨别的线索。
　　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