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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险象环生枯木又逢春 ...

  •   一诺一手扶着石落往前走,一手撇开拦道的杂草和树枝,突然停了下来,折了两节竹竿揣进随身斜挎着的布袋子里。

      曜注意到他此举,抬头看了他一眼,表以不解,眼神中又略带了一些许嫌弃。

      一诺嬉笑道:“小孩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一会儿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

      “哼~”曜瞥过头不屑闷哼了一声,不就是一小破竹子嘛。

      到了水边,一诺从包里掏出竹节递给曜一根,“拿着,一会儿像我这样,能在水里待个一时半刻不成问题,准能骗过那些人。”

      曜一脸嫌弃的拒收,冷冷道:“不需要。”

      被拒绝了的一诺,怒气问道:“你确定你不需要?”

      曜点了点头。

      “好,你一会儿淹死了,可别怪我。”

      曜闭目冷冷一笑,一诺看了自认为他这是在嘲讽他,更气了,将原本要给他的那节竹竿扔进了水里,“爱要不要。”

      “你...”

      “我什么我,你不是不要嘛,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曜急得直跺脚,低头小声说道:“我...我是不要,可得留给哥哥呀。”

      陈一诺望着他邪魅一笑,小孩看来还是很相信他说的话的嘛。

      “你是想留给你哥哥,所以才不要的?”

      曜嘟着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诺疑惑:“到底是还是不是?小孩,你把我头又绕晕了,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知不知道?”

      曜白了他一眼,看他样子顶多二十来岁,好意思说自己老了?

      一诺又随手折了一根给他,然后望着石落说道:“不用担心你哥哥,你哥哥天生属阴之水,所以对他而言入了水,就跟龙王回了家,是一个道理,知不知道?”

      曜仍然伸手拒绝:“我小时候常年在水里,所以不需要。”

      “你小时候?”陈一诺伸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你现在不就是小时候?”

      曜耷拉着一张小脸,白了他一眼:“我是说五岁前”。

      一诺欲要再追问,可是追兵已至,没有时间了,担忧的最后确认问道:“你确定不需要?”

      曜点了点头。

      陈一诺哀叹了一口气,随后和曜各自拽着石落的一手往水里跳。

      水下,一诺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曜,果然到了水下他当真如鱼一般,毫不费力,不禁让他更好奇,他说的五岁前常年在水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群黑衣人追上来,只见得路中央横躺着一匹奄奄一息的马,不见三人踪影。

      为首的黑衣人原本遮面的黑布被扯下了一半,遮挡被蛇咬去眼球的那只眼,染得鲜红一片,一句未言,只大手一挥,身后的人齐刷刷从马上下来,手执着剑四下搜寻。

      半刻后,众人搜寻无果回来皆摇头。为首的黑衣人四下又看了看,随后先上了马带着其余人继续向前追去。

      听马蹄声又远了,陈一诺这才从水里冒出来,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河水,大张着嘴喘气:“差点憋死爷了。”

      曜扶着石落随即也冒出头来,只是和他的狼狈不一样,曜一点不适都没有,腰上竟然还挂了一串鱼。

      一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指着他腰上的鱼不解问道:“你,这...”

      曜看着他反问道:“知道鱼鹰吗?”

      “废话,我好歹也长你两百多岁呢,你都知道,我...我岂会不知道?”

      曜低头黯然神伤道:“我以前就是鱼鹰,跟着那时的主人以捕鱼为生。”

      一诺听他如此一说,留意看他露在外面的肌肤,这才发现小小年纪的他皮肤居然已经皱皱巴巴,非正常的惨白,让人看了心头不由一紧,甚是心疼。

      陈一诺伸出一手把了他的脉,果不出所料,这小破孩体内湿气过重异于常人,好在后来有在无边岩洞待的三年,炎龙的地狱之火蒸发掉他体内大半湿气,才让他得以存活至今。

      陈一诺哀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疼道:“别担心,以后,有我在。”

      曜侧了侧身子躲避他的触碰,嘟囔道:“除了哥哥,不能摸头。”

      一诺一想到他的身世就难受,可心疼归心疼,该计较的还是得计较。不让摸他就偏要摸,于是浑身滴着水的一大一小绕着石落你追我打。

      追打累了,衣服也干了。

      曜见石落一直没有醒来,担忧地看着他沉睡的美颜问道:“你对哥哥做了什么?哥哥为什么睡了这么久?”瞄见石落的头发短了半截更不满道:“你到底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经由曜的这么一提醒,陈一诺这才注意到石落的头发怎么突然的就短了半截呢?真是莫名其妙。

      陈一诺双手插腰道:“那你得问他呀,也不知道对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把500多年的修为给整没了呢?我现在如果不封住他的穴位,他根本敌不过体内的炎龙,到时候你哥哥就要变成那条火龙了,不过对你而言倒是件好事。”

      炎龙的地狱之火能散他体内的湿气,只是这孩子肉体凡胎,怕也经受不住地狱之火的百般折磨,摇了摇头此念头瞬间被作罢,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低头又看了看石落的一头银发。

      “现在怎么办?哥哥什么时候能醒来?”

