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
《红楼梦》中贾雨村艺术形象问题综论
摘 要：众多研究者对贾雨村的艺术形象缺乏全面系统的认识。《红楼梦》所反映的主要是清朝乾隆时期的上流社会生活，贾雨村处在相对稳定的康乾盛世时期，经世致用思想得到大力提倡，私欲的合理性得到肯定，“人欲之各得”的社会价值取向得到承认。贾雨村不可能脱离这个时代的社会价值取向而独立存在，因此，应将他还原至当时的社会背景及其主流价值观念中分析其艺术形象。贾雨村对人生报有积极态度并通过主流价值观念认可的努力方式搏取功名，才干优长且思想卓尔超群，隐忍宦海并富有谋略。之所以众多研究者没有看到贾雨村形象的积极性，主要是因为研究者与艺术形象本身所处社会本质的不同和研究者未能摆脱悲剧情节对自己的情感惯性影响。
关键词：主流价值观 人生积极态度 才干及思想 谋略 社会本质 情感惯性
贾雨村这个艺术形象在《红楼梦》故事情节中贯穿始终，是作品中非常重要的人物，“他的作用不仅为展开红楼梦故事起牵线作用，实在有着经纬般的威力，从局外到局内，从与冷子兴评说两府到他成为故事中的人物，贾雨村的仕宦生涯与贾府的兴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1]无疑，贾雨村对受众理解作者的创作思想及其蕴含其中的人生百味、宦场沉浮、当时的社会现状、文化氛围均具有重要意义，但在众多研究《红楼梦》中人物艺术形象的论著和文章中，都遑论宝玉、黛玉、宝钗、袭人、王熙凤等人物的艺术形象，却对贾雨村这个极其重要的艺术形象缺乏全面系统的认识。而在少数现有的有关研究贾雨村的文章中，都局限在贪婪冷酷、见风使舵、徇私枉法、贪赃牟利、恩将仇报的势利奸猾之徒等认识上。
鲁迅认为，贾雨村虽不能算作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坏人。贾雨村以穷儒入仕，寒窗苦读，幸得甄士隐资助后考中进士，选入外班，派作知县，为官一年却因贪酷和侍才侮上而革职。后因林如海推荐而得贾政从中周旋，复职候补金陵应天府，一直到京兆府尹一职时坚决和御史持同一立场，主张查抄宁荣二府，尔后因婪索被定罪，后遇大赦递籍为民。从他整个人生的发展轨迹及其所做事情来看，贾雨村是一个追求功名、才干出众、隐忍宦海并富有谋略之人。
之所以很多研究者认为贾雨村是贪婪冷酷、见风使舵、徇私枉法、贪赃牟利、恩将仇报的势利奸猾之徒，是因为大多数研究者并未从文本及贾雨村当时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和主流价值观出发，只是从现有阶级立场出发评论并未处在同一背景下的人物形象。系统论认为，每一个组织都是一个系统，每一个系统都只是一个更大系统的次级系统，更大的系统构成次级系统的外部环境。系统所处的外部环境如果发生变化，系统自身也相应地要发生变化。如果研究脱离了事物本身存在的环境整体，就失去了得出客观准确结论的前提。研究贾雨村的艺术形象问题如若脱离贾雨村当时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和主流价值观而将其置换到别的时代和社会中，从自己所身处的社会环境及其主流价值观念出发进行研究，就不可能得出让人信服的结论，即使得出了结论，也并不利于培养、引导整个社会的精神价值取向。鉴于此，本文特将贾雨村还原至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文化背景及其主流价值观当中对其进行分析研究，以期得出更为客观准确的结论。
一、贾雨村所处时代的主流价值观念及其社会思潮
中国文化的价值系统来源于官方和民间两个领域。官方系统从维护政权的角度提倡秩序结构，民间系统从现实生活的角度追求人生的价值实现。在整个主流文化的价值系统中，“天帝君亲师”这样一种等级秩序一直是中国人生价值的最高尺度。不管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还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其价值的最终指向都是为皇帝服务，为皇权政治服务。而科举制度可以使无数平民百姓可以经由考试的渠道一举翻身，成为政治贵族或精神贵族。如果把中国的这种传统文化看作一个价值系统的形成过程，那么贾雨村就诞生在这种价值系统的形成过程中。贾雨村自身也是被他所处的文化创造出来的。[2]在贾雨村存在的清王朝乾隆时期，封建科举制依然是设科考试选拔官吏的制度，科举制度为□□治的延续不断地输送官僚后备力量。顺理成章，科举考试也是读书人贾雨村的主要晋身途径，“学而优则仕”无疑是他的价值取向，为皇权政治服务是他的人生追求。
