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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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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春意正浓。几艘大船正在江面缓缓前进,从船上向岸上远远望去,岸边郁郁葱葱,江水澄清,不时还有微风习面,让林疏月一路来的疲惫减去不少,心情都不由得舒畅了起来。
想想她来到这个身体已经一年多了,死后重生,如此经历恐怕也只有话本中才会出现。她原是京城王家嫡女,父亲是当朝太傅,兄长是皇帝亲点的十九岁探花。王家本是书香门第,满门清贵,母亲本想在读书人中为她择一良婿,但宫中却传来旨意要为几位成年皇子选妃,她的名字也在名单上。母亲说道皇家最是无情,是不愿她入宫的,但无奈皇命不可违,也不知她是否会被选上。她那时还安慰母亲,京中才貌双全的世家女子何其多,她入宫次数又不多,宫中的娘娘们不一定会看上她的。父亲也认为如有意选她为皇子妃宫中早该透露出旨意,所以她多半只是陪选。而命运弄人,之后发生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在宫中属意柳氏柳云汐为祈王妃时,四皇子祈王竟然会直接向皇上请旨——许她为祈王妃。当赐婚的旨意下来后,母亲也曾埋怨父亲和兄长竟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好友)动了这个心思。哥哥是祈王伴读,父亲也是几位皇子老师,祈王也确实经常来府中,但男女有别,母亲一直小心并不让她出现在几位皇子面前。兄长却道事后他才知晓祈王为了娶她着实是费尽心思,不惜得罪柳丞相,想必祈王是真心对她,也让她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原本她嫁入祁王府忐忑大于喜悦,但慢慢地却被祈王的温柔与体贴感动。祈王虽然对待外人一直冷峻、威严,但对她却是很好,婚后他们夫妻二人可以说得上琴瑟和鸣。第二年她便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孩子——景暄,祈王很是欣喜,对她也是更加疼爱,所以虽然当年府中添了两位侧妃,但圣上所赐且祈王并未因此忽略她反而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她的,她也未曾介意。后来沈侧妃被诊出喜脉时。她也默默难过了几天,但祈王殿下看破却不说破,只是每天花更多的时间来陪她,身边的嬷嬷还说她使小性子,会失了宠。但好在王爷是真心疼爱她,不久她又被诊出了喜脉,又是一大喜事。她也以为她会和祈王这样一直幸福的过下去,但这一胎却怀的很是艰难,又是难产让她受尽折磨,好在还是平安地生下了景瑞,但她却因此伤了根本,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太医费尽心思开了许多药让她静养,王爷也为她找寻民间名医,却都束手无策,并不见起色,就这样靠药物将养着,她熬过那年冬天仿佛用尽了经历,第二年初春便去了。
也不知是她心中有诸多牵挂还是什么,死后她并没有等来黑白无常锁魂,而是一直漂浮在空中,守在自己孩子身边。景暄是王爷长子一直都很受王爷喜爱,三岁启蒙,如今已经入宫读书了。景瑞是她最放心不下的,生下来便体弱多病,不过好在有太医和乳母照看细心,也是慢慢长大了。直到那年冬天宫中传来消息:皇上驾崩,祈王登基。她突然没了意识,再醒来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我赶紧去通知夫人。”王淑慧慢慢睁开眼,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声,还没看清楚样貌,人就跑了出去。她慢慢地坐起来,发现眼前的景象从未见过,既不是祁王府也不是她出嫁前的闺房,这是哪里呢?王淑慧轻轻地摸着身下的被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真实的触感了,死后一直漂浮在空中,看的到、摸的到却感受不到,如今她轻轻地掐自己一下还能感觉得到疼痛,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在听到皇宫传来王爷登基的消息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这也不像是话本中的阴曹地府,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在王淑慧疑惑中,听到女儿醒了的林氏已经赶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林疏月,“月儿,你可是醒了。”林氏抱着自己瘦弱的女儿哭着说道:“大夫呢?”
“已经让人去请了”王淑慧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抱住自己的夫人怀中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姑娘,猜测是她身边的丫鬟,那抱着自己喊女儿的妇人是她的母亲?
