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如，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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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盘古开天，渐生万物，遂成诸界。
而后，各自侵扰，天界渐成大势。
诸界相继攻伐。
庚子末，诸界皆臣服于天。共通文字规章，各自约束。
遂，天下承平日久。
乙巳初，天庭增设承平司，以平异界争乱背法之事。
一日，风暖景明。承平司的正堂上坐着本司司长承珅。一袭藤色长衣，青丝半绾。
众司隶聚于堂下低首恭立。
“如今有桩不小的案子，诸位可知晓？”承珅将眸子抬离案上的簿子，看向堂下众人。
“莫不是妖界与他界私贩兵甲之事……”
“听闻此案牵涉甚繁。若办得不好，恐怕……”
“想必尔等都已知晓此案。办的好了，酬薪可是不少，”扫视了众人一圈，承珅摇着他那把不知伴了他多少年的清风折扇道:“你们谁去？”
见众人许久未言，承珅合上扇徐徐下了堂位。
踱到众人面前。“是承平司餐食太好，将你等喂得肥了，不愿动弹？！”
众人连连躬身作揖道“我等不敢，实属难当此任……”
众皆推脱中，弱鸢出了位列，走到承珅面前。
两人对眸。承珅眼神再不肯凛若严霜。
此女子便是承平堂里的一位吏长。最得承珅关切，稳重却有些自负。
“既然前辈们不愿下界受苦，此案倒不如交与我。”弱鸢轻轻的笑了下，眼底尽带嘲讽。
司长示意众人退下，思索良久。将那本簿子给了弱鸢。
“这案子就交与你了。切记，妖人诡诈，不要来往过繁……”
弱鸢微微欠首，道:“弱鸢领命！”转身要回。
“等等，把这个戴上。”承珅取出一条丝带，仔仔细细缠在弱鸢腕上。
将弱鸢腕内浅浅的青记掩了去。
“这是……”
“祈你平安。”承珅道。
“本司知道你一直在想着去下界看看，只是如今老天帝被篡了位，不能像往日伴你左右，护你周全。”
二日午时，弱鸢领了令符调派人马。
调派好的随行小吏皆是一脸的怨相，半死不活。
倒是阿莫——这位寻常小吏性情与弱鸢最合得来。
万事俱备，弱鸢摸了摸腕上的丝带——承珅诫她未归不得解。
弱鸢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入了沃郸关，便算入了妖界。
妖市繁华，非同天界。
有词说得极妙：
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
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
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弱鸢在街边把弄着小摊玩物，道:“未下界前，我只觉得天上最是安逸。如此看来，这地上乐事颇多……”
至夜，阿莫拿了件氅衣为弱鸢披上，
道“这下界可不似天界四季如春。如今正值寒冬，吏长小心着凉。”
弱鸢一行找了驿站安置好后，在街上游逛。
串串铃鸣漫入耳中，清脆悦人，别有风韵。
弱鸢初到妖界懂得不甚多，向小吏们问道:“为何妖民们皆佩铃？”
“您可不知，妖界遍地奇闻！”阿莫笑道。
阿莫常常来往各界之间，各界规仪奇说了熟于心。
阿莫又说道:“如今当朝的是妖王禹丘，荒淫无极。只因先前有位宠妃喜听铃铛之音，便下令妖民铃铛随身……”
“这妖王禹……”
正当时
咚——咚——
官样人马鸣锣开道，举着华灯入市，百姓皆退两旁。
官队鸣锣至市榜处停下，为首一人贴榜。
弱鸢随众人挤到榜前。
“庶级年交粮十斗，布五匹；景级，……”妖民们围榜念着。
“这又是什么规制？”弱鸢指了指榜上的字，问身后小吏。“什么是庶，什么是景？”
“妖分四等。平民奴隶为庶；商者六品及以下从官者为景；官五品至一品为仲；宗级便是王族子弟。”答话的人双手抱肩，一派闲散。
声音不似熟人，弱鸢回身看去。
答话的是位七尺少郎，衣貌不菲。上穿蜀锦绯底虬纹束衣，下着滕青曳罗糜子长裙，腰束烟藕色罗绸宫绦，外搭绛紫云纹对襟散衫。
虽蒙着面具，气韵却风流脱俗。
“多谢相告。”弱鸢拱手回礼。
小吏随着弱鸢信步长街，走至一朱楼艳宇前。
宇内热闹非凡，轻纱绸帐微微掩着。
楣匾上方方正正刻着：谪花楼 三字
里面女子颇多，玉簪薄裙，戏乐玩笑。
弱鸢驻足向小吏们问道:“这想必是妖界女子玩乐之所吧”
随行小吏笑作一团 ，说:“大人，这是男子戏乐之地，女子……”
方时，一老鸨从谪花楼里出来招呼:
“客官们，外边儿天寒，进来暖暖身子。我们这的姑娘好得很……”
小吏们请命道:“大人，如今刚下界。可容小的们玩乐些时辰？”
弱鸢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哎，这位姑娘……”那老鸨将她止住。
弱鸢停下道:“为何不让我进去？”
