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理发师x长发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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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生来便带着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能力。
也就是所谓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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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下午，比起以往来说，热闹太多了。
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群，闻溪下意识缩回到被杂物遮挡的角落，已经快忘却时间流逝的大脑终于跟现实接上了轨。
开学了啊……
又过去两个月了。
他是国家登记在册的，唯一一只长发妖。
闻溪转身走向另一条路，低头拉了拉连帽衫的帽檐，企图把自己遮得更严实着。
从这条路线回家要远上许多，但人很少，嘈杂的人声逐渐消失，让闻溪松了口气。
他埋头快步走在路上，常日窝在家里的身体变得虚弱，脚步虚浮，没一会就慢下了脚步。
一股沁心的凉意从左边袭来，带走夏季全部的燥热与烦闷。
闻溪停下，下意识转头寻找凉风的来源，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这仿佛不约而同的对视也让眼睛的主人愣了一秒，随后他微微一笑，将半开的大门全部打开。
“小帅哥要理发吗？”
带着丝挑逗的称呼在醇厚的嗓音中变得温柔，明明是客套话，却又像极了真诚的夸赞。
闻溪已经记不得他上次被人夸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忘了如何开口与人交谈。
等他再回过神时，已经摘下兜帽，按对方所说的那样躺在了洗发床上。
这是一家理发店。
所有跟头发有关的事，都让闻溪想要远离。
“等等，我……”
“嗯？”理发师应了一声，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同时，温热的水流也淋在了他的黑发上，一只手在发间轻揉，让头皮与发丝都充分湿润。
现在走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僵持中，未说出口的话被闻溪吞了回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洗跟自己洗的区别这么大。同样的动作，当理发师来做的时候，感觉就变得……很奇怪。
闻溪感受着头部传来的陌生触感，僵硬地连手都不知道放哪，一会抓着床沿，一会又两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肚子上，规规矩矩的。
洗头发洗得这么紧张的人，洛云尘还是第一次见。
他注意到青年微微泛红的耳垂，轻笑道：“别紧张，很舒服的。”
手里的头发乌黑亮丽、柔顺丝滑，洗起来竟令人有些爱不释手。
头发不长，但尾部平整，像是被人直接从耳根处一剪刀剪了。
暴殄天物啊。
洛云尘心里感叹一声，有种想要对青年说教说教的冲动。但看着对方紧闭的眼睑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那股冲动又悄然散去。
都说发如其人，但有着这么一头黑发的青年，状态却有些糟糕。
身材消瘦，30多度的夏天依然穿着长袖长裤，只露出几根白得不正常的手指。双眼无神，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但长相很乖，清秀耐看，他那一声“小帅哥”也并不是完全客套。
洛云尘收回视线，手上的动作更细致了几分。他给青年抹上洗发水，细腻的泡沫很快沾满了整只手。
“最近没休息好吗，熬夜了？”
年轻人大多都是这样，日夜颠倒，就和他以前一样。
现在也没规律到哪去的洛云尘自顾自地代入长辈身份。
突然被问的闻溪两只手都快拧成了麻花，不常开口导致语言系统都有些混乱：“没有，有睡很多。”
神奇的句子组合让洛云尘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他哑然失笑：“嗯，你很乖。”
青年耳垂的淡红变成了鲜艳的粉红，他闭着眼睛，声音小小的：“谢谢。”
真的把洛云尘的话当成了夸奖。
狭小的洗发室内，被感谢的男人勾起了唇，眼底带上了真正轻松的笑意。
*
“有想好要怎么剪吗？”
闻溪抿着唇，拘谨地摇了摇头。
洛云尘也猜到了是这个答案。他展开围布给青年围上，稍微靠近，就能闻到对方身上洗发水的香味。
是他刚刚亲手挑的，恬静的草木香里，带着一丝清爽的橘子味。
“那就由我随意发挥了？”
“嗯……”闻溪想了好一会，又小声说道：“谢谢。”
礼貌过了头。
洛云尘没忍住，像对小孩子那样，摸了摸青年的脑袋：“不用谢。”
他把对方还湿润着的头发理顺，忽然道：“我叫洛云尘，白云的云，灰尘的尘。”
闻溪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接下来的话，他搜索着脑海中所剩不多的交流经验，试探地回复：“我、我叫闻溪，一条小溪的溪。”
