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儿，Lucky呀》吉兰

7、007 人间富贵花

　　烈日炎炎，又是一年中考。金暄冬和尹一欢会考都达到了直升标准，所以中考其实重在参与。但健哥补习实在给力，金暄冬这个学渣都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中考到底能考多少分。
　　出分以后，成绩还真的不错。五中是市重点高中，尹一欢的分数就算正常考，也考得上五中了，金暄冬虽然距离五中正常分数线还有差距，但他的分如果正常报考，也能上个还可以的高中。塔莎和老金看见这个成绩，简直激动得要哭出来，当即包了沉甸甸的红包让金暄冬给王健送去，要不是老金拦着，塔莎这个老外都能接地气地再送一面“化腐朽为神奇”的锦旗给王健。

　　王健当初选专业的时候为了省钱，选的是航空航天国防生，进了学校以后发现自己也真的很喜欢这方面的科研，直属教授也重视他这么有灵性的学生。教授做得大多是国防项目，有钱，但又没商业项目那么有钱，因此学生研究补贴说到底就够他还国家助学贷款和平时伙食费。之前健哥给他们补习，因为想还楚苑的恩情，又死活不要钱。导致他最近一直就是勉强温饱线以上水平，所以金暄冬来学校送红包，他也大大方方收下了。

　　“你爹妈这红包给的挺厚，我要多收几个你这样人傻钱多速来的学生，是不是就首付有希望了！”
　　“嘁，年纪轻轻，女朋友都没一个，还惦记首付。”
　　“扎心了。就是没房才不敢谈女朋友好不好。”王健带着金暄冬往外走，“既然哥有钱了，就请你学校食堂搓一顿吧！”
　　“我妈包了几万块，你就请我食堂搓一顿，我看校门口好歹有家海底捞啊！”
　　“一欢能吃火锅么？我可是知道你说好她吃什么，你吃什么的！”
　　金暄冬蔫了，成，食堂就食堂。

　　俩人出教学楼的时候，正巧碰上王健的教授吃完饭回来，教授是个求贤若渴的技术宅，看见王健带着学弟就热情地招呼：“高考的时候考不考虑报我们专业呀？”
　　吓得金暄冬赶紧摆手：“考不上，考不上，您高看我了。”
　　“哎呀，男孩子要有目标嘛！”

　　寒暄一阵，教授可算是放人让他们快去吃饭了。
　　“你以后要考什么啊？”王健端着餐盘找了座位带金暄冬坐下。
　　“不知道，体育大学吧？”金暄冬把吃什么给尹一欢拍了个照，表忠心，自己虽然今天没和她吃的一样，但还是清淡系列。并加了一句“感觉全天下食堂都一个味儿”，把尹一欢逗乐了。
　　王健见金暄冬看手机傻乐，“跟一欢聊天呢？”
　　“嗯，”他抬头，“你别一欢一欢的叫行不，你又不真是她哥。”
　　“你就是嫉妒我能这么叫，你只能连名带姓叫，暗地里不知道偷偷叫了多少次欢欢。”
　　被戳穿的金暄冬脸噌就红了，狡辩道：“尹一欢多好听，欢欢多土啊，喊一声欢欢，街上能回头十好几号人！哦还有猫！以前我奶奶家养的猫就叫欢欢。”
　　“好的，那我一会儿就告诉一欢，你觉得欢欢这个小名土。”
　　“唉哥！哥！不带这么坑人的。”
　　王健看着金暄冬立刻认怂的样子简直乐不可支，“你真喜欢她呀？”
　　金暄冬挠挠头，又点点头。
　　王健叹口气，“那也是朵人间富贵花，你得努力学习啊。”