      “你哥哥刚失去500多年的修为,起码得睡上个几天几夜,基于怎么办?”陈一诺环顾了一下四周,地处偏僻荒凉,单靠双脚走的话,不死也得累个半死,万一走到一半,那些人又折返回来,那好家伙,真就要死翘翘了。

      曜的眼睛突然一雪亮,轻轻将石落放在地上,然后快速朝着河边走去,剥开枯黄的芦苇丛,从后面拉出竹筏,笑着向着陈一诺挥手道:“这里有筏子。”

      陈一诺定睛一看,还真是,笑着松了口气,可算老天开眼了。。

      一大一小拿着一长一短的两根竹筏穿梭在茂密的芦苇丛中。陈一诺偶兴致高涨,高歌一曲,和之前的落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曜侧头看他,突然觉得这一刻他没有那么讨人厌了,反而还心生出些许羡慕,陈一诺总是一副笑脸,活得逍遥又洒脱,可是看久了他的笑脸又会让人不寒而栗,总觉得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就在他们松懈之时,前方突然炸出了一个大水花,紧接着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从湖底飞身悬空,举剑直直逼向他们而来。

      陈一诺原本还在引吭高歌,被突然来的这一出,吓愣得嘴大张着暴露在空中,以致于喝了一大口的水花,呛得他直咳嗽,等不及回神,凭着保命的本能,拿着木棍当船桨赶紧往回划:“曜,愣着干什么呢,动手往回划呀!”

      曜没理他,自顾着拿着木棍向前,交待了一声,“替我照顾好哥哥”,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石落,飞身迎上。

      “唉~我说你。”等到陈一诺伸手去拦时为时已晚,只能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年少轻狂读书少,不知一横一夕一匕是什么字”

      “今日我是来取石落狗命的,与你无关,我不想伤及无辜,还请自动识相离开。”讲话的是两人中矮小的女孩。

      曜一脚点在水上,一脚弯曲悬在半空中,微微一笑,要哥哥的命便是要他曜的命,手中木棍从后划动向前激起水浪先发制人,用行动告诉对方,要他退不可能。

      小女孩和身旁的老奴对视了一眼,老奴点了点头,小女孩道:“那就休怪刀剑无眼了”。

      三人在水上交战,陈一诺则拼了命的往回划,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是不知为何,不管他多么努力的划,他们所在的木排一直在原地打转,而曜那边,几回合下来,明显处于弱势,且被女孩身边的老奴牵制住了。

      脱身的小女孩,小小的人儿执着剑飞身向石落和陈一诺而来,阳光打在剑上格外的耀眼,此刻的她犹如一颗流星飞速向他们而来,陈一诺下意识伸向斜挎包,可是他大意了,这个包不防水,里面的药剂差不多都进了水失了效,放下木棍,伸手去掏脖子里的短箫,还没等他吹响,已经被女孩一剑削成两半,差点他的手也废了,吓得陈一诺心肝颤了颤。

      箫毁了,低头去寻那木棍,可是木棍掉水里了,此刻顺风水流漂得离他们越来越远,他手无缚鸡之力,但仍挡在石落身前,石落可是他先盯上的,可不能在眼皮子底下白白便宜了别的主。

      “让开~”

      陈一诺展开双臂毫不动摇地护在石落身前,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

      陈一诺看着女孩犹豫了,断定她和方才那般黑衣人不一样,于是灵机一动,笑着忽悠道:“我说这个妹妹,我和我二弟还有三弟初来乍到,与你们无冤无仇的,何必短兵相接?”

      小女孩微皱眉,望着他身后的石落质疑道:“你二弟?”

      见女孩动摇,陈一诺大喜,趁势继续忽悠道:“对呀,这我二弟,我方才听你们说要找什么石落,恐你们找错人了吧?我们姓陈不姓石,我二弟他叫陈...陈二蛋,不叫什么石落,我们压根不认识他...喂~小朋友,有话听叔叔好好说呀...”

