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冰冰，冰冰凉》柠檬冰淇淋

5、第5章

　　吃过午饭，冰冰将给父母准备的饭菜放进碗柜后才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赶去超市上班。今天在超市跟她一起值班的是她的好朋友卢荟，超市今天客人并不多，所以闲得无事可干的俩话唠女自然而然的靠在一起大说特说起来。
　　“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出去吃饭哦，可美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哦，我坐在那一动都不敢动，囧死了...”卢荟靠在货架上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的跟冰冰说着她和她喜欢的人幸福的第一次约会：“他还送了我一束好漂亮好漂亮的红玫瑰，开心啊！”
　　“切。”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通红着一张小脸讲的不亦乐乎，冰冰只能站在一旁苦笑了。这小妮子，太过分了，明明知道她还没找对象，还老是故意在她面前刺激她。
　　“冰冰凉，你什么时候去找个帅GG来让我瞧瞧啊。”卢荟突然话锋一转，扯到了冰冰身上
　　“啊？”突然的话题一转，冰冰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贼兮兮笑着的卢荟
　　“啊什么啊。”卢荟笑眯眯的推了冰冰一把：“你跟叶皓啊？你们之间怎么样了？开始了没？人家可一直对你有意思啊。你可要好好把握着，别到手的好男人白白不要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可能，不可能...”冰冰瞅着她那正经八百的样，忍不住嗤笑
　　“哎，叶皓哪里不好啊？怎么不可能？只要你接受了人家，不就成一对了嘛！”卢荟还在不依不饶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要接受我早就接受他了，还会拖到现在...”冰冰不耐烦了，一把推开卢荟，抬脚就要走
　　“哎，冰冰凉，你...你...你每次都这样，一跟你提起他你就要走，你...你...你可气死我了！”
　　“少爷...”冰冰家，哲楠靠坐在床上听着莫霄的电话（莫霄，就是那冷面黑衣男）：“殷小姐根本不听我们的劝，坚持要在你房里等到你回来。”
　　哲楠无奈的伸手按按眉间：“叫她回家吧，快点去美国，别等了，我不会再见她的。”
　　“可是，小姐她很坚持...”莫霄还想在说些什么
　　“我也很坚持。”哲楠冷冷的打断他：“我不会再见她的，你让她死心吧。乖乖去美国，好好生活，快点忘了我。她应该有很美好的人生，很幸福的家庭，不要再把那么大把大把的青春年华浪费在我这个残废身上，我不会再见她，不会再拖累她，你让她走...”
　　“可...”
　　“哲楠，哲楠...是哲楠的电话么？”正当两个男人说话之际，殷蕊突然从许哲楠的房间冲了出来，直奔莫霄身边，伸手就去抢他的电话：“哲楠，哲楠...你在哪？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要去找你，我要见你，哲楠...”
　　嘟嘟嘟，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许哲楠竟然径直挂断了电话。殷蕊抱着电话开始泣不成声起来：“哲楠，为什么要挂我电话？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没去美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我为什么不肯回来见我，为什么啊？”
　　“殷小姐...”莫霄礼貌的递上一张纸巾，殷蕊含着眼泪，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莫霄道：“告诉我他在哪？我要见他...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对不起，殷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拒绝了。殷蕊绝望的瘫坐在地，泪水无声的爬满了整张脸，手里紧紧握着电话，失声痛哭起来。
　　毫不犹豫的挂断了手里的电话，哲楠一把将电话扔了出去。他不指望他出车祸的事能瞒得过殷蕊的耳朵，可他没有想到消息传得会那么快，当殷蕊知道他出车祸之后便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去美国的决定，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可他并不需要，他不需要她的同情和怜悯，不需要她放弃自己光明的未来来陪伴自己这个残废，她应该去美国的，去美国念书，开开心心的过完这辈子...想想美丽的殷蕊，再看看自己，哪里配得上她，这么残破的自己，哪里配得上那么完美的殷蕊。现在的自己只能困在那小小的轮椅里面，接受着别人探究同情的目光，一点尊严都没有，这样的自己...活着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把扯掉腿上盖着的毛毯，哲楠第一次正视着那两条残缺的双腿，因为躺在床上休息，所以他并没有套睡裤，两条光溜溜的残腿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左腿是从膝盖下被截去的，理应是小腿的地方没有了，光滑浑圆的残肢上蜿蜒着一条丑陋的大疤，像条蜈蚣一样。右腿比左腿伤的严重，只剩下半截大腿，那么丑陋，那么丑陋的两条腿...没有了双腿，他还怎么牵着殷蕊到处走？没有了双腿，他还怎么带着她去旅游？没有了双腿，他有什么资格留在她身边拖累她，麻烦她？咬着唇，他狠狠心，做了个踢腿的动作，却看着那两条光滑的残肢向上微微翘了翘，那么丑，那么难看...