“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进花楼的道理……您还是移足别地吧。”老鸨满脸迎宾式的笑着。
弱鸢转身，脚还未来得及迈出去，熏人的酒气从耳后涌来。
一只手臂搭在弱鸢腰上，一通摸索。“这位姑娘……”
弱鸢反身退后，将剑挡在身前。大叱:“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那人醉的踉踉跄跄，道:“天…都黑了，哪…来的光天化日……”
映着花楼的灯，弱鸢方看清那人。有些眼熟。
“莫不是……”
空中零零散散的飘起了雪星。
渐渐，下的大了。
弱鸢不愿多事，转身去了。
街边小吃味道不错，暂且填填肚子。
不久，几位大汉向那醉郎走去，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喊道:“小子，带个面具就想躲账？！兄弟们，揍他！”
碗大拳头直打醉郎胸膛。
醉郎醒了些酒，低吼:“咳……找死……”
醉郎刚要使术，一人影闪在眼前。
弱鸢执着阙尘剑。道:“众位是想持强凌弱？”
“小店本就利薄，此人托账不还。我等也不是好欺负的！”壮汉扬拳要打。
“住手。”弱鸢取出钱囊，“这些银两可够？”
壮汉头子掂了掂。“姑娘好生阔气，现在却只身一人。不如……”
众汉大笑，心生歹意。
原来是群泼皮无赖，怪不得说妖界人诡诈……
弱鸢迟迟不肯拔剑出鞘。
心道：糟了。下界办案，非要事不得用术……
“放肆！”一小厮赶来，扶起那醉郎。将腰中钱囊丢与壮汉。
壮汉得钱离去。
弱鸢道:“公子是否有恙？”
“无事，多谢搭救。”
那人除下面具，笑了。
长得倒是俊秀标致，略有些女柔之态
那人道“今日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你……”弱鸢一时语噎，羞红了脸。
“鄙人名为未玖。若遇泼皮，宣鄙人名姓自可解围……”
弱鸢回道，“多谢。”弱鸢转身要走。
“等等，”未玖趁弱鸢转身之际将天令符丢到地上，“姑娘的东西掉了。”
弱鸢回首，未玖弯下腰身去捡。
将符递与弱鸢却无松手的意思，嘴角有意无意的轻挑着。
渊池般深邃的黑眸望着弱鸢，道:“姑娘，有缘再见。”
弱鸢回道，“日后，公子最好‘稳重’些。”稳重两字说的格外分明。
今夜，街上花灯繁多。原是妖界的祈冬节。
明明暗暗处，皆是语笑颜欢。
身旁小厮向未玖问道:“少郡为何又将令符还回去？”
“你无须多问。”未玖笑意轻轻，溢满梨涡。
小厮有些不甘心。“可这……”
未玖道:“不如这少郡你来当？”
小厮欠首:“小人不敢。”
弱鸢回到客栈，将那本簿子拿出来翻看。
“妖界黑商与异界私贩兵甲……沃郸关……”
留暮宫前，
报时小官敲着铜锣走过。
咚！咚！咚！咚！——亥时到
灯影下，
未玖只手扶额，闭目静静地坐着。
一小女奴前来伺候，“公……”
“你叫我什么？”未玖半眯着眼，露出一丝刁难神色。
女奴跪在地上，道:“奴婢嘴笨。少…少郡息怒……”
“不必惊慌，我只开个玩笑而已。”未玖扶起她来，问:“阿阮呢？”
女奴颤颤的答道“回少郡…阿阮姐姐说…说少郡还未用膳，已经去催膳房了……”
垂着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出了冷汗。
灯烛的光，黄淡淡的。
浅浅散散的映着女奴的脸颊。
这女子，倒有些姿色……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阿洛。”
“这名字甚是好听…”趁阿阮不在，未玖又欲捉弄人。
慢慢地靠近了阿洛。
阿洛不知所措，只忙忙向后退。道:“少郡，您……”
未玖逼得更近，搂住了阿洛的腰。
轻轻抵起她的下颔，风情万种的望着阿洛，肆意撩弄春心。
靠近，再近……
“咳咳！”阿阮大声咳了两声，“少郡该用膳了。”将金丝镂花餐盒端到桌子上，取出菜品。
未玖只好作罢，心里颇有些无奈。摆手令阿洛退下。
阿阮，伺候未玖多年，不似阿洛拘谨。主子的脾气秉性，她再清楚不过。
未玖唤道:“阿阮。”
“少君何事？”
“把擎风叫来。”未玖加起一片糯米甜糕放进嘴里。
擎风到。“少郡唤属下何事？”
未玖含糊不清的说着:“今晚那几位都抹了？”
“回少郡，都已处置好了，天衣无缝……”
“那位姑娘的钱囊找回了吗？”
擎风将一钱囊呈上。“分文不少。”
“办的不错，找阿阮去领赏金吧。”未玖满意的笑了笑。
秦风拱手施礼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只不过是想玩玩天界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你不必担心此事。”
“喏。属下告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如，以身相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