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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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白，很亮。
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轻轻地拭着她稚嫩的脸庞。
她，用空洞的瞳仁，望着地上那一滩刺眼的殷红。
吓着你了吧。宝贝。他说。
妈妈她只是睡着了，瞧，他一定又梦见小时候的你了。
风，吹过。冷，透彻心骨。
男人拉了拉衣襟，抱起呆坐在地上的女孩，用冰凉的指腹揉了揉她些许凌乱的短发。
他说，宝贝，妈妈还是妈妈，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们。
然后男人笑了，笑的像枯萎的玫瑰。
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们。
女孩惊恐地起身，熟练地拉起台灯。
又是这个梦？
闭上眼，她看到男人微笑的脸。
铛。铛。铛。
不是木头的门，家里一切都是铁做的。
像一个漆黑的囚笼，她只能蹲坐在他为她设的囚笼之中。
铁门在响。
又做噩梦了？
放大的男人的脸。
哦。不。她摇头。
那睡吧。
哒。哒。哒。
男人那补了又补的大头皮鞋在地上摩出一连串刺耳的回音。
她再次起身，这次她没有开灯，否则，男人又会过来的。
走近窗台，她看见了大海。
差点忘了，男人是喜欢大海的。
让她数数。
一，二，三，四，五。
他们住在这儿已经五年了。
记的谁说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大海，湛蓝湛蓝。
如果死去，我会选择向大海走去。她时常这么想。
但她知道，她并没有那种勇气。
连死，都没有勇气。
哦！不。曾经有那么一次。她努力回想。耳畔似乎又响起男人急切的叫声。
哦！宝贝！快！回来！你不能死！
映着男人漆黑的脸，她看到的海水是黑色的。
我只是想告诉妈妈。
我想听她唱歌。
窗台的仙人掌也开了花。
她从来不去大力它们，她讨厌所有有刺的东西。比如男人脸上的胡渣。
但她依旧将它们摆放在窗台。
因为，习惯。
就像习惯每天清晨在沙滩上光着脚丫奔跑一样。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仙人掌应该能继续生长下去吧？
她讨厌它们，却又迷恋着。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矛盾的。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天。就像飞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她，想哭。
好漂亮的仙人掌。耳边传来兴奋而陌生的欢呼。
阳光下，她看见了他。
黑的深邃的发，就像。就像黑夜中的大海。
你种的吗？
他再次发问，眼睛里闪烁着那抹温暖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恩。她简短的回答。
你家？
恩。
住在这儿很幸福吧。
她抬头，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星星般的眼眸。
不幸福。
在他黑色的瞳仁中，她看到了自己。
是的，她好象一直都忘记了一件事。
她，不幸福。
她一直记的他们相遇时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叫艾阳。你呢？
艾阳。
她发着湿润的嗓音，轻轻地重复。
恩，对。艾阳。你呢？
我？
她别过有想。记忆中，男人只叫她宝贝。
痛苦地蹲下。
她说，对不起，我没有名字。
将头深深埋如双臂间，闭上眼。她有看见那晚男人微笑的脸。
宝贝。你也一样，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不要。不要。她用力地摇头。
她感觉害怕。妈妈。妈妈。我害怕。
别哭。
他捧起她的脸。
小也。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小也。
她第二次看见男人发怒的样子。
第一次因为妈妈。
她躲在他身后。
艾阳，我怕。
没事的，小也。他轻声哄。将正在哆嗦的女孩护在身后。
我再说一次，我要带她走。
他挺了挺胸，声音又大了稍许。眼睛里那份坚定，直射面前那魁梧的男人。
他，想让她能开心地笑。
像天下所有普通的女孩儿一样。
而不是终日被关在那漆黑的囚笼。
不允许！我不允许！
男人发了疯似地拎起身边的椅子。就像拿起一颗石子般轻松。
嘭。
椅子。铁做的椅子。发出冗长的悲鸣。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一如五年前。
她用里抱着他。
小也。我好象不能带你走了。
小也。记得吗？我说过要给你盖一座城堡，种满向日葵。
小也。别哭。
小也。我只是有点儿困了。
小也。我想要你幸福。
窗外，下起黑色的雨。
男人抱住她，说。
宝贝，我有多爱你。你不能学你妈妈。你也一样。
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她发现她有勇气了。
一步，一步，走向海的深处。
冰凉的海水，浸过她的脚踝。膝盖。腰。脖子。
她马上就要接近他最温暖的怀抱了。
我，来找你了。
我们，会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