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终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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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角猎猎作响，像是巨人血脉一样的金黄色车流股股流淌，稠密着四通八达。
警察局的局长已经在安抚绑匪了，双七戳了戳旁边的警察问道：“和之前内票人贩子是一伙儿的？漏网之鱼？”警察摇摇头：“不清楚，但感觉不是，刚刚听见他说要找儿子。”
找儿子？双七愣了一下，此时贺鸿也奔了上来，神色有些不比往常的慌乱。
“你没事吧？”双七伸手扶了他一把“我刚才看有人中弹了，要紧吗？”
贺鸿用力的搓了把脸：“我没事儿，思逸情况不太好，但已经送医院了。”
局长已经很久没有奔走在一线了，他看着罪犯忽然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当时身边的战友都上了年纪，有的因伤退休，有的已经在任务中不幸牺牲。
他老了，有点力不从心，天台上的冷气冻的他手脚连带头脑都很不清醒。
“局长。”贺鸿从后面缓缓走了上来“我跟他说吧。”
绑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持枪，看的出来他也很紧张，心理素质并不是那么好，像是随时都要缴械投降一般。贺鸿上前一步挡在了局长身前：“兄弟，你有什么话不能下来说么？”
还没等贺鸿说出第二句话，看着弱不禁风的男人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朝着离他最近的贺鸿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双七箭步上前却被贺鸿断然伸手拦了下来。
“防弹衣。”他静静的说“我没事。”
贺鸿被冲击力向后推了一下，他稳住身形理了理衣服：“你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吗？”绑匪哆嗦着从天台上蹒跚着下来，但手里的孩子还依旧摇摇欲坠被他拎鸡仔一样的悬挂在外面。
双七忽然觉得那男孩很眼熟，大脑飞速旋转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那个卖底料店家老板娘的孩子，他在寻人启事上看见过。
“我知道自己活不成，刚刚内个小警察已经被我打死了，我现在没有别的要求，想办法把我儿子找到，不然我从这儿跳下去，也顺便叫这个孩子跟我一块上路。”
兴许是人大难临头的决绝，男人虽然看着虚弱但每一个字都砸在警员身上，带着汹涌的戾气叫人不禁有些心生凉意。
“好，我答应你，你先把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好吗？”局长道“媒体就在楼下，我们用互联网帮你找，只要你不伤害孩子我们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老板娘的儿子被放到地上，绑匪将枪口对准了孩子的脑袋。男孩倒是勇敢，即便这样都没有哭喊，而是咬着嘴唇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泪花。
四五家媒体没一儿会儿就扛着机器上来了，全网直播仍然在继续，只不过内容从一场结案发布会变成了电影里才会有的警匪大片。
这场直播已经上了热搜第一，几十万人同时在观看。
聚光灯打在绑匪身上，双七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苍老，像是经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似的，而且眼力尽是杀气，消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残忍的狼心。
卅川此时也匆匆赶到了顶层，他走到双七身边说：“消防车都来了，各种保护措施已经做好了，要是一会儿有什么变故不要冲动。”双七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冲动个屁，丫手里有枪，脑袋容易开花。”
贺鸿在惨白的灯光里问道：“提供一下你儿子的信息，我们好帮助你。”那人扬了扬下巴：“我不想跟警察说话，你们让开。”
没人动弹，绑匪在孩子的脚边开了一枪，声音震耳欲聋，媒体工作者吓的尖叫了出来。
“听不懂人话？让开。”
局长抬抬手：“好，冷静，冷静。你直接对着镜头说，你看这样可以吗？”绑匪点点头，众人向外围退开。
“我叫齐东旭，我儿子叫齐林。十五年前他被人拐走，我当时报了警，但是因为他们的玩忽职守，我儿子最终没有被找到，我老婆因为这个也和我离婚了。今天，他们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开庆功宴，你们凭什么庆功！庆哪门子的功！？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把我儿子找到，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说着他撩开了衣服，里面赫然装着一只控制器。
双七倒吸一口气：“我操，这孙子在楼里装了炸弹！？”卅川危险的眯了眯眼：“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双七身边窜过几个警察，匆忙的去疏散楼里的群众并且联系拆弹专家。
“奇怪什么？”他问道，“这个绑匪看着就不是高学历的人，更像是嗑大了的瘾君子，我感觉他应该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或者是什么妄想症。”卅川摸了摸下巴。
双七道：“嘶，你还懂这个？地府的知识挺发达啊，那你怎么不会用智能手机？”卅川无语的看了双七一眼：“你能认真点吗？这儿解救人质呢。”双七“诶呀呀”的说：“我其实挺紧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心。”
正在卅川扁着嘴要怼他的时候，小眼镜抱着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呼出的哈气凝结成一团团白雾：“队长！好巧！”小眼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双七从他身上接过绳子说了句就等你了，随后熟练的捆在腰间并将另外一头塞进卅川手里：“你觉得你能hold住我吗？”卅川垂下眼帘轻声道：“试试。”小眼镜在旁边看的有点木：“什么？什么就试试啊！卅川老师你别开玩笑了！”
在小眼镜的世界观里这个瘦弱白净的青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民教师，还是有点肾虚的内种。
双七没理他，自顾自道：“那枪伤算不可逆吗？”卅川抬眼看了他一眼，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只要不爆头。”
“成！”正在热身的双七爽快道“瞧好儿吧。”他活动了下脖子，缓缓从人群后面移到了绑匪不容易看到的侧边，卅川也默默跟上，小眼镜在一旁都要急疯了但又不敢大声张扬，只能祈祷自己这位队长有点数，别作死。
“我数三下，你只管拽着我。”双七紧了紧腰间的尼龙绳。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拴在栏杆上吗？”卅川说。
“上次就是因为栏杆不稳我才掉下去的，我还是更相信我的男朋友。”双七很贱的眨了眨眼。
“3....2.....”卅川周身燃起了一股股青绿的火苗“y....”