贾雨村处在明清之际社会大动荡、大变革之后一个相对稳定的康乾盛世时期，清初思想家对社会历史进行反思，对空谈心性、不经实务的宋明理学给予了激烈的批评，顾炎武说：“不习六艺之文，不考百王之典，不综当代之务，举夫子论学论政之大端一切不问，而曰‘一贯’，曰‘无言’，以明心见性之空言，代修己治人之实学。股肱惰而万事荒，爪牙亡而四国乱，神州荡覆，宗社丘虚。” [3]为学不尚墨守，惟求通经致用的汪中认为:“中尝有志于用世，而耻为无用之学，故于古今制度沿革、民生利病之事，皆博问而切究之，以待一旦之遇。” [4]由此可见，在清王朝，经世致用之思想得到大力提倡。清初思想家还对李卓吾“人必有私”的思想进行了阐发，肯定私欲的合理性，并将欲、理统一，主张“人欲之各得”的社会理想。
在这样的价值观念和社会思潮的涤荡下，曹雪芹把时代的脉搏、平凡的社会生活以及对社会的批判全部倾注到自己笔下的人物身上，贾雨村就是这一时代主流价值观念和社会思潮的代表人物。因此，分析贾雨村的人物形象，就应该把他还原到他的时代进行分析研究。
二、贾雨村的艺术形象分析
贾雨村是《红楼梦》中贯穿全书的线索，最后由他“归结红楼梦”。他“从青年到老耄,从贫困到显达,从‘待时飞’到宦海沉浮,贾雨村按中国儒生的通常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历程。” [5]他的经历和仕宦生涯是其艺术形象的骨肉，因此我们从此考察其艺术形象。贾雨村有多面的复杂性格，由于贪婪冷酷、见风使舵、徇私枉法、贪赃牟利、恩将仇报等前人已有论述，本文不再涉及，而专论贾雨村艺术形象给读者展现出来的积极方面。
（一） 对人生报有积极态度并通过主流价值观念认可的努力方式博取功名
《红楼梦》第一回对贾雨村是这样描写的:“这贾雨村原系湖州人氏,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乡无益,因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家道中落跻身葫芦小庙，刻苦攻读以期求取功名，这是中国传统社会最为正常不过的主流价值观念了。
封建科举制到了明清时代，科举制度更加严格和程序化，其科考程序大致分为三级。一是童试（府、县试），是科考的最初级，考中者称为秀才，虽不能直接授予官职，但也有少部分人以此进入仕途。二是乡试，是省一级的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考中者称为举人，可以直接授予官职。三是会试，是中央一级的考试，考中者都取得做官的资格，通过皇帝复试后称为进士。这部分人往往授予比较重要的官职，升迁也较快。康有为认为，戊戌变法前，全国每年有100多万读书人，参加童试的只有1%入选，三年一考的举人，入选者只有1‰ ，三年一考的进士，入选者只有万分之一。贾雨村在穷困之时，毅然选择了竞争如此激烈的科举考试，选择了“学而优则仕”的人生态度和生存样态。
贾雨村凭着“时尚之学”敲开了仕宦功名的大门。他一举“会了进士,选入外班”,并“升了知府”。《红楼梦》所反映的主要是清朝乾隆时期的上流社会生活，此时虽然中国的资本主义在萌芽并发展，但此时的中国社会依然是以封建农业为基础，传统知识分子的人生价值取向仍为“学而优则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然贾雨村也并不例外，他不可能置身于“学而优则仕”的主流价值观和经世致用、欲理统一的社会思潮之外。贾雨村面对困顿，并没有怨天尤人、轻狂遁世、潦倒人生，而是在逆境中奋力读书，保持昂扬向上的精神面貌，追求正道以求安身立命，进而匡时济世，效忠国家，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价值观。
贾雨村的人生境界和精神状态远比贾府中公子哥儿们高远多了，他并没有随意追捧优伶、求道觅仙、靠祖上功德借放利贷盘剥百姓，他始终把人生建立在自己的基点上。因此而言，贾雨村的人生态度是积极的，也是符合当时主流价值观念的。
（二） 才干优长且思想卓尔超群
王夫之说“有助而不恃他人之助,自主自立,自强自信”“求诸人者轻于求诸己者” [6],贾雨村与一入科场便偃蹇不堪、口吐鲜血、寻死觅活的周进，侥幸科场而发疯发懵的范进之流有着天壤之别。周进、范进之流在功名富贵的面前,丧失了象征着人性精神的人格和自尊。而贾雨村却敏识时务、自主自立、自信自强，保持着自己的独立人格,凭借才学考中进士，外派做官，其中尽管周折，但他凭着务实和才干从七品知县一直被提升到了吏部尚书、京兆府尹的重要职位。如果贾雨村是一个窝囊废，没有真才实学，他怎么能到那么显要的职位上呢？很多人认为贾雨村是凭借贾家的帮助才有如此好的官运，其实这就根本不通事理。如果一个人仅凭别人的帮助就可成就一番事业的话，那贾府的各位公子以及薛番之流也同样可以坐到京兆府尹的宝座。贾府的人在同等条件下，绝不可能只帮助贾雨村而不关心自己的人。况且贾雨村第一次被参的原因之一便是“恃才侮上”。
