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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城春草木深 ...

  •   第二日,戚炎就被人带走,裴清暗中保护,洛白则独自回仙游。

      长安城内一派升平,戚炎常听闻长安城何等繁华,没想到第一次来到此地竟是这种方式。

      狱卒粗鲁的将戚炎从马车上拉下来,押入牢房。狱卒走后,裴清来到牢中,戚炎知道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暗中护着他,因此押送的人从不打骂他,食物和水总会给的格外充足。

      裴清走到戚炎面前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戚炎很欣慰笑道:“是挺辛苦,我知道你一直在,却不能多看你几眼。”

      裴清看他还有心情调笑,也松了口气。

      本来就为这次“审判”感到隐隐不安。像这种案件,不良人完全可以有决定权杀或放人,这次却非要千里迢迢将人押入京城审判,实属大费周章。

      一是最近朝中不太平,二是敌国奸细作乱已久此次案件让人怀疑。

      怎么审理,戚炎已经招认自己是下毒的人,那他必定是死罪。

      裴清告知了内情,戚炎是被人所迫制毒,下毒另有其人。

      但确实不知情。

      不过作为审理的人宋夷香在也清楚不过这次的事件。

      宋夷香乃宦官之首,从一个小太监一步步爬到最高位置,为人心狠手辣,手腕遍布各个地方。

      宋夷香三十五有余,微胖,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态,浓眉大眼,朱唇圆润,脸施粉黛,阴柔狠厉,言行举止比女人还要做作几分。

      他坐在堂前的座椅上,看着跪在面前的戚炎。

      语气阴阳不定的说道:“钟离城瘟疫,是你所为?”

      戚炎道:“不是。”

      宋夷香继续道:“毒不是你投的,却是你所制。受谁指使?”

      戚炎知道若此时说出师傅,无异于会连累师傅,下毒之人虽然不是师傅,但这些人会信吗?

      戚炎不言。

      “打”。宋夷香简单粗暴的说出逼供最简的方法。

      戚炎立刻被几个大汉按住,板子一下比一下重,戚炎始终不吭一声。

      自从他被裴清救了之后,一个人流落江湖,一心想找寻裴清,听闻裴清的师傅是求一仙人,便也想拜师,可惜,求一仙人和裴清都不在。

      后来他遇见了鹊郎中,鹊郎中是一个江湖游医,好心收留了他。

      教他医术,慢慢的他发现这个江湖游医不像其他游医,更像是一个游山玩水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学识渊博,举止优雅,不但教他医术,也教他知书达理。

      所以他对师傅无比尊敬和崇拜,只要是师傅的话他都会照做。

      宋夷香看的都困了,没有一点意思,一般被打的嗷嗷直叫的人他还能激起一点兴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人,被打了这么久硬是一句话都不说,宋夷香当然知道他是谁,这些不过是做作样子。

      戚炎被打晕后关人牢房。

      裴清当夜一身黑衣,进入牢房,打晕狱卒,将戚炎带走。

      裴清知道,自己看不下去,戚炎再这么嘴硬下去还会受到跟多的折磨。

      看着床上被打的惨不忍睹的人,裴清心疼不已,用金疮药为他涂抹。

      戚炎似乎被他弄的痛了,一声闷哼。

      戚炎感到后面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低声道:“裴清”。

      裴清道:“别动,我在为你上药”。

      裴清为戚炎上好药轻轻盖上衣服,戚炎趴在裴清的腿上,软软的侧过身子,伸手抚摸裴清风脸。

      只要在裴清身边似乎也没有那么痛,裴清抱着戚炎,扶起头,在嘴角轻轻一吻。

      然后握住戚炎的手说道:“我错了,就不该将你交到他们手上。”

      戚炎道:“这不怪你,倒是你劫持我出来会连累你的。”

      裴清道:“宋夷香这个人心狠手辣,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总会有办法,不在乎一个人是死活。”

      戚炎道:“还是连累了师傅。”

      见戚炎担忧,裴清道:“你师父为何让你炼制此药?”

