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畜牲那几年》苔痕上阶绿a

1、随笔

　　我叫什么来着。哦，我叫余孝生。或许，是被叫了十几年的畜生。以至于，我都以为自己真的叫畜生。

　　“喂，死畜生。来吃东西。”东道口的饭馆老板将餐桌上的剩菜剩饭倒在我的面前。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将饭菜吃下。没有怨言，没有不满，也没有“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

　　我只知道，我不能死。我想，像我这样的人。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吧。

　　我的母亲叫杨丽文，父亲叫余三水。

　　父亲在我12岁生日那天醉驾离我的母亲和我而去。自此，家里的一切都由我的母亲担下。所幸，父亲不好赌，也没有像狗血电视剧里说的留下一屁股债给我们母子偿还。

　　我的母亲啊，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所以没有双亲需要照顾。但是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他已经七八十岁了，患有糖尿病。我的母亲平时一个人打三份工后还要回来照顾这个老不死的。那时候想想真想一把药毒死他算了，虽然后来我确实这样做了。

　　十七岁。我认识了唐坤，就是那个人人口中的坤哥。他说以后我就跟着他混，保证吃香的喝辣的。他带着我收了大半年的保护费，每次都会分给我不少钱。对我这样家庭环境的人来说，无疑是笔巨款。

　　我也越来越相信他是对我好的那个人 ，我也愿意跟着他混。在他面前，我表现的特别大方，好似家里真的很有钱的样子。

　　为了请他吃饭，唱歌，喝酒。我跟母亲扯了不少幌子，说什么学校今天交餐费，明天交书本费，后天交班费。我的母亲也都咬着牙给我了。

　　每次，在看见母亲一点一点数钱的样子心中也有心疼，当然也有埋怨。

　　为什么，我不是富二代。

　　每次拿到母亲凑够的零钱，我会到楼下小卖部把零钱换成崭新的百元新钞。多余的零钱我会给自己买杯速溶奶茶。坤哥问过我，为什么买奶茶不买啤酒。我说，喝酒对身体不好，比起酒我还是更喜欢奶茶。

　　说是喝酒对身体不好，其实。我是买不起。我喝着小摊三块冲的奶茶，哪喝得起十多快钱的酒？

　　只有每次在请坤哥吃饭喝酒时，我才会小酌几口。说实话，那酒味确实还不错。但是，我不能表现的太过喜欢，美名其曰不爱喝酒。

　　坤哥这个人啊。像光。

　　这道光、刺的我体无完肤。是他照亮我，也是他将我推入深渊。

　　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好啊。他对我的母亲好啊。

　　啊..还有。我现在的样子、也是拜他所赐。他啊，抢走了我的母亲，把我折磨的不人不鬼。都怪他啊！

　　不是他！我哪里需要母亲这么辛苦的工作来养我混日子？！都怪他啊！

　　要不是他带我去小酒吧玩、我哪里会看见正在拖地的母亲？哪里会羞辱母亲？让母亲难堪？都怪他啊！！！

　　我还记得那天，母亲怔怔看着我说：

　　“孝生..你不是要补习吗…”

　　我没敢跟母亲对视，我不敢承受母亲的失望、无助与绝望。

　　我、也没脸，在坤哥面前没脸承认这位佝偻、卑微的人是我的母亲。

　　“姨姨，最近家里困难要跟我妈说哦，她一定会救济你们的”，我笑着对佝偻的母亲说道。

　　“孝生？这就是你提的那个一家穷到要死、天天找你们家借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