后因旅途中在维扬地面偶感风寒而于旅店病歇，旧日故友说起此地盐政林如海欲聘西宾，教授女儿，贾雨村便相托友力，谋了进去权作安身之计。由此可见他并非腐儒，时时刻刻以自食其力为本，不像孔乙己一样穷愁潦倒还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又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而讨酒喝。贾雨村则在盘费不济时及时想办法解决，在谋得盐政西宾后，认真教导林黛玉，使林黛玉日后在贾府成为出名的才女，而且还能调教香菱写出非常好的诗来，林黛玉的这套过硬本领除了先天聪慧之外，主要得益于其启蒙老师贾雨村的认真教诲。[7]由此可见他的才干是非常出众的。
《红楼梦》第二回中贾雨村应商人冷子兴诚邀，发表了一番磅礴恢宏之论：“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扰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者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者也。……正不容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亦如风□□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致搏击掀发后始尽。故其气亦必赋人，发泄一尽始散。使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之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再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亦必为奇优名娼。”前人对贾雨村此段高论评曰：“从高下二层自‘大仁’‘大恶’分出一等平常人，从平常愚智中又分出一等有智无为者。说来理足话圆，正与黛玉、宝玉等乖僻性情相合。妙，妙！” [8] 贾雨村的此段“正邪二气所赋”站在精英文化的立场上，用一种逆反的打破常规的思维方式，将其自身的反抗意识和浪漫情怀巧妙地集结到解读贾宝玉、林黛玉等性情的具体谈论中。我国古代哲学家一般不对“气”作人格化的规定，不直接赋以人的属性。如王充认为“禀气有厚泊，故性有善恶也” [9]，朱熹认为“禀气之清者，为圣为贤，如宝珠在清冷水中。禀气浊者，为愚为不肖，如珠在浊水中” [10]，均以气固有的性质不同说明所生成的人性各异，而贾雨村则在此段磅礴恢宏之论中将其人格化为“正邪二气所赋”，相对于《红楼梦》中其他人物形象，足可见贾雨村思想的不俗与超凡。
（三）隐忍宦海并富有谋略
贾雨村原系湖州人氏,诗书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人,在家乡无益,遂欲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他中进士,选入外班, 任了三年知县之后，[11]升任知府。尔后上司因其恃才侮上、贪酷、同寅侧目等原因参了贾雨村，故被革职。贾雨村面对仕途的失败，虽心中惭恨，却并没有从此意志消沉，萎靡不振，而是安排好家小，然后自己嬉笑自若，担风袖月，游览胜迹，大有“进可以为官,退可以坐馆,泰然处之,物我自适，有几分黄、顾、王、颜等启蒙思想家，卓越的唯物主义哲学家影响下的时代气息与人格特点。” [12]贾雨村在遭受仕途难堪的境地时非常理智地去面对眼前的困难和责任，被革后没有像中国传统文人一样借酒浇愁、散播不满、佯狂洒世，他把内心的创痛通过游玩及时排遣发泄，隐忍世间以求安身，后幸得贾政斡旋，候补了金陵应天府知府。一直提升至署吏部尚书、京兆府尹等职位上。
很多研究者通过贾雨村“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巧取豪夺石呆子古扇、力主查抄宁荣二府等事件认为他恩将仇报、阴险狠毒，但这只是其艺术形象的一个方面。贾家宁荣二府占有大量土地并借放高利贷，侵占百姓利益达到让人惊诧的地步。贾政作为当时清政府的二品官员，年俸为白银一百五十两，而贾宝玉的丫鬟袭人的年俸为二十四两，贾家的丫鬟有好几十个人，就贾政的那点薪水相对于贾家庞大的开支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应付贾府的奢华用度。大量的银钱只从广大百姓跟前盘剥，贾府对国家利益的侵害由此可见一斑。