      小女孩直接忽视他的话,毫不犹豫地执剑向他刺来,他仍旧大张着双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害怕得紧闭了双眼,只希望体内的妖丹能保他这一命。

      突然他感觉身后的木排动了动,然后四周水高高涨起,水花四溅,他微睁开眼,发现石落醒了,大喜,收回了双臂快速小跑着躲他身后,笑着拍了拍石落的后背,“醒来的真是时候啊你,晚一秒我可得就要走你前头了”。

      陈一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石落手心燃起的火焰时,僵在了空中,心中五味杂陈,半张着嘴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的,但由于惊恐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小女孩望着石落冷笑了一声:“太好了,你既然醒了,那我就让你真切的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

      她话还没说完,石落已将手中的火团接连扔向她,她一时大意,迎面对上,因她的草率害她吃了大亏,被烈火灼伤吐了一口鲜血,胸口处灼热难耐,似那股火窜了进去,在她体内熊熊燃烧着,她难耐低吼叫出了声,身体不受控制向后一头栽进了水里,试图借那水灭了那股火,可谁曾想到这火一沾上水,胸口处的火焰燃烧得更烈了,她在水里来回打滚,但却越发煎熬难受,如在地狱烈火之中。

      老奴看见她的惨样,放弃和曜周旋飞身而来,见势不对,一手拽起她飞速逃离,可小女孩不甘心,临走前忍着痛留下一句话,“石落,我阆家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一大一小俩人就这么飞快的消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方才种种不过如梦一场。

      “阆家?”陈一诺低头自我嘀咕,突然灵光一闪,抬头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据他所知,普天之下,轻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的阆家,只有西海古墓阆家人能做到,可传闻十六年前阆家遇外敌屠杀,手段惨烈致阆家无一人生还,还是阆家告老还乡的忠仆赶回将阆家老老小小安葬于西海阆家古墓之中,才让阆家人死后得以安息。

      后坊间有传闻,若干年后,阆家古墓中爬出一个小女孩,自称是阆家独女阆宿,发誓挖地三尺追至天涯海角,也要让当年灭阆家之门人血债血偿。

      所以,方才那小女孩,应该就是阆家当年的那个丫头。

      传说阆家有一祖传秘宝,可让人起死回生,却只能让死者在后生之年内永久的停留在死亡时的模样,阆家被灭门时,阆宿十岁,模样上倒是能对得起来。

      所以说,如果他猜测的都对,那么证明传说是真的,阆家真有祖传的起死回生之术?

      陈一诺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兴喜,他苦寻两百多年起死回生之术,没想到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一诺抬头望着石落意味深长地笑着,现如今只要死盯着石落,不怕阆宿不找上门。也不知是缘还是孽,我要找的竟都与你有关。

      先前顺风划走的木棍又被风带了回来,陈一诺慢慢蹲下身快速捡起,朝着身后慢慢逼近他的石落用力且无情地连敲打了好几下,石落不设防备被打得又晕了过去,曜赶了回来,见他如此,不满的用木棍也打了他几下,下手虽轻,但还是疼,陈一诺跳着脚破音道:“小破孩,你干什么呢你?”

      曜不悦望着他质问道:“你呢,为什么打哥哥?”

      陈一诺用两指头指了指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瞎啊,他方才那样哪是你哥哥啊?”

      曜听不懂,不是哥哥还能是谁?

      陈一诺见他那样就知他没听懂:“那我问你,你哥哥石落他会施火吗?”

      曜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么,你我认识之中,会施火的是谁?”

      曜用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瞳孔放大,圆溜的大眼珠子望着他不敢置信道:“炎...炎龙?”

      陈一诺欣慰的松了一口气,还算孺子可教也。

      曜赶紧走到石落身边,上下看了看,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炎龙呢?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怒瞪着陈一诺:“是不是你又对哥哥做了什么?”

      陈一诺双手举天:“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你哥哥自己控制不住炎龙,放他跑了出来,这也能怪我?要我说你不但不能怪我,还得谢谢我,谢谢我反应及时,否则你和我现在不知道被他带去什么地方,施火把着玩呢?!”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跟我回我的百灵谷,那里药草齐全,我们慢慢想办法怎么帮你哥哥压制体内的炎龙,顺带想想怎么恢复他突然逝去的修为。”

      “可...哥哥说要去忘川之崖。”

      陈一诺大笑道:“忘川之崖?这世上还有能让石落伤心想要忘记的人?”

      世人皆说他无情,怎么这个传言是假的?他石落还能有个心上人,而且还求而不得,不得不借忘川之水才能得以忘掉?

      这是他活了两百多年来,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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