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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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我得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关千河始终放心不下，不惜让一片大地垫背的人心思得是何等歹毒，他绝不能放任不管。但他也担心小弟子，虽说刚才在自己的庇护下他毫发无伤，但他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提心吊胆。
面对关千河的叮嘱，沈夜声充耳不闻，甚至觉得该留下的人选明明应该倒个个儿：“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过去。”
双方争执不下，都想让对方留下而自己前去查看，奈何谁也拗不过谁，又担心去得晚了连线索都失去，无可奈何之下关千河先让了步：“行，我们一起去，但是你一定得注意安全！”
沈夜声心想我安全得很，比在伞下还安全。然而这么一想，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早该意识到的事情：“等等，关星，你……你有法器？”
关千河的后背渐渐僵直。
要死，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呢，刚才护崽心切，他居然忘了自己现在不仅是一个弱鸡，还是一个魔教的弱鸡……更要命的是，天星门上下谁不知道掌门的法器是一把伞，他现在就差没把“关千河”三个字写下来裱好挂在身上了。
然而沈夜声想的却不是这个问题，他虽然知道天星门掌门的法器是一把伞，但用伞的并不是只有一个，关千河担任掌门时间不长，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对方和对方的伞，因此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他想到的是夭寿了，小教徒都有一把这么好的伞了，那他还辛辛苦苦搞什么法器啊！
“咳咳，等会再解释，先过去看看。”关千河心系爆发的中心，暂时没心情编造借口，沈夜声也知道现在重点不在于此，点点头向前方跑去。
爆发的中心被震出了一个深坑，像是被凭空削去了一块，如同拿铲子铲走一片的半个西瓜。大地皲裂，从中心向四周延申出深深的沟壑。那里空无一人，别说人，就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走得这么快？关千河眉峰紧攥，不信邪地下去探查一番，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莫非是早有准备吗？
沈夜声半跪下来，用手指抚摸龟裂的地面。按理来说，如果有人在这里大肆汲取过灵力，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些印记，然而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有人曾经存在在这里的迹象。奇怪，难道是他想错了，这里并没有人？但是没有人的话，又如何会引起那样强烈的漩涡呢？
这个谜团令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重重迷雾笼罩，却始终没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唯一确认的是，经过这一番爆炸，秘境虽然没有瓦解，但想恢复从前那种钟灵毓秀，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关星，你有什么想法吗？”沈夜声沉声从地上站起来，随手一掸身上的灰尘。
关千河的目光也很暗沉，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人为，无异于置万千生灵于不顾，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我绝不原谅。”
“嗯。”沈夜声攥了攥拳，“我也是。”
关千河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很少见到如此斩钉截铁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上一代掌门也就是他的师父仙逝之前和他说过一番话，说他太过单纯，所见世界非黑即白，永远不懂什么叫妥协。关千河知道前任掌门是担心他过刚易折，没法权衡整个天星门，但十几年过去，他学会了运筹帷幄，却始终学不会让眼里容进沙子。
“这番动静，很有可能是有人想在这里强行渡劫。但是他引雷失败了，”沈夜声冷哼一声，“溜得倒挺快。”
关千河点头：“这次引雷失败，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毁了秘境，下次说不定就会去其他地方。”
“秘境人烟稀少，这次都造成了如此影响，下次他到外面，伤亡只会比这次更严重。”沈夜声说道，扭头看向小教徒，“能有这种实力的人恐怕只有一……不，两个，你们教主和我们掌门。我们得回去告诉他们。”
关千河心想不用告诉了，他知道了。
“等下。”沈夜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关千河不解之际，他已经伸手绕过了自己的头，捧起一捧发丝。原来刚才抵挡灵力波的时候，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一半，那一头长发在阳光下折射出乌黑的光泽，习惯了白化的关千河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沈夜声给他将头发重新挽起来，取出了什么东西在发髻上插好。