贾雨村从知县到京兆府尹，官越做越大，其中的坎坷可想而知，在此不再熬述。单就从他任京兆府尹来看，其职权相当于现今国土资源部部长兼北京市国家税务局局长的职务，贾雨村已经是一个国家正常运转必不可少的人物。贾家的一些行为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如对这样严重的不法侵害行为不加干涉，任其胡作非为，自己接受巨额贿赂，那贾雨村就真正是一个昏官了，而他恰恰没有这样做。而是彻底查抄了贾府，及时在自己的能力、职务范围内解决了此事，为当时清政府的公正和形象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并效忠了皇权。
因此，贾雨村的谋略应当是很高的，他能正确地认识自己和当时的环境，对事情的处理择机而行。众所周知，处理复杂事件必须掌握事件发展的阶段，到一定阶段才能判断它的真相并暴露出其自身的缺陷和不足，在主客观条件都具备的情况下才可能处理妥当。贾雨村不是在自己还不成熟的时候就盲目做事，而是等到贾赦、贾珍充分暴露出自己恶劣的行径之后才主张查抄宁国府，可谓是做事有张有弛，富于谋略。
三、研究者忽略贾雨村艺术形象积极意义的原因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贾雨村在他那个时代和社会，并不是纯粹一个坏人，对贾雨村这个艺术形象的分析局限于贪婪冷酷、见风使舵、徇私枉法、贪赃牟利、恩将仇报的势利奸猾之徒等的片面认识上，不利于读者对作者所塑造的贾雨村艺术形象丰满性的理解。“《红楼梦》完全改变了过去古代小说人物类型化、绝对化的描写，写出了人物性格的丰富性。” [13]对人物心灵及其矛盾冲突的描写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而为什么很多研究者却局限于如此片面的认识，具体原因有以两个方面。
（一）研究者与艺术形象本身所处社会本质和价值观念不同
每个社会、每个时代都有一些发挥主导作用的价值观念，这些价值观念支撑起一个社会或一个时代的价值体系，为人们提供价值评价的标准和价值选择的依据，给人们指出价值活动的方向和价值追求的目标。虽然在不同的社会和时代中有许多价值观念是一致的，但是体现时代精神的主导价值观念往往有较大的差异。当然，所处一定社会和时代阶段的人之价值观念、追求目标、行为方式以及对事物的评价标准不尽相同。具体到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学术研究方面，如果我们用自己所处时代的价值观念和认知标准分析研究别的时代的人物形象等涉及到价值评价等方面的问题，无疑会存在很大的价值冲突，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则不尽客观准确，这应当是研究者极力避免的。
贾雨村所处时代和社会所尊奉的儒家价值论本身有所欠缺,加之强权政治的干预、欺凌,儒生很难能在入仕后坚持其原有的理想和信念,独善其身。或耿介而不达，或杀身以成仁，或在内心的良知、知识分子的操守与生存的欲望中煎熬。贾雨村作为清政府的官僚，他的一生正是这样，他在内心的良知、知识分子的操守与生存的欲望中煎熬——他追求的是社会，他的荣辱也是社会。研究者如果忽略这一点，当然就会认为贾雨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面角色。
（二）研究者未能摆脱悲剧情节对自己的情感惯性影响
鲁迅说过：“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 [14] 《红楼梦》展示了以贾宝玉为轴心的悲剧世界，贾宝玉及其一群身份地位各异的美丽少女在诗化的世界里经历青春的生命和美被毁灭的悲剧。而很多研究者都是带着自己的感情投入到研究工作中的，当然宝玉和黛玉、宝玉和宝钗的唯美爱情悲剧无疑会感染任何一个心地善良、追求美好的研究者。在青春生命和美被毁灭、戕害的爱情悲剧面前，研究者会被如此凄美、纯真的爱情震撼。受悲剧故事情节所形成的情感惯性影响，研究工作者会对所有主人公反对的，都加以反对。贾雨村相对于《红楼梦》故事中的爱情悲剧来说，仅仅是个次要角色，而这个人物恰好是宝玉等不屑一顾、极为讨嫌的人物，因此，贾雨村就被推向了贪婪冷酷、见风使舵、徇私枉法、贪赃牟利、恩将仇报的反面角色平台。
综上所述，贾雨村是一个被当时主流价值观念和社会认可的人物，如果我们要非指贾雨村，那我们只能非指那个让贾雨村成长、活动的社会及其时代，而不是贾雨村本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红楼梦》艺术上的巨大成就，才突出地表现在塑造出成群的有血有肉的个性化的人物形象上。 [13]
参考文献
[1]静 轩.《红楼梦》中贾雨村贪酷形象的美学思考[J]. 南都学坛（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1，(4) .
