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明德学院》九喵喵

2、两对夫妻

　　“可是打听清楚了，新任巡盐御史名叫林海，字如海，娶妻荣国公嫡女贾敏。”室内一身穿藏蓝色校装的中年男子神情很是激动，他将手边的茶碗一放，搓搓手朝另一边正批改着什么的女子笑道：“可算是心踏实了吧？”
　　那女子服饰甚是利落，头上纨着随云髻，只斜插了一支白玉簪，鬓角贴了两朵指头大小的鹅黄小花，就再无其他，听言才将手中朱笔放下，对着男子笑道：“早两年就知道了！可算是盼来了妹妹的父母。只是不知道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哎，这大门大户内闱果然不好打听，连家庭人员都不清楚，也不知妹妹出生没有——荣国府那里还没传出什么衔玉而诞的话，想来还是没有的吧？”
　　“你可知足吧！要不是靠着‘帝师’的名声，咱们早不知道被流放到哪里了，还能知道到了红楼？一想起老头子当年那脸色，我腿到现在还抖呢！”
　　“呸！就你那胆儿！”女子啐了一声，然后抿唇一笑，眼睛一转，端是美目流沔，神采斐然。“也不看看现在那农学院里猫着的是谁？别说打听一下新任官员姓甚名谁，就是直接叫来想也不难。”
　　“你可别了吧！”男子忙作揖道：“我的姑奶奶！我可不想再躺床上一个月动弹不得！”
　　女子噗呲一声笑开，又拾起朱笔继续写写画画，遂又想起什么叹道：“从前只道古代女子艰难，只自己到了此间才知是如此艰难！枉我以前总想着怪女子不反抗，现才知道稍一反抗就是鲜血淋漓。以前我总瞧不起那尤氏姐妹，这几年倒是有些同情她们迷失了。”
　　“怎么，不再骂她们了？”
　　“骂还是要骂的！”女子面目一肃，“我骂她们人品不好，不耽搁同情她们被当做玩物！哼！最该骂的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
　　“哎哎哎！别地图炮好不好！要知道能真正革命成功，是需要团结中间派的！”
　　“哼！最该骂的是这些压迫女子的臭男人，是吃人的礼教、是封建社会制度行了吧！是你除外的男人好吧？”女子说完又笑了，拿眼斜睨了一下道：“你让我在这儿如何找到中间派？找来找去，几年了还不是只你一个？”
　　男子笑着凑过去伸手捧着女子的脸颊就是亲了一口，道：“好老婆，你可是要记得我可是这唯一好男人就行！别的男的中间派由我来团结就好了！你团结我一个就行！”
　　“呸！不要脸！”女子笑啐了一口，美眸一转，道：“找个什么理由能进林家看看？”
　　“交给老公！这新官上任总要宴请一番当地官员士绅，老头子既是顶着‘帝师’的名头，不用白不用。说不定咱帖子刚递上去，那林如海就开大门迎接呢。”
　　女子这才胳膊一抬搂在男子脖颈上，回亲了一下，笑道：“没想到咱们到了这儿成了‘官二代’，也能作威作福了，老爷子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去对付。”
　　“哈哈！那拜托老婆了！我先去写拜帖。”男子又偷香两下这才起身拿了两张空白帖子，自己留了一份，又将一份簪花贴递给女子写了起来。
　　最后落款的时候嘀咕了两声，男子又朝女子问道：“咱这落款写什么好？用不用搬出老头子的头衔？”
　　“我看写咱学院的名头好，让送帖子的人说清楚姓名就好。这古时候当官的精明着呢，帖子一送，咱家祖宗十八代他们都能先扒出来看。”
　　男子点头同意，提笔“明德职业学院院长郑回拜上”。那边女子也将帖子写好，落款“明德职业学院副院长郑赵氏”。将帖子晾干放好，遂叫人来，将帖子送去巡盐御史林府上。
　　女子又叹道：“写个帖子，落款还是‘郑赵氏’，古代女子的悲哀啊，连个名字都不能留下。”
　　男子郑回揽过妻子道：“知道你委屈了，待咱们学院开遍这大庆朝，你的名字必将光明正大刻在学院门匾上！”
　　赵氏笑道：“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了。开这学院就叫你躺床一个月，这要是把我名字刻匾额上，我不得被浸猪笼啊！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咱也只能先妥协一二了。只凭咱俩，是抗衡不了偌大的社会的，但愿能改变几个可怜人的命运就问心无愧了。”
　　“老婆，你发现没，自从咱俩来到这儿，咱们的思想境界就得到了升华，是真的悲天悯人了，我有时候都觉得我现在简直是救世主！”郑回调笑道，“你说咱俩这辈子要是去了，下辈子凭着这功德，不得让咱们托生成皇帝当当？”
　　“哟，还想当皇帝？剥削阶级还没当够？或者你也眼馋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是没你那豪情壮志，我只要下辈子回到现代继续当我社会主义建设者就行了！”
