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飞过星辰》维昴

4、厨神

　　（4）厨神
　　走出看守所，白淅的副手沐予安边走边评论：“这个案子可真是神奇，在场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死了，另外两个互相说对方是凶手。淅姐，你说，姜秀梅和刘颖，她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
　　还是说，其实赵凯是她们俩合谋杀的。本来应该坚守同盟，但总有人要承担责任。在警方的强势围攻下，刘颖害怕了率先打破囚徒困境，把责任都推到姜秀梅身上。现在姜秀梅知道了，就说是刘颖杀的。
　　有意思啊有意思。淅姐，你觉得呢？”
　　“我相信姜秀梅。”白淅打开车门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原因？”沐予安也跟着上了车。
　　“直觉。”
　　“淅姐，司法程序要讲证据的，不能靠感觉。”白淅的回答惊到了沐予安，她刚开始跟着白淅工作没多久，还不太了解她。
　　“我当然知道，所以现在，我们就去找证据。”白淅笑着说。这孩子真是可爱，玩笑话也会当真。

　　白淅和沐予安先去了辖区派出所，访问负责此案的王警官，了解警方调查情况，现场勘验、尸检结果、人证、物证、审讯情况基本和卷宗里的记录一样。
　　“王警官，我想问一下，你们当时有没有考虑过刘颖的口供撒了谎，有可能是她杀了赵凯或者她和姜秀梅合谋杀人，她为了撇清自己把责任都推到姜秀梅身上？”白淅问道。
　　“没有，她的口供和证据可以形成相互印证，证据链完整，所以没想过你说的情况。”
　　“但是，如果，会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性，她撒了谎，姜秀梅没有杀人。”证据链真的没有问题吗，表面看似完整，可实质呢？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各种可能都存在，从证据来看我们认为姜秀梅的嫌疑更大。
　　白律师，你也看过两人的口供了，刘颖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而姜秀梅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刘颖供出了她才改口，反说是刘颖杀人，谁是谁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白律师，我们警察为了调查案子辛苦这么久，你现在在质疑我们的工作吗？”王警官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不敢，但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存在，我的当事人是冤枉的，警方是不是有责任去查清楚呢？”
　　“案发时在场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人互相指证是对方杀人，除非被害人死而复生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他，从现有证据看，我坚持我们的判断。”
　　“好的，谢谢您。再会。”

　　下一站是姜秀梅的公司，白淅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她。
　　第一个和她们见面的是姜秀梅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钱芬，平时两人接触最多，姜秀梅来公司后也是跟着她学习熟悉工作。
　　“你和姜秀梅认识多久了？在你看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怎么样，和同事相处好不好，会不会和别人发生矛盾？”
　　“从秀梅来公司实习就一直跟我在一起，有10个月了吧差不多。她是一个小女孩，刚步入社会，单纯，害羞，比较内向。
　　不是喜欢交际的人，不过和同事相处都挺好的，她脾气很好，从来不会和谁有矛盾，她总是让着别人。
　　秀梅跟我说过，她有点自卑，害怕别人不喜欢她，更害怕和别人吵架。她不太敢和谁走得太近，但是她绝对不会去害谁。
　　平时胆子很小，说话都很小声，看见蟑螂很害怕却不敢打死，这样的人怎么敢去杀人，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白律师，你一定要帮帮秀梅。她一个小女孩来北京打拼无依无靠，怎么会摊上这种无妄之灾呢？”
　　“我会的。如果，我是说有可能请您出庭作证，您愿意吗？”
　　“当然，如果可以帮到秀梅，我愿意。”
　　“谢谢。”
　　经过一圈谈话，公司同事对姜秀梅的评价都很钱芳差不多，她是个害羞内向的女孩子，谁也不相信她敢去杀人。
　　“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们再去了解一下刘颖和赵凯。回家好好休息。”白淅送沐予安到地铁站，告别道。
　　“再见，淅姐，这个案子有的忙呢。”沐予安下车，朝她挥了挥手。

　　白淅开车回家，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乘电梯上楼。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即使天塌下来她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自家门口看见这两个人。
　　一高一矮两道消瘦的身影，肃肃如松下风，端正地站在她家门口，各自捧着本书在看。
　　听见电梯门打开两人同时抬起头，看见是白淅走出来，贺星泽离开跑过去扑向她抱住她的大腿，紧紧抱住不放。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淅惊讶无比地问道。
　　“等你。”贺深一本正经地说，好像他俩出现在这里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白淅开了门，请这对不期而来的父子俩进屋。
　　“房间不大，没收拾有点乱，别见怪。”白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目前还没有人来过她家，这房子的整洁程度显然也达不到待客的标准。
　　“不会。”两人自然而然地走进门，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来找我，有事？”白淅好不容易找出两个杯子，洗干净想倒水，发现没有热水，赶紧烧壶水。
　　“小星，他想你，吵着要找你，只好带他来了。”
　　白淅看向小星，小朋友立刻配合地点了点头。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等很久了吧。在走廊里站着又冷又累，小星生病了怎么办。”
　　白淅心疼地把小星搂在怀里，小星乖巧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太可爱了。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想你可能在工作。这孩子皮实，没事。”
　　“怪我。以后来找我先给我留个言，我回复了再来，不然有时候加班会很晚，今天还算好没有加班。”
　　“好。”贺深听到“以后”那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向上扬了扬。
　　“你们吃饭了吗？饿坏了吧？”
　　“还没，你家里有什么吃的？”
　　“好像，也没什么。”白淅心虚地打开冰箱和橱柜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吃的。
　　“你在修仙，不用吃饭？”贺深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空荡荡的冰箱和橱柜。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所里，很少在家吃饭。我们叫外卖吧，想吃什么随便点。”白淅弱弱地解释道。
　　“不好好吃饭，经常叫外卖？”贺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点像家长教训孩子，白淅莫名感到一丝紧张。
　　“不是，工作忙起来可能在吃饭上就不太注意。不过外卖多好，方便又快捷，是吧，你难道都不叫外卖吗？”
　　“不叫。”
　　“天呐，这年代居然还有人不点外卖？”
　　“不健康，能自己做饭为什么要叫外卖？”
　　“做饭多麻烦，而且总有你做不了的吧。”
　　“不麻烦，而且你能想到的我都会做。”
　　“厨神，厉害。”白淅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到敬佩。
　　都2019年了还有人没叫过外卖，还喜欢做饭，还是个男的，厉害了男神。
　　“那个，厨神，我们现在吃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家什么食材都没有，这样还能不叫外卖吗，白淅期待地带着点恶趣味地看着贺深。
　　“快的话，吃面条吧，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面条好。”
　　“我在附近的超市下单送来，你家要买的东西真不少。”
　　“不用你破费，我来。”
　　“下次，我已经下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