　　金暄冬没懂王健什么意思，俩人对着低头扒饭，王健偶尔抬头和认识的同学打招呼。

　　“王老师，好巧。”刚好旁边的人走，坐过来一个漂亮姐姐。
　　“咳，是好巧，你怎么来食堂了？”
　　这个同学有不一样哦，健哥声音都不一样了，金暄冬偷瞄旁边漂亮姐姐，妆精不精致、衣服名不名牌他看不懂，但那包他认识，塔莎酷爱买包，老金做生意的动力号称就是给媳妇儿买包。漂亮姐姐手里那包，没个十万块下不来。塔莎有个同款，是老金做了个大单子之后给塔莎买的结婚纪念礼物。
　　“学生不都吃食堂，你说得像我不能来一样。”
　　王健心里暗自打嘴，正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暄冬就自来熟地和漂亮姐姐套起了近乎：“姐姐好，我是健哥补习的学生，中考分数出来提分特别多，我爸妈让我来谢谢健哥，健哥教学生一绝！”
　　“我也这么觉得！我之前就是王老师给补习的，要不是他，我可能考不上X大的，虽然现在也是吊车尾上的工商管理。”
　　“什么吊车尾，你妈妈就想让你学工商管理，将来好进公司。你考得很好。”王健立刻说。
　　“哦，姐姐也是健哥以前的补习生啊！”金暄冬挑眉瞟了王健一眼。原来咱健哥不是不接受补习老师X学生的设定，是有特定学生的要求啊。
　　“你是小留学生么？中文说的真好。”
　　金暄冬这蓝眼睛还是很有迷惑性，“没有，土生土长中国人，混血儿，就是脸长得随妈。”
　　“那你这长相还挺特别，你现在是放假了有时间么？你有一米八吧？想不想做模特赚外快呀？我朋友开了个模特经纪公司，我介绍你去，肯定不能让她坑你。”
　　金暄冬懂了，这漂亮姐姐自己家有公司，朋友也都是家里有公司的主儿，怪不得健哥说尹一欢“也是朵人间富贵花”，原来那第一朵人间富贵花在这儿呢。虽然对当模特没兴趣，但对八卦有兴趣的金暄冬还是主动加了漂亮姐姐微信，姐姐叫蒋梦，痛快答应他，缺钱的时候跟梦姐说，梦姐帮他安排兼职。

　　吃完饭，王健要去给假期接的学生补课，顺便送金暄冬回家，王健忍不住看了好几次金暄冬的手机。
　　“健哥，你不会没梦姐微信吧？”
　　“我给她补课的时候，她妈把她手机都没收了。”
　　“那就是没有了，我推给你？”
　　“我凭什么加她，都不是一个学院的，难道还说补课？”
　　“补高数啊！我这种学渣都知道，大学每个学院的噩梦都是高数！”
　　王健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金暄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那姐姐差的是首付吗？她全款都不知道几套房！你赚多少在她眼里没准儿压根不重要！”
　　“在我眼里重要。我连个家都养不起，哪儿配得上她。”

　　金暄冬也迷糊了，他觉得钱肯定没感情重要，但他从小到大见过的都是爸爸负责赚钱养家，妈妈的工作不那么赚钱，甚至妈妈不工作只顾着家里。楚苑阿姨这种也很能赚，就是少见的了。如果是女方养家糊口，可以么？是不是也可以啊？
　　但是健哥一副不行的样子。

　　晚上回家固定聊天时间，他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了尹一欢，尹一欢倒是很快回他：“可以啊，为什么不行？我们家就是妈妈赚的多。”
　　“啊？我以为尹叔叔很赚钱的。”老尹个挺有名的小提琴家，会带着团定期巡演，还有CD版税。
　　“对，但我妈妈更赚钱，她打离婚官司，处理个富豪的离婚官司抽的钱就够爸爸赚一年了。所以我完全不理解她怎么还那么忙。”尹一欢小时候跟着奶奶长大，一直因为奶奶的观念，都对妈妈的职业充满偏见，觉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妈妈这是发别人的苦难财。
　　俩人讨论完，觉得健哥纠结的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人家漂亮姐姐喜不喜欢他！于是闲得无聊的中考毕业生二人组，决定临时上岗红娘，感谢健哥补课的大恩大德。

　　金暄冬果断以老金也有公司，自己将来可能也学工商管理为由，和梦姐套了近乎，问梦姐有没有特别难过的学科，果不其然就有高数大名，金暄冬立刻引出了健哥给中高考补课那么厉害，高数肯定也不在话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健哥的微信推给了梦姐。
　　王健在收到两小只劈里啪啦一堆《追女孩子的技巧和方法，单身的男人一定要懂》《怎样才能追到女朋友，和女生聊天话题大全》《追女孩子的技巧和方法不需要太多，仔细领会第3点你就是情场霸主》，还没来得及问他俩在抽什么疯，就看见了蒋梦发过来的好友申请——
　　“王老师，能补习高数么？”

