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生碴子

23、二十一

　　这段时间，彭城接连死了三个少女。
　　一个是铁匠的女儿，家住城南，尸体在城北一个枯井里被发现。一个是布庄的千金，死在河中，寻找的众人在下游五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尸身。最后一个是一位农家女，死在自家的田埂边。她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仿佛是忽然间被人抽走了生命，但她们的表情却是一致的平和，甚至在嘴角仿佛还藏着一抹没来得及展开的笑意。
　　三桩命案使众人人心惶惶，都看好自家的闺女不让外出，官府也加派了人手在城中日夜巡逻。小泠也被谢老爷勒令留在家中，以防她出现什么意外。祁清源也因此受到了限制，因为小泠被关在家的日子里，似乎变得大胆了许多，整日缠着祁清源要他画些好玩的符咒陪她消遣。
　　祁清源甩不掉这个小尾巴，干脆稳下心来，把忧烦的事甩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给小泠画了好多符咒。
　　谢宅的后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中间是一个湖，湖心有一座六角凉亭。凉亭没有与周围连通的桥梁，需要划船才能到达。湖边零星布了几座假山，花园四围修着回廊，回廊上没有什么雕饰，只是简单地立在那，仿佛仅仅是为了使用才修建的它。
　　小泠常拉着祁清源到湖心亭，因为这里能够避开众人，极为清净。而且祁清源从不划船，他会抱起小泠从水面上踏着荷叶飞过去。小泠从他的怀里能看见了无边的苍穹，看见了浩瀚的星空，看见了他高昂起的脸，所有的一切都揉着少女的芳心沉醉在他身上的淡香中。小泠闻见这种香，心就会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
　　“清源哥哥，你说，那三个女孩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凶手是怎么把她们杀死的呢？”小泠用手指卷着头发，向正在画符的祁清源问道。
　　“官府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祁清源头也不抬地答道。接着，他把正在写的那张符咒揉成了一团丢在地上，“这张画错了，我重画一张。”
　　小泠没有在意他不太对劲的样子，捡起那张符咒扔到旁边的竹篓里，“我们出去帮他们调查呀，没有危险的，你这么厉害，肯定谁也伤害不了我。”
　　“你该不会想当女捕快吧，那应该是你保护我才对。”不等小泠说话，祁清源拿起刚刚画好的符咒，放到她的手上，“给，把它放到水里，再大声念出咒语‘我是笨蛋’，你看看会发生什么。”
　　“才没有这样的咒语呢，你肯定又在诓人。”小泠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亭边把符咒放到了水上。但符咒只是静静地停在水面上，既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被浸湿。
　　“我都说了，是需要咒语的。”祁清源一副等着看热闹样子瞧着小泠。这个家伙怎么比自己还要幼稚，小泠觉得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无奈地大声念出了“我是笨蛋”四个字。
　　语声刚落，小泠就看见水面上处处都在翻涌，等到湖面渐平，只见从那水上长出了无数晶莹剔透的荷花，竟都是水做的。那些荷花破水而出，徐徐绽放，甚至还在轻轻摆动。从亭边的水中也伸出了无数水晶般的藤曼缠绕上来，小泠轻轻一碰，一小股水流顺着她的手指爬上她的手掌，在她的掌心里开出了一朵花来。
　　小泠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那朵花的后面抬起头开心地望向祁清源。
　　祁清源冷不防与她的眼神相对，心里一阵荡漾。他觉得那比湖面上的任何一朵花都要纯粹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