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朔小故事集》木将行

1、斯修

　　修走在一座宫殿的走道上。
　　一阵黑影晃过，修皱眉，但很快恢复正常。
　　迎面跑来一个少年，他匆匆跑到修面前，喘着气，道:“修大人，叛徒抓住了。审判者请您过去。”
　　修点点头，示意少年回房间休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嗒嗒嗒”的脚步声回响在这空寂的仿佛没有的建筑里。
　　一抹黑影时不时掠过。
　　是老鼠吧。
　　修想。
　　一扇刻着圣主的门出现在走道的尽头。
　　修推开门。
　　果不其然，众人都在等他。
　　审判者坐在长桌一边，一位少女和一位青年分别坐在他的两侧，而另一位等待审判的罪人坐在长桌的另一端。
　　修眯了眯眼，认出了罪人的身份。
　　那是他的共事人。
　　准确来说，是前共事人。
　　修走到青年身边，拉开椅子，坐下了。
　　在一片寂静中，修拉椅子的声音格外刺耳。
　　审判者看了一眼修，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罪人的身上。
　　他缓缓开口:“各位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修看向他曾经的共事者。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充满善意的人会叛变。
　　审判者开始了他的提问。
　　“为什么？”
　　修猛地转头看向审判者:“斯！”
　　审判者摆摆手，示意他明白。
　　非——也就是背叛者——低着头，沉默不语。
　　审判者毫不在意，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抛出一个更准确的问题:“为什么要背叛主？”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非的禁忌。
　　他开始颤抖。
　　修皱着眉头观看着这场审判。
　　这位曾与他们同为这帝国的领导者的人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垂着脑袋，浑身颤抖着，嘴唇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出。
　　修对面的少女礼貌地问道:“您是否不愿意说出原因？”
　　非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第一句话:“不……不是……”
　　少女皱眉:“那是为什么不说？”
　　非只是摇头，嘴里念叨着什么“教皇大人的名讳……不能说出去”“神会庇护我的”。
　　青年看着非，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这是他们揪出来的最后一个背叛者，如果再问不出什么，那么整个帝国都将经历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洗牌。无论是无辜者，还是圣主的信仰者，抑或是非口中教皇的教徒，都不能幸免。
　　审判者再次问了那个问题:“为什么？”
　　非停止了颤抖。
　　他抬起了头，看向修，眼中尽是哀求。
　　修不忍心再看，他怕再看下去他会心软。
　　审判室静默了三分钟。
　　最终，审判者挥挥手，示意少女和青年先离开，他和修留下来继续审判。
　　审判者再度看向修。
　　修明白他要干什么，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可以说了？”
　　非的头重新垂下。
　　他害怕。
　　害怕眼前的恶魔。
　　修看了审判者一眼，审判者无奈，只得亲自上阵:“非，你的引渡人是谁。”
　　修暗自握紧了拳头，如果是那个人……
　　非似乎快被逼迫到精神崩溃了。
　　此时，审判者抛出了他最后一个筹码:“若你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帮助你回来。”
　　非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句话，不，一个名字，能换取这么大的利益。
　　修看向非。
　　但非似乎意识不到这一个名字能够换取利益。
　　他依旧缄口不言。
　　修叹气:“斯，算了吧。他也问不出什么了。”
　　审判者点点头。
　　他转身，从书柜中摸出一把匕首，走向非。
　　修眼底涌现出一丝兴奋。
　　审判者离非的距离很近了，再近一步，那把匕首就会插入非的心脏。
　　修手上不知何时凝结起了一团黑雾。
　　他突然出手，将审判者拦腰斩断。
　　断面似奔腾的黑色雾气，又似黑色的纸张翻飞。
　　审判者毫无防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断成了两截。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修:“你怎么会……”
　　修的脸上尽是笑意。
　　他不回答，手上的黑雾又聚集起来。
　　他想置斯于死地。
　　在修的手即将碰到斯的断口时，一个人影从门口扑来，替斯受了这一击。
　　“莉？！”
　　斯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女，不可置信地喊道:“你回来干什么！”
　　少女不答，身躯向后倒去。
　　修依旧在笑着，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愉悦。
　　斯看着他的妹妹倒在了地上，平静的声音带上了些微颤抖:“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修愉悦地答道:“他是我的下属啊。”
　　“下属需要上司护着，这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斯？”修歪了歪头，看着斯。
　　斯沉默了。
　　修似乎看出了他担忧的东西，笑着说道:“放心，莉还活着。”
　　斯:“但她会成为你这一方的人。”
　　修:“你也会成为教皇陛下这一方的人。”
　　斯:“西也是你的下属了吧。”
　　修:“不愧是教皇陛下看好的人。”
　　斯再度陷入沉默。
　　他转过头不再看修。
　　修面露遗憾。
　　还以为能杀掉斯呢。
　　他想着。
　　但能把斯拉入教廷，也算不错了。
　　他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打了个响指。
　　非站起来，把莉带走了。
　　修则指挥着一团黑雾包裹住斯，出门叫上西，从先前教皇陛下开的密道逃回了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