“夫人,小姐刚醒,您还是让她躺下等大夫来诊诊脉,既然醒了一定是无事了。”说话的是站在妇人身后的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嬷嬷,是妇人身边的人还是伺候她的嬷嬷?
王淑慧不落痕迹的打量着妇人的穿着,不像是京中妇人的穿搭,反而与江南传来的料子与样式相仿,这屋中的摆设也是精致玲珑居多,特别名贵的倒没有,再加上这屋里看着像丫鬟的只有那绿衣姑娘和这个嬷嬷,想来并不是京中世家。
“母亲?”王淑慧试着唤了一声妇人
“月儿,别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林氏扶着她慢慢躺下,摸着她的手说道。
林氏的手温暖且柔软,抚平了王淑慧心中的不安,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自己的离去对母亲的打击一定也很大,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活着的机会,那她就是“月儿”,绝不让这位母亲再尝丧女之痛。“母亲,您是我母亲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王淑慧打算装失忆来掩饰自己并非真的“月儿”。
“什么,月儿,怎么会这样?你连母亲都不记得了吗?”林氏一惊,握着王淑慧的手一紧。“大夫呢?怎么还没来?你再去看看老爷可回来了?再去把少爷叫回来。”林氏对身后的嬷嬷吩咐道。
“来了,大夫来了。”一个穿着浅粉衣服的姑娘拉着一个白胡子的老人急冲冲的来到了她的床边。
“胡大夫,不好意思,劳您辛苦,您快给我女儿诊诊脉,她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林氏见大夫来了,忙止住眼中的泪,请大夫诊治。
白胡子老人把药箱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脉枕,坐在丫鬟放好的凳子上,开始为王淑慧诊脉了。王淑慧想着自己的经历着实惊奇,大夫诊脉应该并不能看出她并非真正的“月儿”,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失忆记不起以前的事,一定能蒙混过关。大夫边诊脉边问了她一些问题,王淑慧一一回答,可能只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身体有些无力,除此之外她并未感到不适。
果然大夫并未诊出什么,“夫人,小姐的病已经无碍,只是这失忆”大夫缕缕自己的胡子也是奇怪,“小姐本来只是风寒,但因身体孱弱,再加上冬天天气严寒,病一直不见好,这失忆可能是因为昏迷时间太久,高烧导致。”
“啊,这”林氏听到是高烧加上长时间昏迷所致,又想到有很多婴儿就是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自己女儿不会也…
大夫看出林氏的担心,说道:“我观小姐,双目清澈,回答流畅有条理,夫人且放心,这失忆也有可能只是暂时的,您只管用心照料,将她从前的事多与小姐说道说道,说不定哪天小姐就会恢复记忆,不过就算恢复不了也无大碍,您只要告诉她就是。”大夫说完,走到桌子前,写下几副药方,交给了丫鬟。“这是我给小姐开的方子,小姐的身体已经见好,只要好好养着,不日就能康复。”
“是,谢谢大夫。”林氏示意丫鬟将方子收好,“这次小女的病多亏胡大夫照料,等老爷回来后,我们必有重谢。落梅,去送送胡大夫。”
胡大夫摆摆手,背上自己的医箱离开了,前面引路的是粉衣服的那个丫鬟,王淑慧默默记下她的名字。林氏见大夫已经离去,又坐回床边,拢了拢王淑慧额前的碎发,想着即使自己女儿真的傻了又如何,而且正如胡大夫所说,女儿的样子并不像痴傻,可能真的只是昏迷时间太久,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吧。
王淑慧看到夫人眼中的担心,试着开口说道:“母亲,您别难过了,大夫不是说了吗,我可能只是昏迷时间太久了,糊涂了,我肯定努力回想起从前的事。”王淑慧试着安慰夫人,虽然她永远都不会记起。
林氏见自己女儿反而来安慰自己,也将心中难过放下,“没事,记不起就记不起,母亲多说给你听就是。”对呀,只是失忆而已,而且自家女儿从小体弱,也没经过什么大事,不过是将家中的情况与女儿讲讲而已,想到这里林氏更加觉得失忆并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