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旧曾谙》黑匣子

5、野渡（一）

　　裴潜和洛白来到钟离天色已晚，钟离城门已关闭，两人只好在城外的客店住下。

　　洛白和裴清刚进入店内，店小二就要检查他们的手腕。

　　洛白不解何意。

　　店小二解释道：“钟离城之人禁止住店，凡是入过钟离城之人手腕上皆印有个钟字。”

　　在看到裴清和洛白干干净净的手腕后，店小二的脸色立马眉飞色舞。

　　“两位公子，二楼西阁有两见上等房间，快请进。”

　　洛白心里暗道：“这小二真变脸比翻书还快，刚还把我们当瘟神，现在却像是迎财神一样”。

　　洛白和裴清一人一间房，房间相邻。

　　一夜无话，两人各自安睡，周遭静的恐怖。

　　第二日一早两人入城，城内已经封锁，但是裴清的有特殊的令牌，加上洛白是他带来的大夫，守城的人便恭敬的放行。

　　城内还是依稀可见一些小商贩，但是路上的行人甚少。还有官兵巡逻。

　　那些染病的人都被集中在城南香积寺中。

　　裴清带着洛白来到寺庙中，洛白和裴清面上蒙着布，以防被传染，打开寺门，院子里临时搭建了许多床铺，尽管如此还有的人躺在地痛苦呻吟。

　　寺中的和尚师傅都已经前往城西，只留下写扫除的弟子看守。

　　大部分有官兵掌控。

　　因为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很多人熬了三四天就死了，死后立马被抬到山后焚烧。

　　洛白虽然说是看惯了生死，但是眼前的景象依旧令他心中刺痛。

　　裴清拍了拍洛白的肩膀，安慰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人进了一个屋子，里面躺着几具尸体。

　　裴清揭开白布道：“这几个人是同一时期发病，死亡。”

　　“三人分别是商人，农夫，测字先生。

　　洛白道：“他们三人看似没有什么相干，为什么会同时发病？”

　　据我们调查，三人发病的几日行踪，有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

　　“他们都去过洪福客栈”。

　　洛白和龙潜来到洪福客栈，向店小二打探，那三人来此时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店小二道：“那几日店中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经常有一个绯色衣服的俊俏公子在二楼饮酒。那日测字先生还给他测字了。”

　　裴清道：“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想了想说道：“这我道不知道，那日绯色公子似乎让先生给他测了个炎字。

　　裴清心里一转低声道：“莫不是他？”

　　洛白问到：“他是谁，裴大哥认识？”

　　裴清道：“戚炎”。

　　洛白心里一惊。

　　若是戚炎，裴清当然认识。

　　裴清自取药之后也从未见过戚炎。

　　正在这时，一个俊朗的绯衣公子路过门口，身形俊逸，裴清眼神中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之色，洛白听见他轻轻的道：“戚炎”。

　　两人迅速跟了上去，好在戚炎走的并不是很快。

　　戚炎自然很快就发觉有人在明目张胆的尾随他，随即转过身来，这一回首是他预料之中，嘴角早已隐藏不住的上扬了几分。

　　但是言语还装做淡定道：“裴大人，好久不见，没想到在此偶遇，在下眼拙，还费大人来追我。”

　　裴清和洛白一时有些尴尬也不知怎的开口，刚才慌张追人，都忘了这样似乎太过鲁莽。更何况这个人曾经有恩自己。

　　裴清淡然开口道：“戚大夫怎的会在此？”

　　上次见戚炎在孤鸣山，距离钟离城甚远。

　　裴清听言心里觉察到裴清的言外之意，便道：“裴大人能在此地，我亦然，况且这里闹瘟疫，作为大夫救死扶伤，出现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洛白心道：这话没错，只不过怎么也觉得有些不对，若是没人请，一般的大夫是不会冒死来这里吧。

　　戚炎看了看裴清身旁的俊朗少年说道：“这位公子是？”

　　裴清道：“洛白，洛大夫”。

　　戚炎立刻笑容可掬的像洛白行了个礼，道：“久闻洛大夫大名”。

　　洛白立刻笑的人畜无害到：“不敢不敢，在此还要多谢戚大夫的药，我的朋友眼疾才得以恢复。”

　　戚炎道：“药草乃是山川所赐，只怪我独占，不必言谢。”

　　裴清道：“听说你之前找过一个测字先生测字”

　　戚炎道：“不错，是我。”

　　裴清继续道：“那个人如今已染病死了。”

　　戚炎道：“最近染病之人常有。”

　　裴清继续道：“还有一位农民，一个商人，他们同一天染病，在这家酒楼。”

　　“那位商人也测了字，那个农民同样。”

　　戚炎脸色渐退去温和到：“所以，裴大人是在怀疑我？”