关千河下意识伸手一摸，一根像筷子似的东西，他反应过来是朽木簪。
“你给我干什么？”关千河一惊，这可是他专门给小弟子找来防身的法器，虽然，呃，好吧，簪子看上去怎么都不像能防身的，但那也是他特意给小弟子找的！
“虽然是丑了点，你将就用一下。”沈夜声笑起来，“下次给你找个更好看的。”
关千河哭笑不得：“我用不上，还是你拿着吧。”
“别啊，我知道你那把伞绝非凡品，我也不问它是怎么来的了，谁都有秘密嘛。但是再多加一个也不碍事啊。”沈夜声说道，关千河却坚决不肯接受，他伸手把朽木簪从头上摘下来，一头如瀑长发倾泻而下：“我真不用，你更需要它。”
沈夜声腹诽我堂堂魔教教主，怎么可能缺一根簪子：“不行，我早就决定给你了。”
关千河拒不妥协，虽然他还没弄明白朽木簪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但能被蛟看守的东西哪怕丑得不忍直视，也一定非同小可。小弟子现在根本没有东西防身，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沈夜声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木头脑袋，送上门来的好处还不要，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一件秘境里的法器吗？法器又不嫌多！
两人相持不下，关千河简直急死了：“你拿着，这可是我专门给你找来的！”虽然是你自己拔出来的。
专门？
沈夜声忽然不说话了，他饶有兴致地看了关千河一眼。后者此时正散着头发，垂顺的发丝像是一条绸缎，映衬着他白皙得有些亮眼的皮肤，分外养眼。
小教徒“专门”给他找来的东西？
清月教教主最熟悉的一个词就是“进贡”，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关千河的这个“专门”恰到好处地取悦了他。
“你特意给我找的？打一开始就是？”沈夜声兴致勃勃地看着关千河。
“当然是了。”关千河无奈，自然是打一开始就是，不然他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再找一个新法器吗？
沈夜声从他手里接过朽木簪，他突然觉得这支长得像焦炭的丑簪子还挺顺眼的，尤其是从倾慕自己的小教徒手中接过来。至于为什么关千河突然就从普通教徒变成了倾慕他的教徒，这个被沈教主自动忽略了。
“不如你来给我戴上？”沈夜声笑着问，他眼角上挑，像是闪着光芒。
关千河一愣，怎么突然开始撒娇了，梳个头发而已，需要这么磨叽吗？不过他倒是不反感有弟子亲近自己，便也没说什么，拿过朽木簪，将沈夜声头上那支原本的簪子取下来，仔细替他重新挽好。
沈夜声轻轻甩了甩，还挺牢固。
“你的簪子别忘了。”关千河把刚刚替换掉的黑色簪子递给他，那支簪子通体漆黑，纹样极端简约，还留着沈夜声的体温，握在掌心里还有些暖意。
“不用了，送你吧。”沈夜声却没有接，“拿一支普通发簪换来一件法器，我赚翻了。”
关千河失笑，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一支普通发簪比起法器确实不值一提，与其说是交换，还不如说是找个象征性的理由而已。
关千河想，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弟子的，天赋不错，为人也妥帖，不知道是收在哪位长老门下的，要是对方不介意，他甚至有点想要过来。他虽是掌门，但毕竟年轻，还没收过一个正经徒弟呢。
沈教主还不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成为掌门弟子的光辉未来，他此时还在想象以后的安排，小教徒实在是讨他喜欢，他感兴趣的人自然不能受委屈，他都想好了，以后等小教徒修为过关，就让他到自己身边来。护法可能性不大，毕竟修为差距摆在那里，但随侍一类的肯定没有问题。
关千河也不知道他多了一个伺候清月教教主的工作，只是顺手就把沈夜声的黑色簪子扎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原本用来盘发的发带爆炸的时候丢了，正好拿来替代。
沈夜声看到这一幕，忽然勾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星，你听说过发簪的寓意吗？”
“寓意？”关千河一愣，“什么寓意？”
沈夜声挥挥手让他过来，关千河莫名其妙地把耳朵贴过去，两人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说悄悄话，沈夜声压低声音戏谑地说出了一个“秘密”：“送别人发簪的意思是，愿与君同结。”
关千河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上天灵盖。
天地可鉴，他但凡有点这种花里胡哨的念头，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一百五十年。
“我是不是能把交换簪子理解成互换定情信物？”见到小教徒窘迫的样子，恶劣惯了的沈教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顺竿爬。
“……”关千河平复下一瞬间万马奔腾的内心，深呼出一口气，泛上一个灿若桃花的笑容，满脸写的都是光彩照人，转过头去看着沈夜声的时候表情如沐春风，然后笑着吐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