　　“为什么不死了算了？为什么车祸没有要了我的命？为什么要我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耳边似乎还留着殷蕊声嘶力竭的呼唤，哲楠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伸出手一把扫掉柜子上的台灯，用力扔掉床上的枕头，被子，边扔边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
　　把床上的东西扔干净了，哲楠又把柜子上的东西全扔在了地上，药瓶，衣服，水杯，遥控板...白色的药丸滚了一地，他却好像还不够泄愤一样，伸出手去推身边的轮椅，因为轮椅下了手札，很难推动，此时的哲楠又跟疯子一样，使尽了全力去推，他不喜欢这个东西，他很讨厌这个东西，每次看见它，他就必须要接受他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他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它，可是明明是那么的厌恶轮椅，他却又是根本离不开它的，离开了它，他寸步难行，这种绝望的感觉，在家人面前他无法宣泄出来，看见妈妈的眼泪，看见爸爸的白发，他实在不能再让他们为他担心了，每天强颜欢笑，说着没事没事，其实他都把苦往肚子里吞，可这样的压抑心理，总有一天是会爆发的，在冰冰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便可以完全的爆发了，爆发了自己的脆弱，爆发了他的无助...
　　“呜...”用尽了全力终于推翻了轮椅，哲楠却也因为身子不能保持平衡而跟着轮椅一起翻倒在了地上，残肢狠狠砸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疼的他都咬破了嘴唇才勉强制止住了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痛呼。
　　整个人趴在地上，哲楠无助的扭动着身子，用力撑起自己虚软的身子，勉强在地上坐稳，他双手攀上床沿，用尽全力想要把自己笨重的身子移上去，可床毕竟还是有些高度的，他刚刚才发了通神经死命扔东西，力气早用完了。再加上刚刚那狠狠一摔，他现在是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爬上床了。
　　尝试了几次都是未果，他也泄了气，干脆坐在地上折磨起自己来了。双手扒着自己的残肢，指甲毫不留情的往残肢的创口处抠了下去。现在□□上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比起心里的绝望，还有什么是能让他痛的呢？
　　双腿粉红的新肉怎么可能受得了他这样的折磨，立刻被抓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两条残肢被他折磨的伤痕累累，看着下身那血肉模糊的两条腿，他才满意的笑笑，虚脱般的倒在了地上...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正当哲楠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失血过多就这样去了的时候，家里的大门突然被啪的一声打开了，然后一个活泼的声音哼着歌走了进来，那熟悉的旋律，那首歌...哲楠一个激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撑着地坐了起来。
　　《天使的翅膀》这是殷蕊最爱听的歌，每次跟他去KTV，她必唱的一首歌，他以为再也没机会听到了，却没想到在这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还能再听到这首歌...
　　“小蕊...”情不自禁的念出了爱人的名字，明知道不知道她，明知道不会是小蕊，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呼唤着小蕊的名字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冰冰哼着歌在餐桌边坐下开始剥一个桃子吃，今天她是早班，下班也早。看着隔壁小白那紧闭的大门，她以为他在休息，便放低了哼歌的声音。
　　“小蕊...”哼歌的声音轻了下来，哲楠惶恐的呼唤起来，小蕊要走了！他的小蕊要走了！他要叫住她，他要留住她...
　　“小蕊...”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双手撑着地往大门口挪去，可是只要一牵扯到残肢，便钻心的痛，他也顾不得，拖着残腿往门口努力爬，被他这么一折腾，伤口更加放肆的往外渗着血，他无力的倒在地上，望着离他远远的大门，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小蕊...”
　　“呃？”那么大的声音冰冰怎么可能听不到，她疑惑的看着小白的房门，刚刚那是他的声音么？他没事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不会出事了么？正想着，身子便已经移到了门口，手握住门把，冰冰又犹豫了，自己要是这么冒失的闯进去，里面那人又生气怎么办？可刚刚听他那惨叫，自己又着实不放心，毕竟是黑衣冷面男特别托付自己要好好照顾他的，他要是出了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装模作样的伸手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反应，冰冰就刷的打开了门。
　　“我敲门了，你没回应我，我就自己进来了，我买了几个桃子...”大门应声而开，冰冰唠叨个没完，当大门全部打开，里面的一切呈现在冰冰眼前时，嘴里还未完的话便生生哽在了喉咙里，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房间，扔的一地的垃圾和那沾着鲜血的地毯，视线在那白色的身影上定格了下来，他已经痛晕了过去，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地上，那丑陋的双腿一点遮蔽都没有的摆在了她眼前，看着那流着血的残腿，冰冰立刻脱下外套，两步冲了过去盖在他的残肢上，抱起他软软的身子，冰冰哀怨的叹了口气，她就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才出去了多久，这家伙就把房间和自己搞成了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以后的日子要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