“噗…”
笑声很快止住，仿佛只是一个意外，但还是被闻溪听见了，好不容易放下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在笑他吗？是他哪里说错了吗……
*
发廊的面积不大，洗发室外的正厅只放了一张理发椅，除此之外就是三张供客人休息等待的普通座椅。
但，就是这么一家小小的理发店，配备了整个小县城都不太常见的空调。
在别的小店铺都用大功率风扇散热的情况下，整个理发店凉得令人心旷神怡，别说理发师的手艺，就冲着这空调，进来剪个头发也不吃亏。
洛云尘没有给闻溪的发型做太大的变动。他把发尾处突兀的断面修得自然，额前过长的刘海也一并打理好，露出青年带着些许茫然的双眼。
镜子里的人，好像变了个模样，闻溪都有些认不得自己了。
“怎么样，有哪里需要改改吗？”
闻溪连忙回复：“不用了，很好看，都好看。”
过于可爱的回复让洛云尘心情愉悦。
他给对方吹干头发，围布解开，坐着的青年早已拿出了手机。
像提前演练过一样，这次他说得很流畅：“请问要多少钱？”
一副急着要走的姿态。
洛云尘眉梢微挑，差点就怀疑自己曾连任校草的长相了，他有这么吓人吗？他拿出手机，弯腰凑近青年：“10块，你扫我？”
这是闻溪第一次理发。并不知道市场价的他点点头，略生疏地打开微信付款。
单手撑在他椅背上的洛云尘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联系人少得可怜，连手机页面都没排满。
但这是对方的私事，他不好过多介入。
一通流程下来，晚上的饭点都要到了，洛云尘笑着送闻溪出门：“欢迎下次再来。”
他专注看人的时候总是很温柔，身高腿长，一件普通的衬衫也穿得格外好看。
“我，会的。”闻溪没敢直视他的眼睛，强撑着回完话后，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理发店。
洛云尘记下他离开的方向，心情舒畅。
这个小朋友有点傻乎乎的，客套话也当真，说会就肯定会再来。
他转头看向天色，悠悠哉哉地伸了个懒腰，把门口的“营业中”翻了个面，愉快地开始休息时光。
*
闻溪几乎是全程跑着回到家。
很久没做过运动的他全身发热，心跳也变得十分剧烈。很巧合地掩盖住了那些异样的情愫。
晚上，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做了一碗泡面。
客厅很大，却空空荡荡。
闻溪端着泡面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吃东西时，总是忍不住要往镜子里瞧上一眼。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想看自己的头发。
真的好好看。
当时过于紧张没能放松感受，这会再回想起时，发现洗头发真的好舒服，就跟洛云尘说的一样。
闻溪看啊看，终究忍不住，破天荒地给自己来了几张自拍。他还不是拍脸，他只是想拍头发。
阳光一点一点地被黑夜覆盖，当星空彻底铺满天空时，洗漱完毕的闻溪坐在书桌前，继续雕刻剩余的木料。
他没有工作，闲暇时，就会做一些小东西打发时间。
现在做的这个，就是卧室的缩小版模型，每天雕一点，已经完全了大半了。
这个房间陪伴了他整整20年，每一处细节都刻在闻溪心里，就比如说现在雕的这张木板床……
上面肯定不会有“云尘”这两个字。
回过神的闻溪愣愣地看着手下这两个字，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换了块新的木料。
但抑制不了，指尖都开始发烫。
直到月光渐亮，意识一点点被睡意侵蚀。
闻溪没有熬夜的习惯，也不怎么会玩手机，十点一过就开始昏昏欲睡。
他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略微精神了些。但目前这种状态，要想再雕刻显然是不可取的。
可是……闻溪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仔细体会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木香。
较着劲似的，闻溪抱来了小型电视机摆在书桌上，挑了个他平时避之不及的，极其狗血虐心的电视剧。
[那一晚，互为陌生人的他们极尽缠绵，不分你我。]
[不幸怀有身孕的她被未婚夫抛弃，百口莫辩，带着孩子艰难生存，却不知他是谁。]
[他有着滔天权势，却认错了人，对着另一个女人百般宠爱……]
[当两人再次相遇时，是否能认出彼此？]
闻溪瞪大了眼，睡意全消。
*
也不知道追剧追到了几点，等闻溪再一次睁开眼时，刺目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却没有带来温暖。
他猛地站起来，坐了一晚的腿泛着麻意，险些跌倒。闻溪抖着腿来到镜子前，原本服帖蓬松的短发在睡梦中又长成了一头长发。
又黑又密，站立时，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踝。
没有了。
他不知道在镜子前看了多久，也没有管现在是几点要不要吃早饭，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把自己摔在床上，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理发师x长发妖（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