[2]曾 凡，李玉臣. 中国文化英雄导论[J].河南社会科学，2002，(1) .
[3]顾炎武.日知录[Z].卷七
[4]汪 中.述学·别录[Z].第28页，扬州书局同治八年重刊本。
[5]孙中良.从贾雨村看中国儒生的没落[J].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5，(1) .
[6]张 瑞.中国教育哲学史[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 2000：310.
[7]王志尧.贾雨村新论[J].韶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10）.
[8]钟礼平，陈龙安.《红楼梦》鉴赏珍藏本[M].宁波：宁波出版社， 2001：22 .
[9]王 充.论衡·率性[Z].
[10]朱 熹.语类：卷四[Z].
[11]王志尧.贾雨村初仕与革职经历考证[J].临沂师范学院学报，2004，（5）.
[12]温宝麟，李天福.贾雨村的“经世实学”精神[J].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2，（4）.
[13]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14]鲁 迅.中国小说史略[M].第24篇Comprehensive Comments on the Artistic Image of Jia Yucun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Abstract】Jia Yucun penetrates throughout the plot of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What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mainly reflects is about the life of high society and Jia Yucun lived in the flourishing age Kang-Qian in which the thought of governing and practicing was greatly promoted, the rationality of selfish desire was of firmed, and the social ideology of “man gets what he wants” was confirmed. Jia Yucun could not sperate himself from the social orientation of value of this time, so we should analyses his artistic image by restoring him into the background and mainstream values of the age. Jia Yucun had vigorous attitude to life and struggled for officialdom through the way that had been approved by mainstream values. He was a man of great talents and preeminent thought. He fore bore in official circles while he had the astuteness of managing state offairs. Many researchers have not found the initiative of the image of Jia Yucun because they live in a society of different essence and can not extaricate themselves form inertial emotion effect of tragic plot.
【Key words】mainstream values; vigorous attitude to life; talents and thought; astuteness; essence of society；emotion effect of tragic plot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