      戚炎道:“师傅他总是很神秘,两年前我就不和他在一起。”

      戚炎和裴清在山中的小屋里度过了几日,戚炎的伤逐渐恢复。

      这日裴清下山去买食物,戚炎独自在家。一只鸽子落在窗前,脚上绑着一个小纸条,戚炎取下,打开一看,原来是鹊郎中的信。

      上面写道:“为师说过让你不要露面,炼药之事已经败露我的行踪,两方的人都在追查我,如果还记得师傅的旧情,只要你不说出为师,师傅方能逃过此劫。”

      戚炎看完信后,拿出了一瓶毒药-梦断散,这是师傅的绝门秘技,只要服下次要,便会在梦中死去,没有一分痛苦。

      戚炎毫不犹豫的喝下,然后留下了一封信离开。

      裴清回到小屋子见戚炎不在,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中写道:“此生能与你相遇我已经知足,江湖路远,保重。”

      裴清看后,知道戚炎一定是因为怕连累自己,一个人离开,心道:“千万别做傻事”。

      匆匆跑出房外。

      洛白回到了仙游后,刚进院内就开心的叫着阿潜,贺兰从屋内迎接,道:“龙公子他走了”

      洛白疑惑道:“他走了?去了哪里?”

      贺兰道:“龙公子说他去了龙岩,让我告知你不用担心”。

      洛白心道:“这小崽子是翅膀硬了,竟敢独自外出!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去吗?”

      洛白气呼呼的将带回来的一堆礼物往地上一扔,转头就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去龙岩。”

      贺兰目瞪口呆的捡起东西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

      龙潜在宿雪阁待着,他走过宅子的每一个角落,一边走一边抚摸泛白的门窗,透过精致的雕花,仿佛能看见光影透过窗子洒落的阳光。

      龙潜时而能回想起一些破碎的记忆,在,某一个角落,一个小小的孩子捉蛐蛐,或是在草地上拉着母亲的裙角撒泼哭闹。

      许多生活的小片段一件件印刻在每一门面门窗,每一块青石板上。

      尚悦平日里很少在宿雪阁,总是不见踪影,每次都回来的很晚,带回一大袋好吃的。

      尚悦是个孤儿,从小在人群中摸爬滚打,套盗为生。

      这天回来,看到龙潜又一个人在宅子里走走停停,走到龙潜身旁,说道:“我知道你在撒谎,这宅子早就无人居住,你的朋友怎么会在这里。你想知道这宅子原来的主人是谁吗?”

      龙潜沉默片刻道:“的确,这里没有我的朋友。”

      尚悦没有卖关子,说道:“我今天打探到,这宿雪阁原来的主人早在十几年前就消失了,据说以前是某位大将军的祖宅,后来老将军死了,他的家族也逐渐没落,妻儿都没有了下落。”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找什么朋友,这里就是你的家!”

      龙潜头晕目眩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家,我连他们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你就是那个将军的孩子,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

      龙潜抱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看着这个庞大荒芜的宅子,一种恐惧感袭来,龙潜慌乱逃离宿雪阁,跑上街头。

      龙潜默念着一句话“我的家”。

      “我的家,哪里是我的家,我没有家,没有、、、”

      龙潜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心中袭来一种压抑的恐惧感。

      龙潜抱着头,脑海中闪现出一副副模糊风画面。一个又一个人在寒光映照下锋利的刀刃倒下,刀剑滴着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将小小的少年挡在身后,藏起来,黑衣杀手一剑刺中女人的胸膛。

      少年躲在床下的暗格里看着奄奄一息的母亲,他从小洞伸出手抓住母亲的胳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记忆伴随着痛苦喷涌而出,一段段回忆,在龙潜的脑海逐渐拼凑出完整的过去。

      温馨淡雅的宿雪阁一夜之间血腥凝重,尸横遍野,不过十几年的风霜雨雪早已洗去那长街回廊,青石轩窗渐染的鲜血。

      龙潜晕倒在街头,好在尚悦早就远远的跟着他,欲将龙潜带会宿雪阁,无奈他轻功再好也背不动比他大的龙潜,只好就近找了家店住下。

      尚悦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了龙潜,心中十分愧疚。

      他从小也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也渴望找到家,可惜自己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遇见龙潜之后本以为他也是与自己同病相怜,一起作伴也好,听闻宿雪阁之事和他这些日的样子,他早就猜出一二。龙潜来宿雪阁是为了寻找他的亲人。

      自己不该将残酷的真相这样直白告诉他,毁了他的期待。

      他不知道的是龙潜根本不记得这些残酷的过往,是他勾起了他的记忆。

      尚悦想到,如果龙潜真的是程将军的孩子,那么凶手是谁?

      是谁与大将军如此深仇大恨?尚悦觉得眼前的人比他还可怜,如果没有这些记忆,说不定会活的更快乐些。

      洛白架着马车一路快马加鞭,不久就到了龙岩城,他现在城中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再慢慢寻龙潜。

      洛白先打他道宿雪阁所在,前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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