　　洛白，看着裴清，也不知作何表情。

　　戚炎道：“不良人断案当讲究证据吧，如此怀疑在下，若不拿出证据来，我可是很委屈的。”洛白看到戚炎的脸上刚阴沉下来的脸色突然转变成戏谑笑意，只觉得这个戚炎不简单。

　　无奈裴清也只是推测，见戚炎如此调侃，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鲁莽了，还未拿到证据之前就去惊动对方，实在是愚蠢的做法。

　　戚炎说完便告辞离开，消失在街头，洛白和裴清回到香积寺。

　　洛白坐在后山的台阶上，裴清站在一旁，洛白道：“戚炎虽然很可疑，但是我们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那三人染病与他有关，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出最初感染的人，查出瘟疫源头。断绝以除后患。”

　　裴清道：“最初出现瘟疫的是城北一带，但不知是如何传染。”

　　洛白道：“从患病之人的症状可见，此病极有可能是由于唾沫传播。”

　　裴清道：“何以见得”。

　　洛白解释道：“患病者大都有咳嗽的症状，并且大都和旁人无直接接触”。

　　裴清道：“此种疾病传播迅速，应该尽快查处原因。”

　　两人夜里在洪福客栈住下，洛白的房间挨着裴清的房间。

　　戚炎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是在一日中午，裴清与洛白正在吃午饭。

　　戚炎向两人微微示意打了招呼便上了二楼。

　　戚炎面前是一个头戴帽子的男子，全然看不清面孔。

　　“师傅，你所交代的事情，徒儿已经办妥”。

　　“很好，此次任务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事情就不需你再插手,低调行事，不要沾惹是非”。

　　“是，徒儿定然小心行事。”

　　裴清抓住了戚炎，戚炎任由他被绑住双手，依旧高抬着头颅，露出雪白的下颌。

　　裴清见戚炎如此漫不经心，不知悔改，怒气在心中翻涌，将戚炎绑在木架上。

　　“交出解药，别怪我无情”。

　　“裴大人还真是不讲情面，可惜我没有炼制解药，我只负责炼制毒药。”

　　“何种毒药？”

　　“裴大人过来我就告诉你”。

　　裴清当然知道戚炎一定不坏好意，无奈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谁料戚炎附在裴清耳边正经的说起药材的名字。

　　“那药里有天下最致命难缠的毒药，。。。”裴清听的认真，谁知道突然感觉耳边一热！戚炎居然用舌头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裴清的耳朵瞬间变的像水煮了一样，从耳垂蔓延开来。

　　回头看戚炎戏谑的眼神，裴清立刻抽出剑架在戚炎的脖子上。

　　“裴大人，不要生气嘛，可否给在下一口水喝，刚才只是口渴难耐。”其实心里却在暗暗笑道，没想到一贯冷面的裴大人还有如此面红耳赤的一面，还真是纯情呢。

　　裴清无奈，将水拿来，掰过戚炎的头有些粗鲁的喂他喝下去，戚炎差点被水呛死，水顺着纤长白皙的脖子流下，喉头上下滑动。其实裴清是借此还击戚炎的调戏，看着戚炎被折磨的狼狈，消去刚才戏谑的神情，裴清才觉得解气。

　　洛白知道了毒药配方后，连夜查阅典籍，配制解药。

　　裴清则是整夜陪着洛白。

　　戚炎被关在牢里，但是他并没有难过，反而觉得有些开心，虽然是以这种方式和裴清朝夕相处。

　　裴清来到牢房，看见戚炎靠在墙角睡着，完全没有白日里的狡黠难缠倒是像一个流浪无家可归的小猫。

　　但是裴清丝毫不能对他怜惜，他现在是重犯，钟离城瘟疫的罪魁祸首，还有许多真相要调查。

　　戚炎被狱卒拖出来绑在柱子上。

　　裴清退下旁人，看着戚炎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戚炎道：“想要害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裴清道：“害死这么多无辜百姓于你有何好处？”

　　戚炎道：“有时候你所见的并不是你所见的。

　　无论裴清怎么询问，戚炎始终避而不答。

　　经过洛白三天不眠不休解药终于研制出来，裴清命人将要送往积香寺果然药起了作用，喝药的三人从病重转好，逐渐恢复正常。寺中的人也都依依得到救治，这件事很快传遍了钟离城。

　　也正在这时候，戚炎被刺杀，还好裴清及时赶到，救下戚炎。

　　戚炎胸口被刺一剑，奄奄一息躺在裴清怀里说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说完就晕倒过去。

　　裴清将戚炎送到洪福客栈，洛白医治。好在没有刺中心脏，戚炎保住了性命。

　　得到瘟疫有力解药，百姓欢呼不已，十五日后钟离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