双七还没发完音节，就听后面有人喊道：“找到了，他儿子已经往这边赶了！”
箭在弦上的双七忽然泄了力，倒是被后面的卅川往后拽的力气拉了个趔趄。
“我操？这特么效率。”双七骂道“诶我就不理解贺鸿为什么不直接上，这位置说真的要不是我可惜你这八千年的道行，我不拴绳子就能把人救下来，你说他们拖延什么时间呢！”
卅川默默将撞进自己怀里的双七推出去：“要么你老出事呢。”
齐东旭浑身的肌肉松弛了一瞬间，随即又紧绷了起来。
“我要和我儿子通电话。”他扯着嗓子道“我要和他说话！”
一个人将电话开成了免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打通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齐东旭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儿子！真的是你吗！他们没有骗我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齐东旭，你还没死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双七因为困惑五官都紧凑了：“嘶——这是唱的哪出？”
齐东旭也是一愣：“儿子你说什么呢？我是爸爸啊，爸爸找了你十五年，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团聚了！”电话里的人冷哼一声：“团聚？你现在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好说，而且你记得，自从你把我妈打死之后，我就再没你这么个爸！”
这次换小眼镜抓耳挠腮：“什么玩意？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他儿子到底是是没失踪啊？”卅川抱着肩膀：“看来不是失踪，是自发的离家出走。”
齐东旭额头流下了大颗的汗珠，在寒冷的冬夜里他头顶都冒出阵阵白气。
“我...打死你妈？”他声音里是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迷茫和无助。
电话里的人道：“不记得了？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那我给你回忆回忆吧。”
“我七岁内年你家暴我妈，活活把她打死，尸体就那么在屋里曝了一个星期。我到现在他妈还能梦见当时的场景，你除了赌博就是喝酒，我想出去报警，你又来抄起菜刀要来砍我！我当时才七岁，从三楼跳下去才没被你当场杀死！呵，现在看来你是没有被警察抓住判死刑，我还以为你早就下地狱了呢。”那人顿了顿“警察同志，请千万不要放过他，当场击毙最好，这种渣滓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随后竟然就决绝的挂了电话。
双七怼了怼卅川：“真让你说中了，这人不会是杀了妻子之后就疯了吧？幻想着自己儿子丢了然后在自己的幻想里找了十五年的儿子？”鬼爷此时目不转睛的盯着抖得像筛糠一样的绑匪：“准备救人。”
贺鸿慢慢走上前：“听明白了吧，你儿子根本没丢，一切不过是你的幻想。回头是岸，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齐东旭口中念念有词，眼神逐渐涣散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血！好多血！”他突然尖叫起来，抱着孩子重新爬回了天台的边缘。
“我想起来了！”他狂笑着“毁灭吧！毁灭吧！！！”
齐东旭像是疯了一样在边缘处手舞足蹈着，双七压了压身形，卅川也缓缓地收紧了手里的绳索。
“结束了。”齐东旭停了下来“都结束了。”
说罢他将枪口怼在自己嘴里，扣动扳机发射出最后一颗子弹。
男人飞出了天台，手中的孩子也随之坠落。
“妈妈——！”男孩闭上了眼睛。
双七在男人扣动扳机的同时冲了上去，他没有半刻停留或是犹豫的飞出天台，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手腕，他他听见头顶传来卅川的一声沉闷的低吼。
紧接着，在嘈杂的人声中，两人稳稳的被拽了上去。
贺鸿“嘭”的拽住尼龙绳：“你他妈疯了啊！”
双七被人提着身上的各种地方翻进了天台，手中的孩子也被抱了起来。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挂着微笑。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双七有些飘飘然，凛冽的凉风灌进他的身体，卷起了一股不可言说的冲动和欲望。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拽住我。”双七笑道，卅川脚底的火焰逐渐熄灭，众人也并未发现异样。
“满意了？”鬼爷猛的拽着绳子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刺激吗？”
双七勾了勾那人下巴：“满意。刺激。这种人生高光时刻必然要把逼装到位。”
卅川无奈摇摇头：“要是我没抓住你呢？”
聚光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就在人们拔掉电源的同时双七勾着卅川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两人被淹没在黑夜里。
“没抓住也没关系，反正无论生死我注定属于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终局