　　以及金暄冬的微信：“做好事不留名，但如果成了，记得给媒婆包红包。”

　　因为今年5月市运动会上，五中的田径队高中组成绩十分亮眼，为了延续辉煌，金暄冬他们这波即将加入高中部田径队的孩子成了被猛造的对象。于是中考后还没玩两周，金暄冬就又过上了每天带着妹妹去学校，老老实实训练的日子。尹一欢的右腿拆了石膏，开始做复建，金暄冬每天下午训练完就来医院陪尹一欢做复建。

　　“你别那么使劲驾着她！”
　　护士人手不足，所以一些简单的辅助动作会教给家属来做，老尹和楚苑都忙得很，张阿姨岁数又大了，怕扶不稳尹一欢，金暄冬当然举手当志愿者。
　　“你得让她自己用力，你都快把她架空了，她练习空中漫步么！”
　　“她脚沾地不稳的。”金暄冬双肘从尹一欢腋下穿过驾着她。
　　护士忍无可忍推开他，“看着，这么扶。”她让尹一欢尽量依靠自己的力量用右腿站在复建器材上，只是虚扶着她的腰，以防她摔倒的时候可以迅速扶住。
　　金暄冬看着颤颤巍巍的尹一欢，立马急了：“她要摔了！”
　　“摔不着，这么多保护措施呢！”
　　尹一欢点点头安抚他，金暄冬自从上次投食事件之后，就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了，虽然心疼她，但也还是照着护士说的，虚扶着她的腰。

　　“你哪儿胖了？你还跟我说自己胖了好几斤。我两只手都快把你的腰掐过来了。”
　　“你是如来佛祖的手么？孙悟空翻都翻不出去那么大？哪儿那么夸张。”尹一欢咬着牙双手努力撑着扶手，左腿的神经和肌肉恢复仍旧不理想，几乎无法站立，因此带了固定装置，她努力用右腿恢复行走姿态，但打了半年石膏的右腿也软绵绵得没有力气。一下没站住就往下栽，幸好金暄冬立刻把人扶住。
　　“你看，我两只手把你腰掐住了吧，你再多吃点儿啊。”金暄冬嘴上打趣，手底下都能感觉到尹一欢腹部肌肉由于过度用力，整个肌肉群都在颤抖，“你累了就靠我身上，你这点儿重量跟羽毛似的，刮风你可千万不能出门，不然牵根绳子就是放风筝。”
　　“我没事儿。”尹一欢调整了下呼吸，努力自己站起来，继续练习。
　　金暄冬看着她满脸是汗，复建结束的时候，他手底下扶的衣服都是湿的。

　　张阿姨带着尹一欢去简单擦洗换衣服，金暄冬在医院门口蹲着等，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自己刚才扶的细腰，在尹一欢出来的时候偷偷抹了把眼泪，沉默地从张阿姨手里接过轮椅，推着她走。
　　“你说那种齐耳短发是不是也挺好看呀？”尹一欢今天虽然累得像狗，但终于又体验了站起来的感觉，整个人十分兴奋。
　　“啾啾那种么？你想剪头发了？”金暄冬偷偷用小拇指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跳芭蕾要盘头发，她留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齐腰长发，张阿姨说过她很宝贝她的头发，平时张阿姨给她洗头发什么洗发护发发膜一条龙折腾下来得一小时。这个金暄冬理解，因为塔莎也十分宝贝自己的头发。
　　“不太一样，啾啾跟你是自来卷，我剪完了是直的，可能没有啾啾那么可爱。”
　　“她可爱个屁，你比她可爱一万倍。别剪了，好不容易留这么长的。”
　　“复建不方便，我怕卷进器械里，而且也不能老让你们给我推轮椅，爸爸说等上学给我换电动款，长头发万一卷进轮子里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我们现在去剪头发吧！”

　　尹一欢也是怕自己反悔，逮着小区门口随便挑了家理发店就进去了，第一剪刀下去，几十厘米长的头发就落了一地，尹一欢立马就哭了，金暄冬立马蹿上去一手拉住理发师的手，一手给她擦脸：“不剪了，咱不剪了。”
　　“剪！”
　　他看着尹一欢一边抽抽嗒嗒地哭，一边剪头发，想着得告诉健哥，尹一欢才不是什么要娇养的人间富贵花，她是沙漠仙人掌上开的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