　　“我错了，老婆！”郑回见风转舵，立刻认错，还是解释道，“我不是想着如果能当皇帝，就能下旨一夫一妻，让女子入学，追求男女平等嘛！”郑回舔着脸就要去搂抱，被赵衍一推躲了过去。
　　“就算你当了皇帝，没有群众基础，没有思想基础，你以为你的圣旨算个屁！恐怕你那圣旨一下，你自己个就变成阶下囚！或者就算那圣旨下了，恐怕第一批进学堂的女孩没两天就全被浸猪笼了！你那不是拯救万民，是陷人民于水火！别看咱这里女子学堂办的挺好，那只是因为咱们男女大防做的好，教的也是女红针黹、管家内务，顶多教识几个字，碰触不到男子的权利！郑回，是不是学院的顺利开办，让你脑子昏了？我看你得回忆回忆清末历史了。五四运动的意义你回忆回忆。”
　　郑回见老婆真的生气了，忙收敛了脸上的嬉皮，忙道：“老婆，我知道错了！我刚不是说笑呢吗？”
　　赵衍仍敛了神色郑重道：“老公，你说笑归说笑，但千万别真的觉得自己是救世主。这可不是闹着玩！思想上的一点错误，能让你走进万丈深渊！”说着语气又软了几分，带着后怕的颤音道，“老公，这里我只能靠你，别让我提心吊胆地活，好吗？”
　　郑回见老婆神色担忧，早就懊悔得不行，忙抱进怀里骂自己混账，又重新自省了，这才惊觉自己思想上真的出现了偏差，或许在这皇朝里待久了，他竟也生出了皇权思想，也庆幸赵衍思想坚定清醒能及时骂醒他，否则持久下去，他是不是真的要造反当皇帝？甚至被腐蚀得也要三妻四妾？他自诩自己是痴情人，对赵衍死心塌地，是个绝世好男人，从前没觉得，现在想来，当人丈夫痴情妻子不是理所应当吗？怎能以此来标榜自己？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话，郑回只觉自己渐渐浮躁的心又重新踏实起来。这才拿了学院规划的章程，两人又商讨起来。
　　且说两人的帖子被下人送到林府，恰那林如海还没上任，正看帖子。待听下人报说“明德职业学院”一词，疑惑道：“何谓‘职业学院’？扬州的书院倒是别具一格。”
　　那下人早在接帖子时就问清楚了，这时主家发问便回道：“老爷，听说这明德学院是新开办的，四年有余了。所教包罗万象，科举农事工事，听说还培训奴仆做事，甚至，甚至竟除教导男子外还教导女子。”
　　林如海奇道：“这是何故？”
　　下人忙道：“听说这学院分男女两院，男院又分‘文学院’、‘理学院’、‘农学院’、‘工学院’和‘职业培训学院’五大学院，每个学院又下设分科；女院除五大院外又单独设了‘养生学院’。这明德学院的山长，哦，他们称为‘校长’或者‘院长’的，是已致仕的郑老的小儿子郑回，而郑老担任了‘名誉院长’一职。”
　　“郑老？可是圣人当年的太傅郑老爷子？”
　　“正是他老人家。听说他老人家除了担任‘名誉院长’一职外，又任‘农学院’院长一职。”
　　“这‘名誉院长’是个什么职务？顾名思义，是借郑老的声名？”林海疑惑问道。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先前并没有这一说法。四年前这学院刚建起来，因为教授工商杂学，很多文人们都斥其铜臭，没有读书人肯进学院读书。后来有位韩琦韩童生，因算术之故始终不得中秀才，无奈之下到那书院学习算学，谁知就当年中了秀才。便有读书人到学院闹说要学院舍弃工商杂学，专注科举之道，几十个读书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院长郑回就请来了郑老，担任了名誉院长，这才抵住了那波读书人。”
　　“这可真是……”林如海沉吟许久，打开拜帖仔细看了半日才道：“自当是见见的。”又问道：“郑院长的夫人也给太太下了帖？”
　　“是的，已送去内院了。”
　　林如海拿起拜帖起身吩咐道：“咱们初来乍到，自当宴请，打听一下酒楼。”
　　下人这才得令出去打听酒楼不提。林海拿了拜帖回了内院。只见内院里正有条不紊收拾院子，小丫头见老爷来，忙进去通报，大丫头出来打帘，林海进了正房，只见太太贾氏正对牌子，见林海进来，便笑盈盈起身相接。
　　“老爷怎么这时候进来了？”
　　“接了个帖子，听说太太这里也接了，”说着将手中帖子交给太太手上，使一眼色，贾氏明了，叫丫鬟婆子们出去，只剩夫妻二人在屋。
　　“敏儿，这明德学院甚是奇特。”林海见只剩他们夫妻，忙将刚听到的明德学院讲给贾敏听。
　　贾敏连连惊奇，没想到这扬州城竟又如此奇特的书院，特别是“女子学院”那里，更是感慨道：“这教化之功不愧‘明德’二字！”说着一双美目望着林海道：“老爷，这赵夫人的帖子我想接下。”
　　林海笑道：“为夫就知敏儿必会接下帖子。不如趁着还没就职，咱们去那学院一游？”
　　贾敏抿嘴一笑，道：“夫君深知我心。”
　　夫妻二人商议好，回了帖子，又命人先将待客的两个院子收拾好，待明日郑回夫妇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